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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相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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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谈站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人才把门打开。
衡望初露出头不高兴地看她:“你闲的很啊,都亥时了,不睡觉来敲我的门做什么?”
少年梳着高高的马尾,额头上带着一条翠绿的穿珠额饰,模样稚嫩。他长着一张纯情的脸,如果不是她看过《泛春舟》,迟谈绝对不会把眼前人当成渣男来看。
“我来找你算账的。”迟谈开门见山道。
衡望初知道她说的是下午他偷偷溜出府那件事。他云淡风轻地撇撇嘴:“怎么?出个府都你都要管。这是我家,我想出就出,想进就进,你管我啊。”
说着,他就要关门,迟谈用手臂去挡着。“衡望初!”
“你以为我想管你啊!要不是撞了霉运,你以为我想来到这个破地方替你改命?你死我也得陪你一起死,什么叫我管你?你以为我多稀罕你!”
迟谈声音带着哭腔,把衡望初怼的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他以前也这样说过她,但迟谈一向都是好脾气的同她说说笑,这样生气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
二人四目相对,衡望初皱眉道:“你发什么疯?”
眼不见为净,衡望初没再管她,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并栓起来,留下迟谈孤零零地站在门外。
迟谈擦擦脸上的泪,憋着气踹了几下他的门,然后才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屋子里的灯早就燃好了,亮堂堂的。迟谈进去就直奔床榻,捂着被子放声哭了起来。
迟谈崩溃极了。
这几个月的憋屈,难过和害怕等情绪一同被发泄出来。无缘无故被送到这里,不但要顺着衡望初的破脾气,就在今天,还差点被一个NPC给秒了。
她要是真触犯了法律,惩罚她的方式多了去,为什么偏偏要把她送到这里帮一个傻逼改命,还会碰见毫无人性的疯子。
“他就是很该死!”
迟谈拍着被褥大声吼了一句。不过一会儿,屋子的门就被人踹了。她上了门闩,外面的人没踹开。
衡望初暴跳如雷:“迟谈,你大半夜乱叫什么?”
迟谈气本就没发完,立马跳下床,怒气冲冲地打开门,朝着他的背影丢了好几块石头才关门进去。
系统是个白色的汤圆,飘在她的床帏处,捂嘴打了个哈欠,“宿主,还不睡吗?你好吵。”
“还有你!”迟谈指着它,“《泛春舟》剧情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给我的盗版书?我今天差点就死在那个NPC手里了!”
汤圆一脸委屈道:“我也不知道《泛春舟》剧情会突然变轨…哎哎哎,宿主……”
迟谈抄起床上的枕头砸向它,它东飞西飞地躲着迟谈的攻击。
闹了好一会,迟谈和系统都瘫倒在地,地上一片狼藉。
迟谈额头布了一层细小的汗珠,碎发被沾湿,贴在脸上。她捏了捏汤圆,汤圆一口咬住她的手指。
软绵绵的,像是在挠痒痒。
“系统,我要是没有完成任务,真的会死在这里吗?”
“当然。”
“那你呢?”迟谈侧过身看它,很认真地发问。
“我和你绑定在一起,你死了我当然也活不了啊。”
它回答的随意,迟谈不禁瞪大眼睛,“你每日都像个咸鱼一样吃喝睡,我以为这个世界的任务与你无关。你难道不想完成任务活命吗?”
“想啊,但是如果没有成功,都逃不了一死的话。辛苦那么久最后还是要死,我觉得很不值,当然要趁没死前多体验一下。”
“你看得倒是清醒。”迟谈转过身去,仰望屋顶道:“我若是有你这个心境就好了”,她今日也不必和衡望初动那么大的怒。
旁边响起细微的呼噜声,迟谈偏头看了它一眼:好家伙,这就睡着了。
晨光微熹。
外面丫鬟轻叩房门,问道:“迟小姐,醒了吗?”
迟谈翻了个身,手触摸到硌人的地面后,她陡然睁开眼,昨天她就这么陪系统在地上睡了一晚上,真是疯了。
系统已经回到空间里了,迟谈起身去开门,丫鬟在那一瞬看见她的房间满地狼藉,神色惊讶:“迟小姐,您这里昨晚是遭贼了吗?”
迟谈不好意思地挡住她的目光,被人当面看见,这印象分不得大减,她还要靠着他们的好感度积分呢。
“昨夜有点梦游,见笑了。水给我吧,我自己来。”
迟谈从丫鬟手中端过水,转身进了屋。
她漱口,又从盆里舀了些水,清洗脸颊。最后,才坐到妆镜前,对镜打扮。
这具身体是穿越后系统随便安排的,大约十七八岁,眉心一颗红痣。虽然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但胜在眉清目秀,是江南小姐的长相。迟谈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生前的日子过得有多好。
她不喜欢满头都缀满头饰,只随便盘了两下就出去了。
李氏在院子里浇花,看见她出来,笑吟吟地招呼她去用早饭。
正堂。
衡望初还没起来,饭桌上只有她和衡谦德。
衡谦德偏胖,肩宽腰粗,笑时肉都堆在一起,颇有一股子奸商味,但他却是个好官。
从迟谈踏进这里起,衡谦德就一直看着她笑,连饭也不吃了。
迟谈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他那么高兴。她伸手夹了一块黄瓜放到衡谦德碗里,硬着头皮笑道:“爹,吃饭。”
“欸,好。”衡谦德吃了碗里的黄瓜,又试探性问她道:“小谈啊,你觉得望初如何?”
顽固不化,冥顽不灵,是个妥妥的傻逼!
但迟谈口中肯定不敢这么回答他,于是胡趋:“衡公子人很好,我很喜欢。”
“好好好!”
