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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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冬日，清晨的窗外已经无法听到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少了一分乐趣的加布里埃坐在主位上沉默用餐，萨拉菲娜不正经地说着学院里的事情，妮兹特非常配合地发出惊叹声。
加布里埃吃下最后一块面包，优雅地擦嘴，起身看向妮兹特：“把奥德里奇叫下来去学院。”
妮兹特敬业地笑声停止，有些犹豫地看向主人：“我去......不合适吧？奥德里奇少爷万一还没起床呢？”
萨拉菲娜喜欢看热闹，笑嘻嘻打趣：“没想到哈林顿家那小子有几分能耐，竟然能把我们的加儿大小姐惹生气。”她搂住加布里埃的肩膀，凑近了与女孩贴着脸，“加儿还没因为我生过气的吧？哎呀，真是羡慕那孩子呀。”
女人今天依旧是一身黑，加布里埃从没见她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她的身体总是热乎乎，像她火一样的长发。加布里埃能感受到自己脸颊上的肉被挤起，甚至有些发烫。
“......萨拉菲娜——”加布里埃撇开脸想要远离，却被女人从搂肩膀改为抱在怀里，两人贴的更紧了，加布里埃也被迫埋在女人胸口。加布里埃想要推开萨拉菲娜，努力推了半天也推不动，这个女人力气大的惊人！
“你到底......要干嘛？”加布里埃终于从女人怀中探出一点头，让自己不至于一大清早窒息而死。
萨拉菲娜哈哈笑着凑近，揉捏女孩憋红的脸，“哈哈，想试试能不能把加儿惹炸毛。”她眼中带着笑意，不再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唔......看起来还算成功？”
加布里埃无语地拍开萨拉菲娜的手，从女人怀中挣脱，撇过脸不去看她：“......你还真是和从前一样幼稚，我要去学院了。”
妮兹特站在一旁捂住嘴，内心疯狂尖叫，和萨拉菲娜大人在一起的加布里埃大人也太可爱了吧！前段时间两人之间的氛围很差，虽然都在努力保持平静，但妮兹特还是能够从两人沉下的脸色中推测出发生不小的争执，可把她给担心坏了！
幸好没过多久萨拉菲娜就恢复了以前玩世不恭的样子，时不时就逗弄加布里埃大人，而加布里埃大人似乎对萨拉菲娜大人也十分信任，只要待在萨拉菲娜大人身边，加布里埃大人就会不由自主放松下来，这是大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事情。
妮兹特殷勤地送加布里埃大人上马车，路上还在犹豫要不要问该怎么处理奥德里奇少爷的事情，但是见到加布里埃大人略带疲惫的面容，想起少女昨晚对自己的嘱托，最终把嗓子里的问题彻底咽回肚子里。加布里埃大人很忙，还是不要拿奥德里奇少爷的小事来打扰大人了。
萨拉菲娜上课时间很自由，她并不会像费鲁克特这种普通教师一样天天上课，因此加布里埃今天早上是独自乘坐马车去学院的。奥德里奇大概率是因为加布里埃昨晚没有亲自去他房间里哄他而闹别扭了，或许今天早上她亲自过去叫男孩，能把男孩给叫出门，但是——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现在能哄发脾气闹别扭的奥德里奇，但她不能保证将来是否能够做到。
是的，加布里埃开始怀疑自己的未来了。
从前的加布里埃从没有怀疑过这一点，或者说没有思考过这一点更合适。因为她是加布里埃·雷耶斯，雷耶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从小就开始接受继承人教育的加布里埃走在祖母精心安排的道路上，她不需要有任何思考也不需要做任何选择，她只需要乖乖听祖母的话就够了。
她从前没有想过以后的道路，因为不需要，祖母已经给她想好了，她也从没产生过“违抗祖母”这种念头。并不是说她有多么惧怕祖母，更多的是因为加布里埃不在意。她不在意祖母对自己态度如何，也不在意自己的人生属于自己还是雷耶斯，她对身边除了自然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兴趣，因为不在意，所以顺从。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加布里埃想到像小草一样坚韧，朝着既定目标努力生长的爱丽丝；善良仗义总是让人感到温暖的罗娜丽；还有塔拉沙......
