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十七糖

51、第 51 章

　　南市，她想，没想到她会回去，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跟季书言一起回去。
　　列车缓缓而动，程嘉仪闭上眼睛。
　　季书言眯着眼，声音轻轻地说：“睡一觉吧。”
　　程嘉仪也觉得困意袭来：“嗯。”

　　下了车，两个人跟季书言同事汇合了一下，一起打车去酒店。
　　他们的房间都是分好的，季书言跟一个男同事住一间，那人走得快，已经先上楼去房间了。

　　他俩在前台新开了一间房，程嘉仪先过去，季书言要先到同事那儿说一声，再上楼去找她。
　　跟季书言分到同一个房的男老师个头不高，胖胖的，戴着眼镜，季书言推开门跟他说完后，他开心的不得了，立刻就把手中刚脱下来的外套丢到了另一张床上。

　　季书言笑着关上了门。
　　走到楼上新开的房间时，他看到房门虚掩着。
　　推门进去，程嘉仪正蹲在地上整理行李箱，他走过去，把程嘉仪拉起来，很用力地吻她，过了一会儿，程嘉仪扭开头：“赶紧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东西。”

　　季书言抱着她，声音很轻：“今天下午培训完，晚上咱们一块儿去趟南大吧。”
　　程嘉仪眼神飘忽了一下，手指绞紧，点点头：“可以啊。”

　　中午他们在酒店吃了自助餐。
　　下午季书言去培训了，程嘉仪独自呆在酒店里，玩了一会儿手机，觉得无聊，就出门溜达了几圈。

　　南市跟之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他们住的这片儿距离南大不算远，程嘉仪以前也来过这附近。
　　街道上的小吃摊不见了，很多卖小吃的都进了路边的商铺里，不过卫生质量看起来是比以前好了。
　　程嘉仪边走边买，一路吃下去，肚子撑得溜圆。

　　接到季书言电话的时候，她正在路边一家咖啡店喝咖啡，顺带着歇歇脚。
　　把位置发给他，十几分钟后，季书言推门而入。
　　“去哪儿吃啊？”他坐下来，可能是走得太快，还在大口喘着气，拿过程嘉仪的咖啡喝了一口，眉头拧起来，“好苦！”

　　程嘉仪也觉得苦，摆摆手很大方地说：“你喝吧。”
　　季书言跟老板要了糖，加进去，小口试了下，这才敢把咖啡喝光。
　　程嘉仪笑着看他。

　　季书言伸手捏她的耳朵，“吃什么？快想想。”
　　程嘉仪摸摸肚子：“我一点都不饿，随便你吧，我吃了一个下午呢。”
　　季书言马上满脸羡慕：“真好，我做了一个下午的笔记，饿得不行。”

　　老板在一旁听见了他们的聊天，插嘴道：“去吃拌粉啊，很有名的。”
　　“对啊，”程嘉仪一拍脑袋，“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

　　季书言跟在程嘉仪身后，一前一后走出咖啡馆，在路边打车去吃拌粉。
　　那家店其实就在南大对面，吃完刚好可以去校园里逛一逛。

　　吃完后，两个人是手牵着手，穿过马路，走到了南大侧门。
　　傍晚时分，南大门口来来往往的全是学生，一张张年轻鲜活的脸孔从面前飘过，让两人心中都生出无限感慨。

　　南大是可以随便进出的，两人随着人流进入校园，程嘉仪说：“都没什么变化，你看那棵树，刚开学的时候，有一个室友因为扭脸看帅哥，撞到了那个树上，被我们笑了整整四年。”
　　季书言轻轻笑了一下。

　　走过古树参天的大道，往前走就到了人工湖，人工湖的对面是图书馆。
　　他们就是在这里分手的。
　　越走近人工湖，程嘉仪的脚步就越迟疑，也越沉重，季书言倒像没事人似的，依旧牵着她的手，不紧不慢地走着。

　　人工湖近在眼前。围着湖的边上有一圈木质的长廊，他们走进长廊里，脚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季书言看着面前的湖。
　　那天下了雪，他觉得很冷。
　　今天天气也不算好，阴沉沉的没有太阳，但至少不冷，温度适宜，草木还都是绿的。

　　今时不同往日。
　　他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程嘉仪小心地瞥他一眼，见他笑了，就放下心来，说：“这里没什么意思，咱们去后边转一转吧。”
　　季书言眼睫漆黑，眸底带着点温柔，偏头看她，点头：“好。”

　　程嘉仪没有想到，学校奶茶店的老板竟然还是之前那一位，她让季书言等一会儿，自己跑去奶茶店，买了两杯柠檬水回来。
　　两人一边喝着饮料一边往学校门口走，走到学校门口时，季书言突然说：“我都没什么感觉了。”

