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君兮君亦然》逸妍

9、第 9 章

　　周轻飏怒了。
　　三番两次人耍阴招，有本事当面来打！

　　不知是不是背后的人听到了他的心声，碎石逐渐停了。

　　周轻飏眉头紧皱，召出半归，凌空而起。

　　刹那间，狂风四起，落石被卷入漩涡之中，在周轻飏地挥动下，砸向四面八方的石壁。

　　轰——
　　石洞轰然倒塌，灰尘四起。

　　待一切恢复晴朗时，硕大的石洞俨然变成了一片废墟。

　　周轻飏砸了石窟，他就不信妖怪不出来。

　　果然，坍塌的石洞造成的碎石废墟的右前方有所松动，像是有什么东西钻出来。

　　又是“轰——”的一声。
　　一头身形两三丈的鹰怪“刷——”的站了起来，它挥动翅膀，表达它的不满。

　　这么小的俩人把他的窝给砸了。
　　很不爽。

　　那鹰怪抖了抖浑身的肥肉，身形竟还有变大的趋势。

　　“唳——”
　　鹰怪仰天长啸。

　　翅膀挥动，刚落下的灰尘再次飞起。

　　周轻飏手握半归，安沉雪紧提浅至，目光紧缩鹰怪。

　　鹰怪的直到长到了五六丈才停下来，身形在短短几息便长大一倍。

　　周轻飏提剑而上，身形飘忽，剑势如虹，携着万军之势劈向鹰怪。

　　鹰怪怒吼。
　　又扇动翅膀，欲将侵略之人一掌打飞。
　　可它却忘了防备安沉雪。

　　只见安沉雪挥动浅至，身随剑势转了半个圆圈，直接刺进了鹰怪的翅膀。

　　另一边，周轻飏也击中了鹰怪的另一边翅膀。

　　鹰怪被惹毛了，长啸一声，不顾翅膀的疼痛飞身而起。

　　朝着安沉雪飞去，落到安沉雪上空，似欲将安沉雪踩在脚下。

　　周轻飏雄浑而狂暴的法力，在体内席卷而开，半归的剑气铺天盖地的砸向鹰怪。

　　鹰怪被周轻飏的击飞而去，硕大的身体直接砸向树林，砸断了一颗又一棵树，数百米之后才堪堪停了下来。

　　“师兄，这鹰怪实力不可小觑......”周轻飏话不曾说完，鹰怪又飞身而来，口中喷出一丈宽的火焰，他不得不离开。

　　安沉雪却在鹰怪伸长脖子喷火时，发现鹰怪的脖子上系着一个铃铛。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现在的他颤抖个不停。

　　安沉雪提起剑来，汇聚全身的法力，看准机会，猛然冲出，向鹰怪的脖子而去。

　　“叮铃铃——”
　　安沉雪拿到了铃铛。

　　鹰怪却在这一刻暴怒，身形再次生长数倍。

　　忽然间，狂风暴起，黑暗以雷霆之势吞噬了最后一丝光明。

　　周轻飏仰天而望，冷笑一声。
　　他甩了甩麻木的左臂，右手紧握半归转了转。

　　霎时间，长剑在空中掠过，犹如电闪雷鸣，裹挟着猛烈的剑气直冲云霄。

　　刺骨的冷风呼呼作响，但站在其中的人丝毫不受影响。

　　鹰怪面对周轻飏和安沉雪两人的攻击，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冒出的血浸湿了乌黑的羽毛却不明显。

　　最终，鹰怪被安沉雪一剑刺中心脏。

　　安沉雪深深地望了眼远处的周轻飏，转而恶狠狠地低吼，质问鹰怪，“这铃铛你哪儿来的。”

　　“拿我的铃铛，我杀了你！”
　　鹰怪还想暴起，却只能发出阵阵怒吼。

　　在挣扎之中，浅至刺入鹰怪的心脏越来越深。
　　无数的伤口，流出来的血在地上形成一个个血泊。

　　“哪来的！”
　　安沉雪吼道。

　　地下的周轻飏都发觉有些不对劲了，师兄的表情看起来特别生气。

　　鹰怪做了什么，竟让一向平和的师兄发此震怒。

　　“唳——”
　　鹰怪长啸，声音夹杂着悲愤、不甘、痛苦。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我！！！”
　　“唳——”
　　又是一声长啸。

