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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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这个梦之队还是没有组起来，薛子昀和慕一辉回酒店，明天一早出发去旅游，祁逍则送叶安羽回家。
叶安羽家就在体育馆附近散步半小时的距离，两人沿着海湾公园走，祁逍在前面四处看深圳繁华的夜景和海岸对面照来的探照灯光，叶安羽走在后面沉默不言。
气氛好奇怪。叶安羽想。
她低头看地面的石砖，却忍不住悄悄用余光去看祁逍——对方丝毫感受不到气氛的微妙，还在念念叨叨地读大厦屏幕滚过的霓虹标语，语音低沉。
叶安羽顿时想到今天比赛结束后的那个电话，祁逍的声音在电流和场馆的喧闹声中微微失真，那个瞬间叶安羽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对祁逍感到陌生还是对那盛大的场面感到陌生——两者她都阔别三年。
这么一想，叶安羽又慌忙低下头不去看他。
我靠，早知道就坐地铁回家了，为什么不拒绝祁逍送自己回家的邀请。叶安羽冷静地抓狂。
祁逍注意到了她，轻快地笑了一声，邀请叶安羽一起在栏杆边坐下。叶安羽不明所以，跟着他趴在栏杆上，恰好看见人工湖对面大厦主体滚过圣歌世界邀请赛的字幕。
“麻烦你了，这么晚还送我回去。”叶安羽决定先发制人，打破尴尬气氛。
祁逍却致力于让气氛更尴尬，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不会，我很高兴能和你多待一会儿。”
叶安羽顿时耳根一热，开始窘迫起来，但表面上仍然维持着良好的素养，表情镇定，却始终没有接话——她这人，越慌的时候表现得越高冷。
祁逍这会儿不看夜景了，偏头看强装镇定的叶安羽。如今天观众们感慨的那样，眼前的女孩确实漂亮，气质出众，人工湖倒映的灯火反射到她眼中，让那双漆黑的眼像星夜垂眸看向人间烟火。
祁逍想，自己三年前就应该见到这双眼睛的。
那时，第一届嘉年华结束，祁逍兴奋地发消息邀请叶安羽来北京玩。他查好了旅游攻略，研究了叶安羽可能会喜欢的地点和餐厅。他知道叶安羽想拍古装写真，预约好了出名的写真摄影师打算帮叶安羽在故宫拍照。可他发了整整几页的消息都石沉大海，直到今天比赛结束后的那个电话，当叶安羽的回音从听筒里传出，祁逍才真的安下心来。
“你本人看起来更像落羽。”
叶安羽也笑了，“三年没见，亏你还记得清落羽的捏脸。飞鸢微调过，落羽确实是直接扫描生成的。”
她又问，“...你会生我气吗？”
她问的没头没尾，但祁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祁逍转过身，背对着栏杆一靠，“你两天不回我消息的时候，有点生气，觉得你这人怎么已读不回，这是病，得治。”
“一星期不回的时候，我有点慌，觉得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过了一个多月的时候，连落羽这个账号都消失了，我就开始想你其实是个智能NPC，神话系统看我太厉害，专门设计了个NPC来陪我打游戏，顺便监视我不要扰乱游戏秩序——那时候你天天拦着我啥也不让我干。”
“但NPC终究要被系统收回，不会永远留在我身边。”
叶安羽被他逗笑了，“你还真是思维清奇。而且我哪有什么都不让你干，只是不让你随便野外PK守尸，不要恶意去刷别人副本记录而已。你要是成了臭名昭著的服务器毒瘤，回头受牵连的还不是我。”
“哎哟，我在你心里是这形象？那你非要跟我组队干嘛。”
“......”叶安羽接不上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跟祁逍这个麻烦精组队，天天替祁逍提心吊胆，处处费劲拦着他不犯贱作死就算了，出了事还真是自己帮他兜着，也不知道自己图啥。
祁逍侧头看着叶安羽的眼睛，“我那么烦人作死你都没走，为什么自己水平退步了反而要走呢。”
叶安羽一愣，低声道：“...像我今天说的，当时年少轻狂，中二病晚期，现在看来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不应该因此就故意失联，是我害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别道歉，”祁逍打断她，神色少见的认真，“叶安羽，我知道你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坦然，无论现在看来结果如何，对当时热爱甚至沉浸于神话，带着天才光环的你来说，哪怕只有一丝回不到巅峰的可能都是致命的打击，你做出什么都不稀奇，这不是现在一切平息之后知道结果的我们能够评判的。”
叶安羽皱眉，但还是勉强自己露出笑脸，“没想到你会说这样的话。但既然我现在觉得无所谓，那就是真的放下了，你不需要担心。”