衡谦德朗声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衡望初黑着脸从门外走进来。迟谈心一紧,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衡望初在心底冷笑,喜欢他?不信。也不知道昨天在他门口大喊大叫的是谁。不过他不会拆穿,自家爹娘极其偏袒这个女人,说出来不仅不讨巧,反而会被她变本加厉的对付。
但是喜欢他又怎么样,他才不会喜欢她,衡望初想,昨天他刚见到了天上月。
迟谈闷头吃了两口,然后快速的推碗离开。
这般动作,在衡谦德眼中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欣慰地点点头:“小谈这是害羞了啊。”
衡望初听后面部一抽,冷声道:“爹,别做梦了。”
院子里的花开得正好,适逢秋季的花都应景地绽放,香味远飘,沁人心脾。
迟谈无心观赏,一路快走到了房间。她背靠在门上,内心五彩斑斓。
好社死啊。迟谈捂着脸想。如果当时地上有洞的话,她一定毫不犹豫的选择钻进去。
正懊恼着,系统突然从空间里钻出来,扯着嗓子道:“宿主!完了完了,男女主他们已经见面了!”
迟谈:别说了,更伤心了。
系统自顾自说着:“我在空间里刚睡醒,就看见《泛春舟》发着金光,我随手一翻,发现前面的剧情跟之前不一样了。我猜想应该是男女主遇见才让它发生改变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不知道,毁灭吧,我累了。”
“不行啊,宿主,你伟大的志向呢?你千万不能自暴自弃,我们还要活着出去啊。”系统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你一条咸鱼急什么,不是说要趁没死之前多在这里体验一下。”她顿了顿,“现在我想通了,你说的没错,我也准备在这里等死。”
“宿主,我昨天和你开玩笑的,你千万不要学我,我们应该要有远大的志向才对。”
迟谈眯了眯眼,打量着它,“好啊,我算是知道了。”她一把扯下浮在半空中的汤圆,摁着它,“我以为你真的能看那么开,原来是因为我的动力够强,你给自己放假呢。”
被拆穿的汤圆唰地一下就红了起来,像被煮熟了一般。它尴尬地道:“宿主别说出来啊…”
下一秒,汤圆从半空中摔到地上,迟谈拍拍手,“把屋子收拾干净,我再考虑要不要继续做任务。”
长欢楼。
满春宁站在窗户边,撑下巴看着下面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溪桃,你说他会来吗?”
“肯定会!”名为溪桃的侍女点点头“我昨天看衡公子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小姐身上,想必是一眼就被小姐的风姿给迷住了,小姐相约,他又怎会不来。”
“会说话。”满春宁笑嘻嘻地撂给她一袋铜钱,“喏,赏你的。”
溪桃接住,高兴地道了声谢。
满春宁沉浸在喜悦里继续望着下面。人群里有少年身着竹绿色的衣服,马尾高高地扎起,翠绿的抹额戴在额头上,那不是衡望初是谁!
两人视线对上,衡望初激动地冲她挥了挥手。
满春宁精致的小脸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她怕自己的动作太过浮夸,会吓到衡望初,于是没有回应,默默从窗边退开。
“溪桃,你再看看我这妆花没?”
溪桃摇头。
“那簪子呢?簪子歪没有?”
溪桃继续摇头。
满春宁松了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正襟危坐在榻上,等待衡望初到来。
衡望初站在门外,踌躇不前,他把额前的扶额调正,又将被风吹乱的头发理好。清了清嗓子,他轻轻敲门。
溪桃看了眼满春宁,得了应允,才过去开门。
衡望初坐在满春宁对面,喝了一杯又一杯茶,看着满春宁愕然地眼神,他有些羞涩开口:“好喝。”
满春宁无语了。谁约他出来是想听他说茶好喝啊。
“那个…满小姐,其实我昨天……”
他话说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满春宁紧盯着他,目光里满含期待。
说啊,你倒是继续说下去啊。
“我……其实心悦满小姐,不知满小姐愿意否?”
我晕,满春宁扶额,也没让你那么直接啊!至少委婉些吧。
他看着满春宁犹犹豫豫的模样,又说道:“我就是说说而已,满小姐不必介怀,不愿意也没关系……”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我没说我不愿意!”满春宁突然站起身道。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把衡望初吓一跳,愣愣地看着她。
就在溪桃被他们的对话尬得不知所措时,房门猛地被踹开,她心里一个激灵,看向来者。
是满春宁三哥——满思远。
他的长相与满春宁有许多相似之处,特别是那双眼睛看起人总是温情脉脉。
“满春宁!你敢说一个愿意试试!”
满春宁心道:完了完了,她横刀夺爱被她三哥发现了。
“三哥……”
满思远在床头挂了一张衡望初的画像,那天她无意间闯到他三哥的房间,一眼就看见了那张画像。
她三哥还常常告诫她:“以后见到衡望初少去招惹他,离他远一点。”
就为此,满春宁和她的闺中密友没少编写自家三哥和衡望初的爱恨情仇故事。
满春宁左想右想,就是没料到自己会对衡望初一见钟情,而且还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现在,她和衡望初见面被自家三哥逮个正着,满春宁耸了耸鼻子,准备大演一场。
满思远一把把她拉过来,皱着眉道:“我以前怎么和你说的?”
“离衡望初远一点。”
衡望初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他扯着满春宁另一只胳膊说:“公子对满小姐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与公子并不相识,公子为什么要让满小姐远离我?”
满思远嫌恶地把他的手从满春宁的胳膊上打下去,轻蔑一笑:“你是什么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说罢,满思远拽着满春宁的衣服离开。满春宁还念念不舍地回头看他,衡望初却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