　　鹰怪的身形逐渐变小，最后变成正常鹰的大小。
　　周轻飏一看，死了。

　　安沉雪凌在空中，平复心情后才下来查看周轻飏的手臂。

　　周轻飏盯着安沉雪的脸庞，后者一声不吭地用法力为他治疗。

　　他能明显看出来，安沉雪的心情很不好。

　　安沉雪从来不会把负面情绪表现出来，他很久没有见到师兄这样的表情了。

　　“师兄，我没事，不用浪费你的法力了。”

　　他尝试把手腕从安沉雪的手里挣脱出来。
　　失败了。

　　“师兄，你怎么生气了？”
　　安沉雪不语。

　　“师兄~”
　　安沉雪冷静。

　　“你不要不理我。”
　　“没有不理你，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安沉雪终于说话了，为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显得那么生冷，他还特意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去。

　　“哦。”
　　周轻飏没有再追问了。

　　暗下来的天渐渐放出光明，安沉雪紧握着周轻飏的手传来些许温度，逐渐侵略了周轻飏的感官。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让安沉雪一直为他疗伤。
　　美梦不长。

　　“你动一动，手还疼吗？”
　　安沉雪又换回了周轻飏最熟悉的语气。

　　他转了转左手，动了动肩膀。
　　“不疼了，多谢师兄。”

　　周轻飏笑眯眯地说，还顺势搭上了安沉雪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但其实他正在在心里狠狠地鄙视自己，师兄对他这么好，他却借着师兄的好占他便宜。

　　安沉雪看着周轻飏的笑颜，嘴角也勾了勾。

　　挥手扑灭了鹰怪燃起的火焰。

　　“师兄，鹰怪最后说‘是你们害我’，我总觉得这句话不对。”
　　不像是战斗输了骂他们，感觉更像是......

　　“被陷害。”
　　安沉雪一语道破。

　　“我觉得也是。”
　　鹰怪肯定不是在这山头自然成精的。

　　与鹰怪打斗这么长时间，却不见它用丝毫的阵法符咒，只是基本的妖力对抗。

　　那青阳镇外的房子里的阵法，还有周轻飏掉入的幻境都无从可解。

　　周轻飏在想是不是有什么条件被他们遗忘或者忽略了。

　　就在他陷入沉思时，那种软绵绵被浑身包裹的感觉再次袭来。

　　依旧毫无征兆。
　　依旧短暂。
　　不过他这次可以确定，不是幻觉。

　　他着急地看向安沉雪，想问他是否感觉到了这种奇怪的感觉。

　　就在他回头望向安沉雪的那一刻，他突然发现鹰怪的尸体不见了。

　　“师兄，鹰怪不见了。”

　　安沉雪看向鹰怪的方向，那里只剩一片血泊。

　　下一瞬，安沉雪握着铃铛的手一阵刺痛。
　　他低头一看，铃铛也不见了。

　　安沉雪眼眸中的复杂给他整个人都带来了凌厉的感觉。

　　“阿飏，你上次说，你知道墨离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周轻飏没想到安沉雪突然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随后说道，“我也不记得多少了。”

　　“我就记得墨离会吃不睡觉的小孩。”
　　安沉雪：“......”

　　安沉雪突然就笑出了声。
　　这一笑不要紧，周轻飏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战。

　　“师兄你笑什么？”

　　周轻飏以为安沉雪在笑他害怕墨离吃小孩，狡辩道，“那是我小时候，娘亲为了让我睡觉吓唬我的，我就知道这么多，你不许笑。”

　　“没笑你。”
　　“你明明就是笑了，你现在还在笑，不许笑。”

　　“没笑，就是觉得我们阿飏太可爱了。”
　　周轻飏之前也听过安沉雪说他可爱，不过那都是小时候了。

　　那时候就是在哄小孩儿。

　　而且现在周轻飏总觉得安沉雪的声音不一样了。

　　之前是温柔儒雅的，现在刚经过一场大战嗓音嘶哑，有那么点儿性感。

　　“我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说我可爱。”
　　“阿飏，在师兄心里一直都是最可爱的。”

