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的白月光》筠石夜半

28、第 28 章

　　那肩膀仍然是宽阔有力的，手臂上的肌肉线条还是那么好看，只是上面的青紫实在叫人触目惊心。

　　她哄道：“岑凛，你先让我起来好不好？我给你上点药。”

　　他撒娇一般哼哼道：“不要。除非你答应我，不要跟我离婚。”

　　提到“离婚”两个字，忽然间好像触动了什么开关，他竟然窝到她的颈边，搂着她抽泣起来：“我不想跟你离婚，沈昕婕，我以后都听你的话，咱们不离婚好不好？不要去领离婚证好不好？”

　　沈昕婕觉得自己大脑里头嗡嗡的，结婚离婚，爱和不爱，在她这里怎么显得好像稀里糊涂的？

　　岑凛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爱，他痛，他难过，看着他这样，她才明白自己其实也不是铁石心肠。

　　她想拍拍他的背安慰他，可他背上光洁一片，什么衣服也没有，她悬着的手拍下去不是，拍不下去也不是。

　　她只好轻声道：“你先让我起来，起来再说。”

　　“不要。”他任性的声音，又像那只毛没捋顺的狗。

　　犹豫了半晌，她的手还是拍了拍他结实的背：“好了，我答应你，我们不领离婚证了。”

　　“真的吗？”他一下子来精神了，撑起身子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你答应真的嫁给我了，是吗？以后都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沈昕婕趁着他起来的功夫，往旁边挪了挪，也想坐起来。他却像发现了她的意图一般，把她圈进自己的怀里，不让她有逃跑的机会。

　　他近在咫尺的脸宛如精心雕刻的艺术品，那双深邃的眼眸带着渴望，如同繁星般闪烁着独特的光芒。

　　她沉醉了，点头道：“是。”

　　他孩子气一般笑了，伸出手来，弯着一根小拇指说：“拉钩。”

　　沈昕婕也只好伸出小拇指，跟他勾了一下。

　　他又说：“还要复印，复印一百张。”

　　说着反手抓住她的手，握得紧紧的，满意地笑了。

　　然后脸向她慢慢凑近，那迷人的双唇也渐渐下来。沈昕婕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热，不好意思地闭上眼。

　　却久久没感觉到他落下，反而是耳边有他均匀的呼吸。

　　沈昕婕睁眼一看，他已经趴在她的肩膀处，沉沉地睡着了，嘴上还嘟囔着说：“这个梦真好。”

　　这人怎么……难道一旦安心就睡得特别快吗？

　　她腹诽着，使劲把自己的手臂从他的桎梏中抽出来。这回因为他睡着了，没有刻意压着，她才能顺利地起身。

　　他趴在床上，背上、腿上的肌肉线条都清晰可见，看得让人脸红心跳。

　　她拍了拍自己涨红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些，出去找医药包拿了些药水回来，帮他上药。

　　这些伤并没有破皮，只是力道不小，在皮下留了一块块淤血，也不知道当时有多疼。

　　涂完药，给他盖上被子，在他身边躺下。

　　今天答应跟他在一起了，她心里其实是很欢喜的。转过脸去面对着他，看他睡着后的眉眼，她也觉得很是心安。

　　沈昕婕做了好长一个梦。

　　梦见自己在小时候曾经走过的一段路，快下雨了，天也快黑了，不知道该回头还是该继续往前走。

　　正在彷徨之际，忽然听见耳边有人在叫她：“昕婕，昕婕。”

　　那声音低沉甜腻，像呢喃一般，扰得她耳朵痒痒的，眼前就亮了起来。睁眼一看，原来已经天亮了。

　　身边哼哼唧唧叫她名字的，正是迷迷糊糊的岑凛。他将醒未醒，两道好看的眉毛微微拧着，薄唇微张，好像在说什么。

　　她凑近想听听他的话，却被他一把握住一只手，贴在他的唇边。

　　一夜过去，新长出来的胡茬扎在她娇嫩的手背上，很舒服很有趣，她不禁笑了。

　　谁知下一刻，他就把她的手往被窝里带。

　　等沈昕婕反应过来想收回手时已经晚了。她觉得自己好像被火烫了一下，血从指尖一直热到脑门，把她的耳根都烫得跟着火一样。

　　他的脸也是红通通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满足的气息。唇角微微上翘，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愉悦。

　　沈昕婕大气都不敢出，只是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心好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平静下来。

