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的白月光》筠石夜半

15、第 15 章

　　沈昕婕觉得心里暖暖的。她想起去年冬天里，也是这样的大雪天，她生病发烧了，自己一个人去医院。

　　当时韩宸君离得远，只能不咸不淡地发个信息说：“多喝水，注意保暖”，然后什么忙也帮不上。

　　她只好自己一步三滑地往医院走着，路上被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

　　那时候他怎么不想着帮她叫个车呢？或许他以为她肯定能照顾好自己，须不知她当时烧得连叫车这个事都没想起来，只是机械地往前走。

　　现在岑凛在旁边，风雪天里有人遮挡一把，生活突然变得很踏实。

　　岑凛见她半天不说话，问道：“怎么了？后面的方案不看了吗？”

　　沈昕婕把方案合起来，放回原处，笑道：“不看了，我现在不是独立第三方，不能随便发表意见。再说了，我教你怎么追我，那还叫追吗？我直接答应不就行了吗？”

　　岑凛很会抓重点，开心道：“那你答应吗？”

　　车已经到她公司楼下了，岑凛把停在路边，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她打开车门下车，对他说了一句：“没有，你想得美。”

　　说着把门关上，转身往楼里去。楼前的风有点大，实在是冷，她撒开脚丫子小跑起来。

　　穿得太厚，跑得太急，眼看就到门口了，还是结结实实地摔进了雪堆里，逗得门口保安大叔哈哈大笑。

　　到了公司，她发现今天自己算是来得早的，办公室里人还不多。

　　康维一看见她就说：“昕婕，今天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这么开心？”

　　沈昕婕摸摸自己的脸蛋：“没有啊。”

　　康维说：“还说没有，跟中了奖一样，笑得都藏不住”。

　　沈昕婕冲着玻璃柜门的倒影看了看，眉眼弯弯，嘴角上扬，确实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老周的秘书刚打了杯咖啡，准备端进去给老周，看见沈昕婕，招呼她过去说：“沈经理，周总说，四季商城的项目，马上就要启动正式工作了，可能需要驻场一段时间，您看一下派谁过去。”

　　苏珊娜刚到公司，以前这个点都是打完卡直奔卫生间补妆的，听到老板秘书的话，也顾不上收拾了，上来抱住沈昕婕的手臂说：“沈经理，派我去吧，这个项目我好歹也参与过的，就让我去吧。”

　　她之前和莫不测、沈昕婕一起去四季商城的时候，曾帮过沈昕婕，所以沈昕婕看她已经顺眼了很多。

　　“好呀，那你准备一下，到时候就去吧。”去四季商城驻场，那不是从早到晚都会见到岑凛了吗？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还是派苏珊娜过去合适。

　　苏珊娜开心得直晃沈昕婕的胳膊：“那你是不是可以把岑总的微信推给我了？我得跟他联系。”

　　这凛老头的桃花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以前她没想过要去挡，今天却突然想挡了。她把手臂抽回来，对苏珊娜道：“岑总不负责具体事项，你过去还是找徐经理吧。”

　　说着转身进了办公室，也不管苏珊娜在外头快把高跟鞋跺坏了。

　　中午听办公室的几个小姑娘说，附近新开了个甜品店，做的小糕点放糖不多，味道清新不腻。她忽然想起来，岑凛好像挺喜欢吃这种小西点的，之前酒会上他什么也没吃，就只吃了一块提拉米苏。

　　上学的时候，有一次她放学时看见他进了蛋糕店，买了块小蛋糕。她想起来，之前帮老师整理班级同学档案的时候，看到岑凛的生日就是这一天。

　　她忙从旁边的礼品店买了张贺卡，匆忙地写了几句祝福语，往他家方向跑去。

　　彼时他家已经遭遇不幸，父母不在，门庭也冷落了许多，那些日日追求他的女孩子也因为他变得沉默寡言而不敢接近。

　　她从他家窗户往里看，只见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在小小的蛋糕上插了一根蜡烛，自己在给自己过生日，那孤零零的烛光看着极其可怜。

　　看着他很难过，她也不方便打扰，就把贺卡悄悄地放在窗台上。

　　那时候她只觉得这是一个班长应尽义务，帮助同学，关心同学，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如今回忆起来，竟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心疼。

　　从他家院子里出来，看到门外有个矮矮胖胖的男人伸着脖子往里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她问道：“你是谁？找人吗？”

　　那男人缩了缩脖子，询问道：“是，里边有人吗？”

　　她脑子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说：“没人。你别看了，赶紧走吧。”

　　那人嘿嘿笑了笑，又问道：“你来这里，是里边那小孩的什么人？”

　　沈昕婕当时满脑子的正义感，想到父母耳提面命的防拐骗要求，猜想这个不会是人贩子吧，难道他想打岑凛的主意？

　　她正色道：“这房子是我同学住，你别想打什么主意，他有事我们学校老师和同学都会追究到底的！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她声音大，街上有不少行人，有人驻足往这边看。男人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那时候真是勇敢啊！沈昕婕捧着咖啡，望着办公室外的高楼大厦，回忆着那往事。心想当时自己也挺二，想到人贩子要拐骗岑凛，怎么就没想到人家也可能会拐骗自己呢？她自己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啊……

