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欺负我！》尘冢怪王

4、第 4 章

　　“钱昀，人都说自己不能喝了，换一个吧。”

　　教室正前方的阴影里，传来男生冷静的声音。

　　柏昼今晚全程没怎么参与宣誓仪式，但他是姜忆的邀请人，现在必须出来说句话了。

　　沈竞也道：“别真把人喝进医院了。”

　　毕竟能进兄弟会的个个都是少爷，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万一闹得太难看了不好收场。

　　闪电哥正在兴头上，被柏昼这么一打断，脸色有点不高兴。

　　察觉到气氛尴尬，有人给闪电哥递台阶：“重想一个重想一个。”

　　“哎，那就让他给柏昼当保姆，伺候一个学期！”不知道谁出主意。

　　“一学期也太长了。”柏昼说，“三个星期吧。”

　　正说着，那边喝茅台的勇士终于灌完了一整瓶，开始捏着鼻子原地转圈。

　　“一、二、三……”

　　几个人兴奋地围着他，一边拍手一边数数。

　　十圈转完，那个新人早就晕得不记得自己姓啥了，扶着墙一阵干呕。

　　“没完呢，接着来！”有人把堆在墙角的体操垫展开：“倒立十分钟啊，手机掏出来计时。”

　　新人手脚发软，走路都跌跌撞撞，是被人硬生生架上去的。

　　撑了不到三十秒，轰地摔到软垫上，爬到垃圾桶边狂呕。

　　这下是真不能再倒立了，要是呕吐物呛进呼吸道，闹出人命来，实高明天就得上新闻。

　　“我退出。”他哑着嗓子说。

　　加入兄弟会的过程中可以随时宣布退出，但很多人为了面子或是沉没成本，不肯迈出那一步，硬着头皮完成任务。

　　实在撑不住了，自愿退出也算是及时止损。

　　姜忆原来在瑞士上的那个寄宿学校也常有这种事发生，甚至还更放肆一些，只要不闹出丑闻，学校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姜忆之前从没有卷进这种事过，只是听过八卦，现在才亲眼见到。

　　他想，如果在兄弟会觉得不开心了，他也会立刻退出的。

　　他转头观察柏昼，觉得柏昼看上去不热衷这些事，在给他出考验的时候也没有附和那些起哄的人。

　　或许可以试探他一下，姜忆想。

　　作为新人，散会的时候要留下来打扫卫生——这也是宣誓的一环。

　　那个小胖子今晚完成了宣誓，正式成为会员，也主动留下来打扫。成为兄弟会会员，意味着大家都是最好的“兄弟”，对这个社团有极大归属感，即使毕业后出了社会，也会无条件互帮互助。

　　姜忆打开教室的顶灯，把被弄乱的桌椅挨个归位。

　　有些人不打扫卫生就想开溜，柏昼指着一张桌子下堆成山的空啤酒罐：“哎哎，别急着走，谁扔的谁收拾啊。”

　　众人不敢不给柏昼面子，纷纷折返回来把自己弄脏的地方清理了。

　　到后来，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姜忆和柏昼两人，姜忆提问：“如果我以后成了会员，每次社团聚会都要来吗？”

　　其实姜忆不是很喜欢兄弟会这种男性气质强烈的社团，对于酒气熏天的聚会也没有兴趣，从前在寄宿学校他就很少参加party，一般只和三两个朋友私下里玩。

　　“当然不用。”柏昼说，“我平时也不来，今晚是因为有宣誓才来的。”比方说王子昱今天就没来。

　　在出身至上的兄弟会，柏昼这种人就算一次聚会都不参加，大家照样捧着他当会长。

　　-

　　周二早上，姜忆出家门的时候看了看时间，离上课打铃还有十分钟多点，他乘电梯到一楼，然后走楼梯间下去。

　　姜忆拎着瓶白脱奶站在楼梯间门后，观察到电梯上的数字停在柏昼家那层，然后开始下行。

　　不像国际班对上学时间管得宽松，普通班要上早读，必须准点到校。

　　柏昼每天早上属于掐着点进教室的那种。仗着住得离学校近，有恃无恐，每次提前十分钟才出家门。

　　他走得急，没想到楼梯间里还能冒出个人来，于是成功和姜忆撞了个满怀。

　　姜忆手上的白脱奶是玻璃瓶装的，没瓶盖，精准地全部洒在了姜忆的外套上。

　　“抱歉。你还好吧？”柏昼连忙从书包里摸出包湿巾纸，拆开了递过去。

　　像柏昼这个年纪的男生当然不会精致到在包里放湿巾纸，这是阿姨给他收拾书包的时候放进去的。

　　“我没事。啊，谢谢。”姜忆接过纸巾，低着头擦拭衣服上的奶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水果味白脱牛奶的味道。

