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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执迷 ...

  •   杜氏笑容淡下去,随后让出一条路,挥手让护卫退下,她对顾一澜道:“请吧。”

      江畫与小荷在前,顾一澜押着唐少爷在后,他们慢慢像房门靠近,小荷推开门,冲到床边,江畫紧随其后,小荷哽咽着握住大夫人的手,道:“夫人,夫人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江畫见床上的大夫人面色发青,怕是不好了,连忙拿出银针,对小荷道:“小荷姑娘,你先让开,我要为夫人施针。”

      小荷听后匆忙退开,江畫探了探脉,在大夫人头上连施数针,又把一颗药丸放入大夫人口中,方才舒了一口气。

      小荷看着大夫人渐渐恢复生气的面容,放下心来。

      顾一澜看那边危机已解除,心中稍缓,手上辖制也放松了些。

      唐少爷趁顾一澜分神,猛地抓住刀背,一把将刀甩开,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门,跌跌撞撞跑到杜氏身后,颤抖着手指着屋内,叫道:“娘!你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们,呜呜呜,他们竟敢这么对我。”

      杜氏被她儿子吵得头疼,呵止道:“给我闭嘴!”

      唐少爷瞬间噤声,眼巴巴看着杜氏,杜氏指着他鼻子骂道:“蠢货,你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

      门内,由于顾一澜刀握得牢,因而被一同甩了出去,另一只手不慎被什么东西划伤,血汩汩往外冒,江畫见状连忙扶起她,顾一澜甩了甩手,看向划了她手的东西,是一个碎瓷片。

      顾一澜微微蹙眉,江畫看她手上不停淌血,就要为她处理伤口,顾一澜见状躲开,对他道:“我自己来。”

      江畫愣了一下,才想起男女有别,“哦哦”了两声,把东西递给顾一澜。

      顾一澜这边在处理伤口,门外杜氏对着紧闭的房门道:“房中诸位,我无意伤害你们,请打开房门,我们好好谈谈。”

      小荷听到这话,只当是杜氏的威胁,她颤声道:“不要相信她,她在骗人,她就是想把我们引出去,再一网打尽。”

      江畫连忙安抚小荷:“小荷姑娘莫慌,我们不出去。”

      随即江畫看向顾一澜,问道:“现下该怎么办?”

      顾一澜缠好布条,平静地说:“出去。”

      江畫:“……”

      突然觉得脸有些疼。

      小荷一听顿时惊慌道:“不要出去!出去会被抓住!”

      顾一澜瞥了她一眼,缓缓道:“不出去就不会被抓住了?”

      江畫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反正杜氏总不能真把他们怎么样。

      江畫对小荷道:“小荷姑娘,我们出去,你待在屋内,放心,你和大夫人会平安无事的。”

      说罢,他跟上顾一澜出了房门。

      小荷守在床边,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里喃喃道:“夫人,这可怎么办……”

      杜氏见他们出来,勾唇一笑,“这才对嘛,有事好商量。”

      江畫哼道:“没什么好商量的,你这般恶劣行径,是要遭天谴的。”

      唐少爷听到有人咒自己的母亲,当即黑了脸色,下令道:“给我抓住这个嘴贱的小子!”

      杜氏还未来得及阻止,护卫便已经蜂拥而上,准备动手抓人。

      江畫挡在顾一澜面前,心一横,正准备硬拼,就听一人大喝道:“住手!”

      来人是一个儒雅男子,头戴玉冠,一身清雅素袍,杜氏见到他,欠了欠身,道:“老爷。”

      唐少爷赶忙行礼道:“爹。”

      唐老爷见着顾一澜明显愣了一下,而顾一澜却并未注意,只是看着缓缓向自己走来的人。

      傅长欢来了。

      顾一澜有些惊讶,傅长欢还在禁足中,如今私自出府,被知晓怕又是一场口诛笔伐。

      傅长欢来到顾一澜身边,看见她手上的伤,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最终停在唐老爷身上,她冷声道:“唐府最好给我一个交代。”

      此言一出,四下皆静,谁都看出来傅长欢生气了,即使不知道她是谁,也会被她周身散发出的戾气所震慑,江畫甚至觉得傅长欢下一刻就要提起刀砍人了。

      顾一澜轻轻扯了扯傅长欢的衣袖,傅长欢转头看她,顾一澜朝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傅长欢敛眸不语,轻轻点了点头。

      一瞬间,那股让人胆寒的气息消失不见,唐老爷连忙躬身行礼道:“将军息怒,此事我必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你最好说到做到。”傅长欢冷冷道。

      唐老爷正要回答,就听小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夫人!夫人你终于醒了!”