　　下班时她特意早出去几分钟，先拐弯去那个新开的蛋糕店买个提拉米苏，再往办公楼这边走。

　　远远就能看见他的车等在那里，看来真的是要正儿八经地“追”她了。楼前停车并不方便，在那里等的时间长了会妨碍别人，她加紧脚步，跑着过去。

　　快跑到车旁边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一块冰上，呲溜一下又摔了一跤。

　　哎呀真丢人啊，今天在他面前摔两回了。幸好手上的小糕点没摔着，还好好的。

　　岑凛见状，急忙从车上下来，来到她身边，边扶她边问：“怎么样？摔疼没？”

　　她很熟练地站起身，把手上的小蛋糕往他手里一放：“没事儿，我都摔出经验了，不会疼的……啊！”

　　正说着，她又踩到了旁边的马路牙子，一下子又要摔。岑凛紧紧一抱，总算没让她摔下去。

　　“这种经验还是算了吧，小心点。”他见她站稳了，打算松开手去拉车门。

　　沈昕婕却牢牢地抓住他的手臂不放，满脸痛苦：“我的脚好像崴了……”

　　岑凛忙一手扶着她，一手拉开副驾的车门，让她先坐进去。崴的右脚，他就蹲在地上，把她的鞋脱了，检查起来。

　　沈昕婕觉得自己的脚被一个男人握在手里，怪怪的，想收回来，可他的力道不小，还沉声警告她：“别动。”

　　他褪下她的袜子，看脚踝处已经肿了，皱了皱眉说：“得尽快冰敷才行。”

　　说着从车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方巾，去旁边绿化带的树叶上取了干净的雪，包成一团，拿回来给她敷到红肿的地方。

　　凉凉的方巾碰到脚腕上，沈昕婕觉得舒服了许多。

　　她忍着疼说：“咱们先开走吧，在这里容易堵着别的车。”

　　岑凛又整了整方巾的位置，才把车门关了，到驾驶室这边上车。

　　他缓缓地开出去，并不是往她家的方向。她问道：“这是要去哪里呀？”

　　岑凛说：“去医院拍个片子。”

　　沈昕婕一直觉得自己皮糙肉厚的，就那么个巴掌高的马路牙子，扭一下而已，能摔出什么毛病来？

　　“不用吧，没那么严重，回家继续冰敷一下，喷点药就好了。”以前遇到这种小伤，她都是对付一下就过去了。

　　岑凛却认真地说：“那不行，别小看这一点伤，万一有什么问题，不及时处理会很久都不好。”

　　看她不太当回事儿，他又补充了一句：“你要相信一个长期来往战地的人，也要相信一个经常练拳击的人。”

　　说得他好像经常受伤一样。

　　沈昕婕瞄了他一眼，只见他长眉微锁，神色担忧，搞得她也有点紧张了，俯身下去整了整脚腕上的方巾。压实的雪是个天然的冰袋，他又包得好，没有雪散落出来。

　　他安慰道：“也可能没有事儿，二十四小时内冰敷，之后再热敷，过几天就好了。”

　　她嘴硬，小声说：“本来就没啥事儿，你瞎紧张。”

　　“是，我紧张了。”他毫不掩饰地承认着，认真地往前开。

　　医院离得不远，几分钟也就到了。停了车，他让她在车上等着，自己先跑去挂号。天气冷，车上开着暖气，发动机也就没关。

　　他下去之后车里格外安静，只有经典的老歌在低低地唱着。旋律很熟悉，她不由得跟着哼哼。

　　车前是来来往往的人经过，有孤身一人拿着检查单的，也有家属前呼后拥的。医院这种地方总是有一种焦虑、忧伤、无奈的氛围，她并不喜欢来。

　　远远地看到岑凛朝这边走来，他平时开车，不习惯穿很厚的外套，此刻也只穿了件羊毛大衣。寒风吹过，那衣服就贴在他的身上，感觉一下就能刮透了。

　　他却无惧寒冷，推着轮椅往前走。

　　是的，他竟然找医院找了把轮椅……沈昕婕真是哭笑不得。

　　等他走近，她把车门打开，讪笑道：“我还不至于要坐轮椅吧，另一条腿还能动，我蹦过去就行。”

　　他伸手过来，先把她脚腕上的雪袋子取下来，把她的右腿移到门外，等她转身把左腿伸出来，再小心翼翼地搀着她的胳膊下车。

　　“你还想蹦，万一蹦到一块冰疙瘩上……”他把她扶到轮椅上，还仔细地帮她把衣服拉好，盖住膝盖。

　　沈昕婕不习惯这样被人照顾，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听他说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不自觉地抬头问他：“然后呢？”

　　她现在只能看到他那棱角分明的下巴，看不清他的神情。

　　“然后我就照顾你一辈子呗。”他说得自然而然，好像理所当然应该是他来照顾的样子，旋即又觉得这样说话不太吉利，“所以你就乖乖听话，别想什么歪主意。”

　　他把她推进门，直接坐电梯上了六层高端医疗区，穿戴整齐的护工和助理排成两排，对他们鞠躬问候：“岑先生好！”

　　沈昕婕心头一惊，才想起在后面给自己推轮椅的是个超级大佬，这段时间跟他相处得太过日常，她差点忘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