　　“什么意思？”程嘉仪咬着吸管说。
　　“故地重游，并没有多种滋味在心头。”季书言笑笑，文绉绉地说。
　　“哦。”
　　“刚才那个拌粉很好吃。”

　　“是啊。”
　　“这个柠檬水也挺好喝的。”
　　“涨钱了，现在要五块了，我读大学那会儿才三块钱。”
　　“那么便宜吗？”

　　“嗯，学校里的东西都便宜一些。”
　　两个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走出了校园。
　　这时，季书言回头看了一眼。
　　校园还是那个校园，连每一棵树的位置都差不多是一样的，但他的心情却完全不一样了。
　　他回头，牵住了程嘉仪的手，内心无波无澜地走了。
　　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季书言培训这两天挺忙的，没有时间陪她，她就自己坐着公交车在城市乱转。
　　才两天的功夫，基本上把这城市又转了一个遍。
　　等到培训结束，她跟着季书言一起回了G市。

　　转眼间，就要到春节了。
　　程嘉仪准备年后再去找工作，季书言刚好放了寒假，可以在家陪她，两个人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这才慢悠悠起床，一起做午饭吃。

　　这天，季书言去季东河工作的地方看他。
　　季东河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后，天天在家闲得难受，刚好有熟人推荐，让他去厂子里当看门的保安，24小时住在这里，一个月能有5000块钱，就是有些辛苦，进出的车辆他都要登记，还要核实，晚上只要有狗叫，他就要起床去看看。

　　不过也好，忙起来他就没时间想东想西。
　　在这儿工作虽然有些累，也挺孤独的，但是他心态却好了很多。

　　最开始不愿意接受现实，是因为他担心自己会成为一个废人，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会恢复得这么快。
　　现在工作进入了正轨，他也渐渐地找到了人生的价值，也就不再自怨自艾了。

　　季书言每隔两个星期就会去看他一次。
　　这天季书言去看他时，告诉了他现在跟程嘉仪住在一起的事情。
　　父子两人窝在保安室那个狭窄的屋子里，季书言给他带来了他最喜欢吃的烧鸭子，俩人边吃边喝酒。

　　听到季书言再提到程嘉仪的名字时，他竟也没有什么反应了。
　　只是想到当年季书言跟她分手时那个要死要活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哼了一声：“怎么？觉得你现在又行了？”

　　季书言放下酒杯，无奈地说：“爸，别再说以前了。”
　　季东河拿起酒杯闷了一口，“行，不提以前，那就说说现在吧，怎么就非要跟她在一起？”
　　季书言说：“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欢她。”
　　季东河嗤笑一声。
　　季书言突然说：“你不喜欢她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她当时跟我分手，还是因为她妈？”

　　季东河愣住了，不吭声，季书言问：“你跟她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季东河叹口气：“能怎么回事儿？觉得我好就在一块儿过，后来看不上我了，有更好的了，就走了呗。”

　　季书言剥花生米吃，边吃边说：“那你们俩之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啊。”
　　季东河瞪他：“我也不是因为这个才不喜欢程嘉仪的。”
　　季书言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说：“那是因为什么？因为你这次生病了，她却急匆匆回挪威了？”

　　季东河说：“是啊，你不觉得她跟她妈一样很没有人情味吗?”
　　季书言摇摇头：“其实是我让她回去的，因为我觉得她在这儿也是浪费时间，可是你要说她没有人情味，我告诉你吧，那个时候咱们医药费告急，她跟我说她攒了大概50万，需要随时可以拿去用。”

　　季东河瞥季书言一眼，内心相当惊讶，但没表露出来。
　　季书言撕了一个鸭腿递给他，语气慢悠悠的：“那可是她的全部身家，你说她没有人情味儿吗？”

　　“那她当时怎么不要你了，还说得那么难听。”季东河狠狠啃了一口鸭腿，始终对当年那事颇有微词。
　　季书言语气淡淡的：“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说了吧，她那时候才多大，18岁而已，想要有更好的选择，无可厚非。”

　　“哼，你倒是洒脱。”季东河啃着鸭腿，不再说话。
　　“爸，过年的时候咱们三个人一起过吧？”季书言看着他，是征求意见的语气。
　　季东河心里舒服了一点，他最烦的就是这小子直接给他下命令，他是老了，但并不代表着他的想法就不再重要了，好歹问问他，他也能好受一点。

　　他反而矜持了起来，问：“她是什么意思？”
　　季书言笑了笑，“我都还没跟她说呢。”
　　季东河伸手拍他的脑袋：“那你去问啊，你得先问问她再跟我说，只要你们俩愿意，我都无所谓。”

　　季书言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他知道季东河这是同意了。
　　俩人默默吃了一会儿，季书言说：“谢谢你啊，爸。”
　　季东河揉揉肩膀：“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季书言笑了。
　　爱他的人不需要太多，有这么两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