      唐老爷看了顾一澜一眼,叹气道:“请诸位随我进屋,今日之事自有分晓。”

      ……

      大夫人倚靠在床头,看着满屋的人,有些不知所措,她问道:“这是怎么了?”

      她环视四周,目光触及顾一澜时,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这不是宁夫人吗?你怎么也在这儿?”

      这称呼对江畫来说或许陌生,但对唐府众人来说,是可以一石激起千层浪的存在。

      唐老爷对大夫人道:“夫人,你怕是病糊涂看走了眼。”

      大夫人闻言眯了眯眼,盯着顾一澜,傅长欢蹙眉,将顾一澜挡在身后,语气不悦:“大夫人,你有些无礼了。”

      大夫人似乎被傅长欢的警告吓到,不再打量顾一澜,但嘴里还是念念有词:“看着很像顾宁,原来不是她,难道是她的孩子?”

      唐老爷听到“顾宁”两个字,袖中手紧紧攥着,他冷声道:“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大夫人无辜地看向唐老爷,道:“其允,我为什么不能提啊,明明以前都能提的。”

      江畫听的云里雾里,他刚想问怎么回事,就听唐少爷问杜氏:“娘,这是怎么回事?顾宁又是谁?”

      杜氏一巴掌拍在唐少爷头上,“闭嘴,还嫌不够乱吗?”

      说罢,她上前安抚唐其允:“其允,今日之事,便由我来向将军解释吧。”

      唐其允沉默片刻,最终点头。

      杜氏面向傅长欢他们,躬身行礼,随后解释道:“诸位,今日之事全系唐府看管不力,府上大夫人患有疯癫之症,因此前做过一些荒唐之事,所以才将其看管起来,没想到今日她会设法引来将军夫人。”

      此言一出,其他人都惊讶无比,唐少爷更是傻眼,江畫不确定道:“你的意思是,她故意引我们前来?”

      杜氏点头,回道:“是。”

      大夫人出言反驳:“我并无疯癫之症,岂容你在此颠倒是非。”

      江畫也道:“我瞧着大夫人神色正常,吐词清晰,不似疯癫之人。”

      大夫人连声乞求,却是对顾一澜说的:“你是顾宁的孩子对吧,我曾经帮过你母亲,现在我深陷囹圄,求你救救我,杜氏这个毒妇她要害我啊!”

      江畫于心不忍,就算她是故意引他们前来,但目前的情况怎么看都是大夫人处于弱势,他眼神询问般看向顾一澜,似乎在说:该怎么办。

      顾一澜轻轻拍了拍傅长欢的胳膊,示意她挪开,傅长欢知道这里面肯定没这么简单,她不想顾一澜趟这浑水,所以没动作。

      顾一澜叹气,她在傅长欢耳边说:“既然冲我来的,总也是躲不掉的。”

      傅长欢攥了攥拳头,又松开,侧身让顾一澜过去,无奈地轻声道:“你真是固执。”

      顾一澜往前走了几步,她看着大夫人道:“你是否故意引我们前来,暂且不论,如今我在此处了,你是想让我帮你离开唐府吗?”

      大夫人看顾一澜是站在她这边的,情绪激动道:“你让他们离我远点,你过来,过来。”

      顾一澜点头,对唐其允道:“唐老爷,你也看到了,所以还希望你们能配合一二。”

      唐其允蹙眉道:“你相信她?”

      顾一澜不答,只道:“请配合。”

      顾一澜的态度很明显了,唐其允无奈只能照做,顾一澜来到大夫人床前,大夫人似乎想要拉她的手,但被顾一澜躲开了,最终她只抓到衣袖,她仰头盯着顾一澜的脸,失神地喃喃道:“真像啊,你真的很像她。”

      顾一澜不说话,大夫人又问:“你爹是谁?”

      没等顾一澜开口,她便看向唐其允,咯咯地笑着:“反正肯定不姓唐。”

      别说傅长欢了,就连江畫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可顾一澜仍然平静道:“已经没了。”

      大夫人听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神经质地重复着:“没了?没了!啊哈哈哈!”

      此时的大夫人真如杜氏所说,得了疯癫之症。

      大夫人笑完,言语恶毒地说:“她是活该,毁了别人的家,结果自己死了不说,连女儿都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哈哈哈,报应,这就是报应!”