塔拉沙是加布里埃想要守护的人——魔兽。它和奥德里奇不一样，维护奥德里奇出于加布里埃属于雷耶斯的责任，但是守护塔拉沙，不仅对她本人来说有着重要的意义，更是她想做的事情。
正是因为这些人，加布里埃的人生不再被贵族礼仪、家族责任包围，她从身边许多人那里得到了各种各样的情感，也因为她们而产生了许多情感。尽管这些情感目前还不足以动摇加布里埃乖乖听命于祖母的念头，但却给因为无法自由投入自然母亲怀抱而被苍白缠绕的加布里埃抹上了浓墨重彩的痕迹。
加布里埃不确定自己以后的人生轨迹会不会因此发生变化，尽管只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但她还是想要为此做一定的准备。
比如奥德里奇。
加布里埃垂下眼眸，走在学院的红枫路上。
假如，当然这个想法成真的概率非常低，假如她以后没有和奥德里奇顺利成婚，那么她希望现在的奥德里奇就有一定的成长。她能感受到奥德里奇非常依赖自己，这并不是好现象。虽然以前就已经注意到了，但因为总是怀抱着自己能够让他永远依赖下去的念头，所以对此没有过多干预。可是现在她无法坚定地去肯定她和奥德里奇成婚这个未来了。
她希望奥德里奇哪怕没有自己也能好好生活，她想她对奥德里奇是有一定感情的，这份感情在来到帕罗伦后才逐渐产生。它不是女人对男人的感情，更不是朋友之间的感情，因为加布里埃可以很容易区分奥德里奇和罗娜丽等人在自己心中的区别。对加布里埃来说，这更像一种作为人类的同理心，这种感情可以普遍适用于她遇到的绝大多数人，比如妮兹特、德鲁......
她不希望身边的人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感到痛苦。
她真的变了。
加布里埃在心中想，脑海中下意识浮现的却是母亲的脸。
心痛蓦地飞跨时间的长河击中此刻的加布里埃，母亲的悲剧是她造成的，她却无知无觉，在祖母的要求下保持着和那个女人冰冷的关系活了十八年。
加布里埃心痛到难以呼吸，她揪紧胸口的布料，闭眼靠在一棵树上。
关于母亲的记忆很少，印象里的画面总是形容枯槁的女人沉默站在祖母身后，双手交叠置于小腹，低垂着眉眼，冷冰冰的。
祖母严令禁止她私下里和母亲见面交谈，加布里埃也从不在意，以至于现在的加布里埃根本回忆不起母亲的声音，记忆力如何搜寻，都找不出一句母亲和她说的话。
过了许久，加布里埃缓缓睁开眼，又猛地睁大。
“抱歉，吓到你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幽幽响起，加布里埃下意识后退一部和面前的女人保持距离。
女人穿了一条黑色长裙，外面套着厚外套，是对于初冬来说有些厚的打扮。她双手背在身后，头发长到脚踝，正微微歪头看向加布里埃。
嘴角眼角是带着笑意的弧度，加布里埃却感受到强烈的忧郁和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现在很少有女人留那么长的头发。她头发长到已经影响正常生活的程度了。
“没关系。”加布里埃摇摇头，以为女人找自己有事，“有什么是我能够为你做的吗？”
女人定定看着加布里埃，半晌，目光向下移动。
加布里埃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向下看去，发现是几只从最西边魔力森林跑出来的酸尼姆，洁白的裙摆被染得乌黑。
她将裙摆往后拨上前一步挡住几只酸尼姆，又问了一遍：“有什么是我能够为你做的吗？”
女人幽暗的眼眸随着加布里埃的动作染上浅淡的光彩，她嘴角笑意加深，尽管看着仍然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这样就够了。”
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加布里隐约察觉到女人身上的魔力气息，她上前一步缩进距离，“你是圣布雷斯的学员吗？”
女人淡淡笑了一下：“我是科鲁兹。”
加布里埃在脑中努力回忆了一会，不确定开口：“布里......塞伊斯？你是布里塞伊斯·科鲁兹？”
布里塞伊斯·科鲁兹，圣布雷斯仅有的四位特阶魔式使之一。
爱丽丝讨厌的人是她吗？不，好像是另外一个。
她对科鲁兹有些在意，微笑浮现在脸上：“原来是前辈，久仰您的大名，没想到今天突然就见到您了，我真是太幸运了。”
科鲁兹低低笑起来，她的嗓子像被火燎过一样破碎沙哑，和她柔和不带有攻击力的面容十分不符，“看来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作者有话说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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