“是吗？但我觉得你如果真的放下了就压根不会主动提这件事，更不会那么刻意的反复强调自己的坦然。你与其说是在告诉别人你不在乎，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不要去在乎。”祁逍一针见血，“你只是不想朋友们露出那样小心翼翼的神情，不想他们为你担心，所以故意如此。”
夏夜的凉风掠过湖面，薄凉的水汽涌入鼻腔。叶安羽沉下脸来，语气冷硬尖锐，“那你想怎么样？你既然知道我其实没有那么坦然，为什么要率先提这件事情？祁逍，三年过去你的共情能力真是毫无长进，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看破不说破，既然知道我是故意的，为什么不能心照不宣就此揭过？你这样戳破除了让我尴尬没有任何好处，还是说你想借此展示你强大的洞察力和逻辑思维，大辩论家？”
叶安羽很少这样刻薄地对人说话。她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个温柔且极其富有包容心的人，甚至带着些许弥赛□□节——能让她露出这一面，就只有涉及到她尊严的时候。
祁逍把人惹毛了，但却没有丝毫自觉，他站在湖边定定地看着叶安羽，眼里还有些许笑意，仿佛惹她生气就是祁逍本来的目的。
见他这副样子，叶安羽更加确认祁逍是故意拿自己寻开心。她不愿意跟祁逍吵架，利落地转身打算离开。可祁逍似乎就是看准了这个时候，在她转身的瞬间拉住了她的手腕，强行将叶安羽拉回来与自己双目相对。
“‘心照不宣’？你并不希望所有人都跟你心照不宣，那意味着所有人都被你风轻云淡的面具给骗了，没有人了解你真正的想法。”祁逍凑近了她的脸，视线直直看进叶安羽心底，“你这个人一直都挺变扭的，自视甚高毫不示弱，总想给别人展现一个洒脱的自己，一边把面具不断加固，一边又期待有人能透过面具看见真实的你。”
“你说你那时候中二病晚期，但你其实现在仍然是中二病晚期。”
“我猜猜，等你这一套风轻云淡的说辞骗过所有人以后，你的情绪会是满意还是失落呢？”
叶安羽此前从未觉得自己这份隐秘的期待会被人揭穿，她知道其实也有朋友明白那段过往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平淡坦然，就像丘巧，在涉及到那场车祸的事情上总会轻缓地放低语气——可叶安羽太过于急切地想证明自己的洒脱，于是丘巧选择了配合叶安羽去演戏，因为她觉得这样更能照顾到叶安羽倔强的自尊心，也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叶安羽通过自我的心理暗示逐渐脱敏。
可祁逍不一样，他脱离了车祸这件具体的事情看见了叶安羽本身固有的一个期待——即便她设下一层又一层的心防阻止他人靠近，还能有人披荆斩棘地闯过来走近自己。
叶安羽反复张嘴，却说不出话。
祁逍也没打算让叶安羽回答，他只在方才强势点破叶安羽的想法时故意凑近，此时又缓慢后退，让出了给叶安羽喘口气的安全距离，“所以，叶安羽，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因为你强大的表象才靠近你，就像刚刚我说的那些，我知道你不如表现出来的那样完美。但就算如此，或者就算你的水平真的回不到从前，叶安羽也是祁逍唯一想与之并肩的人。”
此时，公园湖面的灯光秀骤然亮起，成片的光束探入深如大海的天际。也就是这一刻，叶安羽知道自己真正挣脱了那场车祸带来的后续所有的阴影。
最终，叶安羽看着湖面，慢吞吞地对祁逍说了一句：“我还是要强调一下，虽然我没有真的放下那件事情，但我说希望你们主动问我是真心的。”
祁逍：“因为能减少你对朋友的愧疚感？”
叶安羽非常严肃，“不，因为能立美强惨的人设，这个人设很好装逼。”
当晚，丘巧满怀期待地等着叶安羽带夜宵送货上门，谁知道一开门等到的是个满脸恍惚，脚步虚浮，魂不守舍的叶安羽。
丘巧都不好意思问夜宵的事儿了，“...这是犯啥病了？”
叶安羽瞥她一眼，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要去洗澡睡觉。
丘巧拉住她，“不是，到底发生啥了？”
叶安羽：“我觉得我可能真的喜欢祁逍，所以我得去洗澡睡觉。”
“谁不知道你喜...不是，你有病吧，这跟你洗澡睡觉根本扯不上关系啊！”
她这一骂，倒是激起了叶安羽的被动技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仍旧是那副精神恍惚的样子，但却开始有理有据的给丘巧分析，“我觉得我喜欢他，但是我又觉得我对他不该到了这个地步。心理学上说人在夜晚会比较感性，容易被情绪冲昏头脑，再加上吊桥效应啥的就会产生很喜欢很喜欢的错觉，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继续想这件事情以至于造成自我攻略，早点洗澡睡觉，一觉醒来就冷静了。”
丘巧一阵无语，“喜欢就喜欢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用不着这么如临大敌。”
叶安羽不理她，自顾自去洗澡吹头发睡觉了，全过程她都表现得跟个女鬼一样，看的丘巧心惊胆战，生怕一不留神叶安羽就撅过去。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