      傅长欢脸色阴沉,她大步上前正要把顾一澜拉过来,大夫人却突然动了,她不知从哪里拿出的匕首,架在顾一澜脖颈间,嘴角上扬,轻声道:“不要动哦。”

      傅长欢停下步子,寒声道:“你敢。”

      唐少爷彻底懵了,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江畫紧蹙眉头,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唐其允红着眼眶道:“夫人,把刀放下。”

      大夫人用匕首轻轻一划,顾一澜颈间便隐隐有了血丝,唐其允沉声道:“柳芙蓉!”

      柳芙蓉疯狂大笑:“怎么?你终于不装了,看到与你昔日心上人相似的脸,看到她被我划了一下,你心疼了?哈哈哈,就是要你痛,要你痛不欲生!”

      整个屋内充斥着柳芙蓉的癫狂笑声,杜氏轻轻叹气,“你这又是何苦呢?”

      柳芙蓉眼中布满红血丝,她指着杜氏道:“你这个毒妇,你以为你比我好到哪去,他唐其允从始至终心里就只有顾宁那个贱人,你不过是他娶来掩盖家丑的,你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

      唐其允怒斥道:“住口!”

      唐其允气得发抖,如果不是顾一澜被柳芙蓉挟持,他真的会冲上去给柳芙蓉一巴掌。

      而柳芙蓉倒真像是被唐其允打了一样,一动不动地瞪大眼睛看着唐其允,片刻后,她发出一阵阵闷笑,“哈,哈哈,你在维护那个毒妇?”

      随即她又尖叫起来,“你都可以在乎那个毒妇,为什么不肯分我半点目光,为什么?!!为什么!!!”

      她声嘶力竭地大叫着质问,突然顾一澜的声音响起:“我说,你能不能小点声。”

      柳芙蓉一愣,从刚才到现在,顾一澜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任由她挟持着,从头到尾一脸平静,仿佛被挟持的人不是顾一澜而是她柳芙蓉。

      “你,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平静,你是在嘲笑我吗?”柳芙蓉用力压了压匕首,顾一澜脖颈上瞬间多了一道血口子。

      傅长欢即使刚才得到了顾一澜的眼神暗示,让她暂且勿动,但眼下她看到顾一澜脖颈上流下的血,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在傅长欢爆发前,顾一澜偷袭柳芙蓉,将她手中匕首打落,随后取出银针扎住她身上穴位,柳芙蓉便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

      柳芙蓉在床上疯狂大叫,傅长欢则是一把拉住顾一澜,她叫江畫:“拿药来!”

      江畫手忙脚乱地翻出伤药,拿出布条,傅长欢盯着那出伤口,轻轻擦掉血迹,然后撒上药粉,再用布条裹住。

      做完这一切,她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轻声问:“疼吗?”

      傅长欢小心翼翼的样子让顾一澜有点不自在,但面上未显,她回道:“没事,小伤。”

      那边柳芙蓉还在嘶吼,傅长欢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拎起来,杀气腾腾道:“找死。”

      唐其允见状请求道:“将军,请饶她一命。”

      傅长欢冷哼一声,“她伤我夫人,我焉能饶她。”

      “长欢。”

      傅长欢一怔,手上失了力道,柳芙蓉剧烈呛咳起来。

      顾一澜走上前,握住傅长欢的手腕,轻轻把她的手从柳芙蓉脖子上拿开。

      傅长欢就由着顾一澜动作,愣愣地问:“你方才……叫我什么?”

      顾一澜却笑笑不再说了,她看着瘫倒在床上的柳芙蓉,平静道:“你说曾于我母亲有恩,你所求之事我办不到,今日你划了我一刀,算是替她还了你的恩情。”

      柳芙蓉眼眶赤红,乌发凌乱,她紧紧盯着顾一澜,怨怼道:“不,你还不清,当初若不是她,我怎么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唐其允恨恨道:“事到如今,你还是执迷不悟,当初若不是你居心不良,怂恿她逃跑,我又怎会厌恶你。”

      柳芙蓉辩解道:“你强留一个不爱你的人在身边,而且她还有了身孕,不是你的孩子,你就是自取其辱,我是在帮你啊,其允。”

      “帮我?你让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流落在外,让我们家颜面扫地,你这是在帮我?而你通过我父母,如愿以偿嫁于我,成了大夫人,如此行径,让我怎能不厌恶你?!”

      唐其允越说越激动,杜氏在一旁为他顺气,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又接着道:“我确实因此厌恶你,可却从未苛待你,我寻人你三番五次阻挠,我也只是将你禁足,我们家原本只是江南一个普通商户,你也只是我们商铺里的帮工,可你为了一己私欲做了多少错事,你难道就无半点悔过之心?”

