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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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一个小时过去，烤箱再次发出声响，香甜的玫瑰香裹着烤饼微微的焦香散发在空气中，一点点勾着人们的味蕾。
郑七顾不得烫先捡了个送入口中，哈气这空，香味又引了人来。“老板，来份炸排骨……咦？房车老板不是个小闺女吗？”
他挥挥手把来人打发了，“老板不在，做不了。”
“咱就好这口，早就认准小老板手艺，时间还早，我等着就是了。”此人是个自来熟，拉起小板凳在放车旁坐下，嘴上不停叭叭。
郑七被他吵得心焦，随手递给他个盘子，里面盛的是郑七闲来没事煎的蘑菇，其上只撒了些许盐调味，所以散发的更多地是山野间自由生长的蘑菇香，表面金黄蘑菇肉入口滑嫩，风味十足。
煎蘑菇算是他第一道也是唯一一道拿手菜，是年少时一位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教给他做的。郑七绝对能保证拿它糊弄过去，更何况，“不要钱。”
那人吃了一口，眼睛发亮，“果然大厨身边也是大厨。”他从口袋里掏出小食盒，“我先带回去给我闺女尝尝，”他装好后把食盒揣进怀里，跑了几步又折回，“小伙子，别忘了我的汽锅鸡，老板回来了先给我做一份，我待会儿就来。”
郑七比了个OK手势，眼睛不自觉朝宋又晴和小男孩消失的方向望去。
还没回来。
他心里隐约觉得不妙。
眼见这已经是第四个慕名而来要吃大菜的人了，过去这么长时间小老板还不回来？郑七猛拍脑瓜：坏了，看他这脑子，昨天晚上宋又晴刚给说她被绑架，今天他心竟然敢这么大，那些人什么手段不会使，找个小孩儿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她骗到巷口，不论白天黑夜，分分钟遭遇不测。
郑七越想越不对劲，背后直冒冷汗。房车在此走不开身，他只能来回踱步。
倏地人群中冲出几个黑衣魁梧大汉，估计是受了伤，跌跌撞撞，以各种奇形怪状的姿势仓皇而逃。为首的捂着肿胀的左眼，恨恨地朝郑七吐口水。
准确的说是朝房车吐口水，“呸！哪冒出来不要命的非要自己撞上来。”
随后巷口又冒出个熟悉的身影，踉踉跄跄朝他跑过来，荞麦色的衣裙上还沾零星血迹。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哪受伤了，我们抓紧去医院。”
宋又晴：“这不是我的血。”说着拉起郑七往巷子跑。
“房车！房车没人看了！”
“先别管了，人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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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桶后，李易贴着墙壁滑倒，双手垂在身体两侧，额头上的血窟窿还在不断地往外渗，血液蜿蜿蜒蜒在他的脸上留下一条条红线。
“伤这么重？！还活着吗？”
宋又晴猛扇郑七的后脑勺示意别乱说话。
郑七痛呼，“我打电话叫120，这包扎的活我可做不来。”
宋又晴：“他不让打，我刚才要打手机被他拍掉了，你最好离远点。”
郑七：“兄弟，你是真不要命了，你意识还清楚吗，知道自己头上顶着多大的洞不？还不让打，告诉你，要不是小老板在路上给我说是你替她挡了这一棍，我郑七才懒得管你。”
郑七正要抬手打电话，抬到一半手臂却被李易突然握住。郑七顿住，“你干什……”
在被他握住的瞬间就和他对了视——眼前人褐色瞳孔一如年少般，隐在布满黏腻血液的眼眶里更显琥珀的清澈。郑七再转动眼球扫视整张面孔——略有疲惫苍白但轮廓大差不差。
他试探问道：“你是小椅子吗？”
“大七……？”
郑七鼻子发酸，“好久不见，过得好吗”这个问题显然一出口就会成傻逼，他只轻拍李易的背，道了句“好兄弟！”。
李易头晕，说话软绵绵的。“有纱布和酒精吗？”
宋又晴惊讶一瞬，看出倒下的人实在排斥医院，而郑七也有顺着他的意思，便不再执着，“房车里有。”
他们刻意避开人群，把李易转移到房车旁。
郑七一直扶着他，不能撒手，一撒手他就倒下去。“老板快点，这家伙可比以前沉多了，我要撑不住他了。”
宋又晴：“直接让他坐地上倚着房车就行！”她噔噔噔快速取出医药箱，和郑七两人手忙脚乱地包扎。