　　衣服弄成这样大概是不方便再穿了，现在时间紧迫也来不及上楼重新换，柏昼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说：“要不你穿我的吧。”

　　很凑巧，由于学校要求，两人今天穿的是一样的制服。

　　实高不仅有校服，而且有段时间模仿英式私校，让每个学生订了一套制服，包括礼服常服运动服之类的，今天学校有重要人物来参观和拍摄，要求学生统一穿这套制服。

　　制服虽然是每人量身定做的，但毕竟是给学生穿，放量做得很大，姜忆的尺码和柏昼差不多，穿着也没什么问题。

　　“给我穿？那你怎么办。”姜忆问。

　　“我有套校服放在学校了，穿校服就行。”

　　今天访问团来参观，柏昼作为实高的御用男模，被任命为学生代表，要负责陪着领导参观和拍照。

　　学生代表原则上要穿校服，展示实高特色，但柏昼平时一贯不乐意穿校服，所以他今天还是带着制服出门了，没想到刚好派上用场。

　　“那我今晚洗完了还给你。”

　　“嗯，不着急，什么时候还都行。我快迟到了，要是有别的事就给我发信息。”柏昼把外套往姜忆怀里一塞，跑远了。

　　今天天气升温，再加上小男孩火力旺，柏昼本来早上出门就没穿外套，一直拿在手上，现在都省得脱了。

　　姜忆接过外套，凑上去闻了闻，有一股很淡的某品牌知名款男士香水的味道——这当然也是阿姨洗完衣服喷上去的。

　　柏昼到学校刚穿上校服，班主任就喊他去会客厅集合，等着迎接访问团。

　　柏昼到大厅的时候，校领导还一个都没来，只有他今天的搭档——实高御用女模特许梦汐，和她的几个小姐妹在吃早饭。

　　许梦汐是她们班学习委员，兼学校礼仪队队长，长得又高又美，是全校知名美女，之前还在实高的宣传片上当看板娘。

　　几个女生一看到进门的是柏昼，出言调戏：

　　“哎呦昼皇今天穿校服了！”

　　柏昼习惯了被女生们当吉祥物，往会客厅的豪华真皮沙发上一坐，随口扯谎：“胡小强让穿的。”胡小强是他们班班主任。

　　其实许梦汐今天为了当学生代表也特意穿了校服，实高在统一着装这块上管得不严，平时没人穿校服，只有周一升旗和集体活动的时候为了应付检查才会套个校服外套。

　　但柏昼有时候连周一升旗也不穿，因此获封昼皇。

　　这个称号还是来自高一的时候，有一回升旗仪式柏昼没穿校服，还大摇大摆地站在升旗队伍里，被隔壁班班主任看到了，阴阳怪气地说他太狂了，以为自己是来学校当皇帝的。

　　当时某收视率很高的历史宫廷大剧正在热播，那老师可能是平时呆在办公室里电视剧看多了，随口拿来编排人。

　　没想到柏昼比他想的还狂，两只手往兜里一插，都不用睁正眼瞧他，直接顶嘴：“对啊，我就是，怎么了？“

　　老师气得吹胡子瞪眼：“什么态度？现在的小孩说都说不得了是吧！”一跺脚就回办公室说柏昼的坏话去了。

　　大半个班的同学都听到了对话，并且一致觉得解气，因为那个老师平时就尖酸刻薄且爱管闲事，经常莫名其妙找学生的茬。

　　由于班主任在校服方面要求不严，而且当天也确实没人来检查，这个事情最后轻轻揭过了，但柏昼从此得到了一个尊号：昼皇，享誉全年级。

　　许梦汐手里端着个精致的小保温壶，里面装着她每天早上都要喝的营养美容养生粥，用勺子搅得叮当响，柏昼看着她那保温壶，突然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给姜忆发信息。

　　今天早上是他先把人撞了，发个信息慰问下比较好，毕竟是楼上楼下的邻居。

　　姜忆那边还没到上课时间，正靠着窗户发呆，想兄弟会的事。

　　按照那天在兄弟会的约定，今天是他给柏昼当“保姆”的第一天——昨天他感冒请假了，没来学校。

　　今天早上他特地在电梯口制造偶遇，就是想试试柏昼会不会像其他兄弟会成员那样欺负新人，真的把他当保姆使，还是会如常对待他。

　　要是前者那种情况，姜忆就直接申请退出了，不过从今天早上看来，柏昼大概是后者。

　　其实姜忆倒也不是闲得没事爱跟同学玩儿这套，他只是觉得柏昼长得帅罢了，就像人们对美女总是更包容一样，姜忆对长得帅的男人也比较有耐心。

　　正想着，手机振动了一下，姜忆打开一看，是柏昼给他发消息，说中午请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