      柳芙蓉趴在床上,仰头看着唐其允,看着这个让她爱了一辈子却得不到的人,她流下泪来,嘴里喃喃道:“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哈哈哈,你是这么看我的……”

      她笑完,又阴森森道:“是,我怂恿她逃跑,你不知道啊,她什么都跟我说,她跟我说自己有心爱之人,跟我说不想留在唐家,她刚来的那一个月,我刻意接近她,对她稍微关心,她有什么心事全就都跟我说,以至于我提议让她逃跑,她竟然真的答应了,哈哈哈,多么可笑,她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你还想与她相敬如宾?别做梦了,哈哈哈哈。”

      柳芙蓉恶狠狠道:“我不好过,你们都别想如意,我就是要让你痛,所以当我看见与她相似的面容时,心里就有了算计,便是为了今日,在你面前一刀一刀凌迟她,可惜没成功,不然就能看到你痛苦万分的神情了,哈哈哈哈。”

      杜氏蹙眉看着她,“你真是疯了。”

      “疯?我没疯,我怎么会疯呢?哈哈哈哈!”

      “或许,有件事你并不知情。”顾一澜平静的声音在柳芙蓉尖声狂笑中响起,显得那么突兀。

      明明柳芙蓉应当听不见的,任谁看了那个样子,都会坚信她已经失心疯了,可能是太恨,所以她停止大笑,一动不动地看着顾一澜。

      “母亲生前曾对我说过,她占了一个人的位置,心中愧疚。她看出了你的心思,她也知道这是一场强牵的缘分,所以她想成全你,让你得偿所愿。”

      顾一澜毫无感情的叙述当年逃跑真相,而身在其中的两人当场愣住。

      柳芙蓉反应尤为激烈,她摇着头,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她明明是个好骗的蠢女人,怎么可能会是她故意的呢?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一定在骗我……”

      柳芙蓉脑海中不断翻涌出往日的画面,那些被她刻意扭曲、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那双杏眼总是温柔地瞧着她,那个人脸上总是带着笑,说话的声音是如同对待孩子般的纵容与无奈。

      临别那日,顾宁对她说:“今日,我求仁得仁,便祝愿你寻得良人,星月相依,岁岁常伴。”

      柳芙蓉头痛欲裂,忍不住双手抱头,她疯了似地摇头,嘴里一直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唐其允叹息道:“这么多年了,你是时候放下了,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

      ……

      柳芙蓉狼狈不堪,她不愿相信恨了快一辈子的人竟然是成全她的人,当恨没有了理由时,一切都显得荒谬、无力。

      她神魂落魄地瘫坐在床上,唐其允吩咐小荷好生照料。

      屋内瞬间空旷起来,唐其允踏出门的刹那,听到柳芙蓉问他:“其允,我以前是不是总喜欢围着她转?”

      唐其允沉默片刻,回道:“是。”

      柳芙蓉眼泪夺眶而出,她低声道:“是吗,是这样啊……”

      “她在世时总是万般迁就你,把你当做妹妹一样,你到底是因为我才如此,还是因为她,想必你自己也不知道。”

      “你总是觉得我还忘不了顾宁,可真正忘不了的人是你,真正走不出来的人,也是你。”

      “你将自己困宥于过去,你执念的是我,还是你不愿承认的曾经。”

      唐其允说完这些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柳芙蓉怔怔地看着地面,金色的光被切割成片,落在上面,往日种种一一浮现。

      当她满怀怨怼地接近顾宁,却惊讶地发现她的温柔,她不相信,所以总是暗地里使绊子,但从未被冷脸相待,她不知所措,不明白为什么顾宁总是这么难以应对,总是让自己溃不成军,她刻意远离,却发现顾宁无处不在。

      所以她要赶走顾宁,她告诉自己都是顾宁的错,不仅抢了自己的位置,还让自己终日活在她的阴影里,终于她成功了,她得到了想要的位置,她每日追逐着唐其允,却总是被他冷眼相待,她以为自己会失落,会难受,可是都没有,她不敢相信,所以她告诉自己她是爱唐其允的,她抓着唐其允不放,她把唐其允的厌恶归咎于顾宁。

      她就这样麻痹自己,终日活在为自己编织的谎言中。

      其实她柳芙蓉是个卑劣的懦夫,她选择让顾宁离开来逃避自己心中早已接受顾宁的事实。

      柳芙蓉泪流满面,她失神地想,是啊,原来是我不愿承认顾宁的好,原来一直被照顾的人……

      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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