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道阴阳1》胜天半

12、第 12 章

　　“嗯嗯…”孙谋委屈的看着白烨。
　　白烨思量着没有回应，孙谋也没有继续说。
　　白烨四十多岁，沧桑的岁月只在他眼角留下浅浅的细纹，鬓角的灰发孙鸣羽从未见过，却是因他而生。
　　孙谋看着他，等待他的回应，这些年孙谋不少事都靠白烨在灵异调查局内部帮他解决，没少为他擦屁股，并且从孙谋十五岁开始，他的生活都由白烨安排的，虽然不是家人那样生活在一起照顾生活起居，但是对孙谋而言他胜过家人。
　　白烨揉了揉下巴：“灵异调查局现在新上任一位局长，非常有社会权威，你应该早就调查过了。”
　　孙谋谈了谈烟灰，看着烟灰缸上面的污渍，若无其事的抽一张纸巾擦着：“那个卢有道？怎么了？”
　　白烨：“现在灵异调查局在小丑局长的管辖之上又加上卢局长这个正面社会的权威，早已不同从前那群老局长的风格，所以这事儿很难办。”
　　孙谋面不改色，就像他丝毫不关心小婉的死活，也不怕连累自己一样：“不好办就补办了呗。”
　　邵白洁急忙道：“小婉会供出你的！干脆直接把她…”
　　孙谋暼了她一眼，邵白洁瞬间缩了回去。
　　屋子里又安静起来，半晌孙谋低沉的开口：“那就麻烦白叔了。”
　　白烨身材是典型的大长腿，他放下二郎腿站起来，本就气质斯文的他表情变得温柔：“早该这样，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将这么大的代价放在她身上。”
　　邵白洁露出激动的神情：“是呀是呀，改造鬼的力量既然你已经掌握，失去一个成品并不算损失，毕竟可以再制造，虽然很艰难，但现在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白烨点下头，拿起外套离开店内，顾龙急忙抢先一步帮他推开门，然后送他离开。孙谋揉揉太阳穴，神情疲惫的靠在沙发上：“白叔是不是因为我总麻烦他，他头发才白的这么快？”
　　邵白洁愁眉苦脸连忙慰籍道：“怎么会。”
　　白烨急匆匆回到灵异调查局，来到审讯室内部。刚一推开铁门就听到凄厉的哀嚎。白烨脸色难看下来，加快脚步走上前，只见小婉被绑在暗红色木板上，脚下是发着微光的阵法，而小婉已经全身是伤口，头发散乱。
　　白烨倒吸一口凉气，小婉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不会已经把孙谋供出去了吧！
　　“白烨。”一个穿着夹克的男人手中拿着刀，刀上面附着白光。
　　白烨应了一声急忙问：“怎么样？”
　　男人摆摆手，小婉身旁的两个调查官停止审讯，站到了一旁。男人道：“我们本想挖出这女鬼的记忆，没想到她脑子里有一层阴气形成的防御，抵挡住了我们的道法。”
　　白烨瞬间松口气。男人继续说：“道法属阳，与防御逆向而行，自然就会被抵挡，如果利用鬼术，方可与防御顺向而行，这样就有可能进入。”
　　白烨心事重重的“嗯”了一声。白烨可以找机会将小婉灭口，但是不可以让孙谋有危险。
　　又谈了一会儿，男人离开审讯室。白烨来到小婉面前，这才发现小婉不是并不是绑在桃木上，而是用钉子穿过手腕钉在木板上的，此刻她的眼神已经焕散。
　　小婉奄奄一息的看着白烨，看着眼前的熟人，小婉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可下一秒她就绝望得彻彻底底。
　　白烨冷道：“知道该怎么做吗？”
　　小婉没想到孙谋这头尽然是让自己做为牺牲，直直的看着白烨，无光的眼睛泛起泪光。
