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发疯拿捏克苏鲁男友》长戟高门

2、神子降世

　　“回禀陛下，孩子已经生下来了。”

　　老妪伏在地板上，用那仅剩一只的眼睛抖抖嗖嗖放在面前的地砖上，恭敬地说道。

　　“生下了？”

　　“是男是女？”

　　男人的声音从她的面前传来，但是老妪依旧不敢抬头，显然是听懂了这位大虞国皇帝的言外之意，毕竟之前生出来的东西…….都已经秘密处死。

　　“恭喜陛下是个皇子！”

　　凭着这个好消息的福，她才敢抬眼瞄一眼，此时烛光照在这位大虞国的皇帝的身上，光线也为之藏匿。

　　再看那落在地面上的影子，展开了肉翅，两条似人的手臂垂过膝盖，尖锐的骨指微微晃动……对于未知的恐惧，强烈的无力感已然将老妪的理智摧毁。

　　密密麻麻的汗水，大颗大颗砸在了地板上，她就听声音这般轻声反问道。

　　“皇子？”

　　“不不不，是神子。”

　　老妪立马把头快速低下，双手克制不住的颤抖，“恭喜陛下喜得神子。”

　　“那接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我们去干涉。”

　　终于，大虞国皇帝露出自己样貌——面部俊美，线条硬朗，一双灰眸动人心魄。

　　竟是带着胡人血统样貌，想必也是那胡姬母亲所遗留原因，再观其大约年龄三十左右，身姿挺拔。

　　“神早已安排好所有人的命运…….”