李易在一旁幽幽说道：“放心……”死了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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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呼吸……他这是晕了还是睡着了？”
“应该是，睡着了吧。”
“要是等下没呼吸呢？”
郑七：“……”
宋又晴：“关乎性命的事，不让打我也得给他送医院去。”
郑七拦住她，“他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休息一下就好。”
宋又晴保持被他拦住的姿势，眼睛死盯郑七，仿佛如果等不到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她立刻就能甩开郑七，再单独扛着李易去医院。
郑七手指戳太阳穴：“他脑袋有问题，每次，至少七年前的每次，去医院都能有好大一场神经失常，十几个人都架不住他，回来后还谁有不认识不说话不吃饭把自己关小黑屋里。”
“为什么？医院不至于像地狱那样恐怖吧。”
郑七摇头，“问不出来，他谁也不说。顺子和我说是关于他亲生父母的事。”
郑七：“哦，老板，没和你说过，其实我是个孤儿，小椅子、顺子和我，我们仨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我和顺子先认识，当我们还是孤儿时就被院长捡到在院子里成长了，孤儿孤儿，在那里其实一点也不孤单，我们有很多玩伴，还有院长夫人的陪伴。”
“在我们成长期间，不断地有小伙伴被领走，但是也会有新的小伙伴加入，通常这个时候我和顺子都很开心，我们喜欢交朋友。大概是五岁那年，院长夫人带着小椅子来了，她一如往常笑眯眯告诉我们要对新朋友友好。”
“我和顺子高兴坏了，屁颠颠儿去找他，谁知他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径直走了，我们就在此处结下了梁子。”
“我心里面气，顺子也跟着气，虽然小椅子比我们大了两岁，我们该怕他，可是我觉得他一个新来的，对谁都很冷漠，惹得我很不爽。”
“我们偷偷做了很多恶作剧，比如吃饭时把他挤到角落里——但是这样做他好像还挺乐意的，然后我们会换一种方式，把他的笔放在他找不到的位置，把他的作业本藏在他床底下，走廊上他经过时突然伸出脚绊他一下。”
“可我这样对他他却没有情绪似的，还是那副表情，连愤怒都没。我和顺子都没见过这种人，之前的怨气被好奇代替，我们暗中观察他，不像之前那样搞恶作剧了。”
“只不过这次发生了意外，其他孩子课间推搡打闹间撞到了他，他当时在二楼走廊扒着栏杆发愣，栏杆时间久了生锈不稳，栏杆没拦住他，‘轰’的一声坠了下去。”
“所有人都吓坏了，地上流了好多的血。我伸头往下看，他的小腿以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但他好像没感觉，睁着眼，一声不吭。”
“我本以为他会一直沉默着被抬走，可救护车一来，我看到了截然不同的他，整个人发了疯乱动，尖叫声响彻整个院子，死都不去医院，后面医生给他打了一针才算老实。”
“没过多久，他就瘸着腿被送回来了，对比送救护车那段，他还是不说话时比较正常。”
宋又晴：“只要去医院就这样？其它地方没事？”
郑七：“只有医院。”
“然后呢？”
“然后我和顺子被他吓到了，特别害怕他再出事送医院变成疯子，时常跟在他身后，久而久之他好了一些，也愿意和我们说话了，三个人当中数他最大但我们都叫他‘小椅子’。”
“我们一起玩了七八年，在我快十三岁时，我被现在的母亲领养了，有时候我会趁着放假求养母带我回来和他们玩一玩，三年后我再回来，院子里只剩小椅子一人，他告诉我说顺子的亲生父母找到他了。”
“再之后养母带我搬了家，小椅子成年离开了院子我们就断了联系。”
他说完话，李易不知何时睁了眼，淡淡看着他。
郑七回头问他：“你还好吗？”
李易苍白的唇间抿着条血线，他点点头，“还好。”
“去医院吗？”
李易闭眼轻轻摇头。
“那……顺子你还有联系吗？”
“…………”李易有很长一段的沉默，随后道：“他死了。”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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