　　空气里安静得只剩下暧昧的气息，窗外暖阳早已升起，即使还是冬天，树梢好似也已经露出新芽。

　　岑凛总算醒了，他慢慢睁开眼，好像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实似的，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等他转过头，发现旁边躺着沈昕婕，而自己还握着她的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大惊失色，“啊”地叫了一声，赶紧松开她的手，往后一退，整个人裹着被子滚落到地上。

　　沈昕婕坐起来看他，只见他手忙脚乱的，想站起来又发现自己好像啥也没穿，只好继续用被子裹着自己，艰难地站起来。

　　好不容易站定了，才涨红着一张脸对她道：“对不起，昕婕，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着急地向门口的衣帽间挪去。大被子在他身上既滑稽又可爱，沈昕婕几乎要笑出声来，用手捂自己的嘴，发现手上一股让人脸红的味道，又赶紧把手放下，也下床去找卫生间。

　　等他穿戴整齐出现在客厅的时候，沈昕婕已经在泡咖啡了。

　　她没换衣服，穿的还是那套白色的睡裙，长袖的裙子，手腕那里有一圈蕾丝装饰。裙子是长款，一直落到膝盖下，衬得小腿又细又白。

　　他神情窘迫地站在那里，也不敢过来坐，一双闪烁的眼睛像偷吃了骨头的小狗似的。

　　沈昕婕倒是镇定得很，两人都决定不离婚了，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做这些事不是很平常吗？

　　她招呼道：“过来吃早餐啊，不饿吗？”

　　岑凛还是有点扭捏，磨磨蹭蹭看她真没生气才过来，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

　　她给他递过一盘面包，那是管家之前就准备好的，放在外间的冰箱里，她刚用微波炉热了一下。

　　接着又给他一杯咖啡：“简单吃点吧，今天起晚了。”

　　他“嗯”了一声，拿起来默默地吃。

　　沈昕婕怀疑他想看自己，但一对上她的眼神，他就迅速地躲开，一点也不像之前那种霸气十足，想要把她拆骨剔肉吃掉的样子。

　　“你怎么了？”她忍不住问道。

　　他被噎了一下，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缓了一下才回答：“没什么。”

　　考虑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一般对她说：“昕婕，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

　　她耳根一热，以为他要说今天早上的事。她不介意并不意味着她能在吃饭的时候若无其事地跟他讨论这个，于是打断他说：“我知道，你们男的早上爱做梦。”看他脸上还有一块发青的地方，她转移话题问道，“你身上怎么样，还疼吗？”

　　他脸上腾的一下红云又起，嗫嚅着说：“那个怎么会疼呢……不疼。”

　　沈昕婕怪道：“怎么不会疼，你都被打出一身伤了，还说不疼？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儿？”

　　岑凛才明白她说的是身上的伤，不是早上那件事，窘得低头咬咬唇，回答说：“说的是这个啊……不疼了，现在哪里都不觉得疼了。”他想说身上和心里都不觉得疼了，但没说出口，就模糊过去。

　　边说边抬眼偷偷看她，见她脸色如常，心里舒了一口气。

　　沈昕婕还是不太放心：“吃完饭上医院去看看，这种伤留下血栓可就麻烦了。下次不可以再去拳馆当靶子了，知道没？”

　　岑凛听话地点头。

　　今天他的话出奇地少。

　　沈昕婕想，可能是因为她提了离婚又说不离了，把人给折腾傻了。

　　她心中愧疚，觉得自己应该对人家好一点，于是吃完早餐就主动收拾碗筷。看他嘴角边有一块面包屑，她顺手拿起纸巾帮他擦，边擦边说：“这怎么没擦干净，多大个人了……”

　　岑凛怔忪地看着她，像是走神了。

　　等她擦完，他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说：“昕婕，我真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他眼里有一种期期艾艾的光，小兽一样看着她。

　　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原来他还是会说这种话的。在她面前骚话连篇的岑凛才是正常的岑凛，看来他应该没什么事儿。

　　只是以后这种生活不是常态吗？干嘛搞得跟日子很少似的……

　　她寻思着赶紧收拾完陪他上医院，没太多时间跟他旖旎，于是把手抽回来说：“停在这一刻，医生就下班了，赶紧穿衣服走吧。”

　　岑凛道：“那就把医生叫过来好了……”转头看见沈昕婕已经去了衣帽间换衣服，门虚掩着，留了一条小小的门缝，里边的风光若隐若现，他立刻闭了嘴，条件反射地迅速把目光转回空荡荡的餐桌上。

　　他想不明白，怎么她突然间好像跟他亲昵了那么多，甚至对他到了不设防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