　　“大男人，说什么可爱。”
　　周轻飏扭捏的说。

　　安沉雪又笑了，还笑得更大声了。

　　两人并肩走在回镇的路上，落日余晖，留下的只有两人越拉越长的身影。
　　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周轻飏突然惊叫道，“差点忘了，鹰怪消失的时候那奇怪的力量又出现了。”

　　其实他很早就想问了，为什么这莫名其妙的力量每次只让他们中的一人发觉到。

　　故意为之么？
　　到现在看来，这股力量没有表现出恶意。

　　让他们发觉到，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除了感受到，就再无其他。

　　闲的么？

　　安沉雪摇摇头说，“我在青阳镇外的屋子里你消失的时候发现了。”

　　“竟是那么早吗......”周轻飏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想。

　　但他又发现了另一个点，“你说在我消失后，你也进了传送阵，为啥你没有陷入幻境呢？”

　　安沉雪摊开手，“不知道啊。”
　　周轻飏：“......”

　　“我现在比较想知道墨离的事。”

　　“这还不好说么，薛盛不说了吗，随便一个小孩儿都知道，到了青阳镇问问呗。”

　　“问小孩儿，”安沉雪语气上扬，眉头轻挑，说，“他们只知道墨离会吃不睡觉的小孩儿。”

　　“师兄你又笑我。”周轻飏暴跳如雷。
　　“哈哈哈哈哈哈......”

　　——

　　“师兄你发现没有，我们现在进入了一个局欸。”
　　“好像是的。”

　　刚降住了一只妖，又遇到了一只鬼。
　　魑魅魍魉怎么它就这么多。1

　　周轻飏如此淡定是因为这只鬼实力很低，且不聪明。

　　但它知道给他们整上个鬼打墙，然后在他们身后飘过来又飘过去。

　　他没见过鬼打墙。
　　新鲜。

　　安沉雪对上周轻飏兴奋地眼神，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颊。

　　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炽热。

　　安沉雪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周轻飏沉浸在兴奋里，感叹师兄和自己真默契，真的好像天生一对哦。

　　哦吼!
　　方才那鬼又在他们身后飘了一圈。

　　哦吼!
　　这段路他们又走了一遍。

　　他在心里已经兴奋的跳起来了。

　　又走了一段路程后，周轻飏失望地发现，鬼魂在他们身后飘的次数越来越少，好像对他们失去了兴趣。

　　他拉了拉安沉雪的衣袖，示意他停下来。

　　一眼看穿周轻飏想要做什么的安沉雪感叹，果然还是孩子心性。

　　鬼魂见它跟了一路的人终于发现自己存在了。

　　再也不用飘过来飘过去的转圈了。

　　哦吼！
　　待本鬼王吓死他们！

　　它摆出最恐怖的姿势。

　　双手双脚向后掰过去，手指弯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及地的长发全部拨到面前。

　　周轻飏心里等得着急了，怎么还不过来，莫非这鬼还是个残疾鬼？

　　鬼魂把头低了下去。

　　准备就绪！
　　飘过去！

　　周轻飏听到动静，肩膀兴奋地抖了抖。
　　要来了要来了！

　　可惜鬼魂把头低下去了，看不到。

　　鬼魂往前飘着，它时刻看着底下的路，生怕自己飘错了方向。

　　终于。

　　鬼魂飘到了距离周轻飏一臂近的距离。

　　周轻飏：就是现在！
　　鬼魂：应该到了吧？不管了。就是现在！

　　周轻飏猛地回头，修长的手指把自己俊美的脸庞扮作鬼样，大声喊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魂虽然没有看到周轻飏扮成的鬼脸。

　　但因为它他准备吓人时迟疑片刻，落了下风。

　　正准备喊出声的尖叫换了个声调从他的百年老嗓子中跑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它身为一只鬼被人吓的四处逃窜，最后因为头发挡住了视线，一头撞在了树上。

　　周轻飏举起双手，“师兄你看到了啊，我都没碰到它。”

　　鬼魂：你清高。

---

作者有话要说：　　1.引用自电视剧《西游记续集》片头曲《通天大道宽又阔》中的歌词“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了几个魔，魑魅魍魉怎么它就这么多”，特此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