　　是啊，神早已经安排好了命运。

　　时光飞逝，断宫转眼过了五个春秋。

　　殿里木塑经过岁月的洗礼看不清面目，恍惚间一两道目光照在路过身上，仿若活人。

　　看的久了，两人再是惧怕，也是习惯了。

　　春梅与她的孩子依旧擦着那个死人般的大殿。

　　两双脚光着，一大一小的踩着老旧褪色的木地板，挪动之间吱吱做响，冰凉的寒气激在二人的腿部，却没有到达二人相依为命的心里。

　　这孩子除了皮囊生的格外好看，长得像主子，其一点都不像。

　　我没有玉碟，也无封号，也没进族谱，甚至连个像样名字都没有。

　　一次中秋醉酒，那群太监醉了，一个哭闹的太监大声宣泄着

　　——断宫里的人就像是孤魂野鬼一样，活在这断宫里，没有未来只有过往，甚至还大声指骂着我野种，小野鬼。

　　第二天太监的尸体便出现在废弃慌院的一处封魔井里，他也成了这“断宫”里的一个禁忌。

　　毕竟那太监死相极为恐怖，先是被人挖去了双眼，然后头骨掀开吸光了脑髓。

　　我其实觉得那群太监说的不对，春梅有给我起过名字。

　　梁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

　　只是在深夜时，春梅才敢叫我的名字——若虚。

　　每每到深夜，我总是要缠着春梅讲好多有趣的故事，比如她的家乡，她的亲人，她的工作，她的那些改天换地的厉害的大人物。

　　有时候我会觉得，春梅是在自己的身上怀念故土。

　　那里和这里是那么的不一样，没有繁重的劳役，也没有狗眼看人的太监，也不用我与春梅蜷在一处互相温暖。

　　同时，我在可以察觉到，春梅对我的厌恶。

　　是的，厌恶。

　　我又时会观察到，她已经不是她的状态。

　　清醒的时间在深夜会很少，我也不懂为什么春梅会变成另一幅怪物的模样。

　　大抵是从那次第一次撞见她吸食太监脑髓时，恐怖场景。

　　当时的春梅，前脸后脑长满了眼睛，老人的眼睛，孩童的眼睛，男人的眼睛，女人的眼睛，瞳孔颜色各不相同吧，甚至还有的蓝眼睛，绿眼睛。

　　发丝飞舞飘散，宛如活物触手直直啃食的对方的脑髓。

　　宛如在挖着一盘精致的豆腐，吭哧吭哧，只不过在豆腐是长在人的头上。

　　太监哀嚎与惨叫响彻在院落里，惊醒了所有人，但没有一个人敢去出门制止。

　　因为这里都是“吃食”罢了。

　　我不知道怎么促使自己催动着脚步，用尽全身力气，将只是剩下半边残躯的太监扔进封魔井内。

　　然后，去大哭了一场。

　　快要到天亮时，我费力把还在院中游荡，浑身沾满鲜血的春梅带回屋里，打着冰凉的井水为她擦洗干净。

　　“你这样是救不了她的，小若虚。”

　　倚在床上的怪物嘲弄着我，“春梅，是不会接受自己变成一个只会到处吃人怪物的！”

　　“她迟早自己会发现的，并且会亲自了结自己的。”

　　“这就是最后的结果，我亲爱小若虚。”

　　我从老旧席子下，抽出一把裁纸金刀，目光坚定赤诚，一时就连那怪物也为震慑。

　　“不会的！”

　　“春梅说过人之所以为人，克其欲望，守其正心，方为人道。”

　　“要么你先把我吃了，要么我先把你杀了，然后再自杀！”

　　那怪物看着我决绝的样子，愣住了神，带着自己样貌的孩子，一模一样倔强的性格，那颗不跳动的心，莫名的狠戳了一下。

　　“……没必要，你说的那么严重。”

　　“我不出来就是了。”

　　怪物说话也算话，自那次十五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那一夜对于我来讲，恍若梦境，只不过有时，依旧可以看出春梅的眼睛变成竖瞳的模样，显然有时也不那么说话算话。

　　可是，这诡异的平静生活终究是被一道圣旨所打破。

　　那日天气晴朗，一点都不像是充满噩耗的日子。

　　层层叠得红色枫叶，顺着矮矮的墙檐，吹满了断宫，那场景美得是小若虚此生见过最美丽的画面，也是最难忘的画面。

　　屋檐上，响铃上，大殿里，神像边，处处都是红色，一阵又一阵清风卷过充满历史的石阶，飘飘洒洒摄人心魄。

　　我与春梅，拿着扫把在落叶中打闹，追逐，连以往那些对我们苛刻之极的监管太监，也没有说什么，也享受着独一份断宫里的秋天。

　　突然，一双手推开了锁着宫门正门。

　　领头的是我从未见过的一个年老的太监，衣衫华丽，针脚紧密，甚至手里的持着一柄翡翠如意，正是大太监赵英。

　　赵英走的是四方步，身后则是跟着一群小太监，而最后面跟着就是他的重孙子——赵老三。

　　“小三子，皇子殿下现在身在何处呀？”

　　“回爷爷的话，殿下此刻正与宫女春梅的正在清扫旧殿。”

　　“带我们去——”

　　赵三一溜小跑，面上带着谄媚的笑容，走在前去朝着旧殿领路。

　　一旁的小太监附耳朝着赵英小声的道，“回禀爷爷的话，孙儿问过值班宫女，这老三平日里没少苛责九殿下与其生母，冬日克扣煤炭，夏日克扣吃食，着实是个坏种！”

　　哦，有这事？

　　赵英眉毛一挑，眼神一眯，看来被罚来这断宫，着实是处罚太过于轻松些了吧。

　　呵呵，看来这奴才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不成。

　　“一会找个枯井把他处理了吧。”

　　走在前面带路的，赵三毫无察觉，依旧走在前方殷勤的引路。

　　转过角，便到了春梅与她的孩子清扫的大殿。

　　赵英看着跪在面前的二人，脚边是一堆堆未扫起的红色枫叶，然后缓缓地展开圣旨卷轴，接着说道，“九殿下，赐名重，赐寝宫西北褚良殿。”

　　“生母宫女春梅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