　　旁边两个审讯员严声喝厉：“听到没有！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说出你的同伙，免死，这条命要不要都在你自己！”
　　“二位先歇息一会儿吧，换我审。”
　　二人一边离开一边起哄道：“这女鬼嘴硬的很，换了多少人挨个审问，都翘不出半句，我们还打赌，谁要是有办法审出点什么，其他人就请他消遣一天，哈哈哈！”
　　换了多少人挨个审问？小婉虽然是鬼，但是她现在有肉身，现在她受尽皮肉之苦，却没有透露半句。
　　白烨咬咬牙关：“改造你这只鬼他付出了很多。”
　　“白烨…”小婉抽涕：“真的要放弃我吗？”
　　白烨见审讯室已经没人，才难过的开口：“灵异调查局发现你是被人改造的和活人一样的鬼，这件事对阴阳两界秩序的影响非同小可，灵异调查局一定会想尽办法彻底清除你背后的势力，虽然他们不可能想到你背后是他一己之力的成果。”
　　小婉忍住哭腔：“我明白，我不怪你们，你走吧。”
　　白烨本想解释几句，虽然当初孙鸣羽非常反对孙谋和这个女鬼来往密切，又三番五次要杀了她，还是最后孙谋拦住才留下她在店里，直到十年前才被孙谋改造成活人的身体结合鬼的灵魂，虽然是强行融合，但在孙谋的阴气凝固下表面看起来已经和活人没什么两样。
　　时隔多年，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白烨已经尽最大努力保护孙谋的安全，孙谋改造鬼的能力开始是为了考虑到孙鸣羽如果已经死了，那孙谋就会利用小马、宋小陶他们养的鬼在阴间找回孙鸣羽的魂魄，然后将他改造，这样孙谋就能留住孙鸣羽。
　　想到这里，白烨早已心痛无比。
　　.
　　月色正圆，透过窗棂映在房间墙壁上一个冷色的“田”字。孙谋睡觉很轻，呼吸均匀。墙上隐隐错错的阴影越来越清晰，起初不知是什么东西在不固定的月光下位移，但慢慢的阴影呈现出圆圆的头，细长的脖子和四肢，这次确定那是个类似人又不像人的东西。不知在寂静的深夜停留多久它终于还是动了，速度极快，像猎狗一样跳到熟睡的孙谋身上，明明孙谋身上什么都没有，但是从墙上的影子能看出一个人形的影子爬在上面用细到不可能的手臂死死掐住孙谋的脖子，躺在床上的孙谋仿佛已经醒了过来，又艰难的使不出力气，睁不开眼，想动又动弹不得。
　　挣扎很久，孙谋才慢慢放松，接着想做了一场噩梦一样缓缓睁开眼睛。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万籁俱寂，月亮已经被乌云遮住。
　　“看样子要下雨了。”
　　孙谋看着窗外，将窗帘拉上。记得那时候，自己每当在夜里醒来，都会抱着被子去隔壁敲门，无论什么时间，孙鸣羽都会很快将门打开，孙谋就跑进孙鸣羽的房间，跳上床钻进他的被窝里。
　　雨点重重的打在高大的玻璃窗上，周子杰站在玻璃前看着下方雨中繁华都市。自己回到黎市以来，一直墨守成规的做着灵异调查局的职位，幸运的是多年不见，孙谋还是自己的好兄弟，也是身边唯一的亲人，这个时候他很想打电话给孙谋，可又觉得这样很煽情，还担心打扰到他，只好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端着茶，看着窗外的夜景。
　　北方三月的风很凉，桃花路的阳光又总是没有外界那么充足，孙谋在店里整理过去的委托书，而电脑的右下角闪烁着邮件的图标。
　　来自鬼一的私信：[图片]老板，我派人查过了这个车牌号，是市局的车。
　　卢有道那辆连号的车牌又在孙谋脑子里过了一遍。
　　孙谋：鬼三的死因？
　　来自鬼一的私信：死于A级计划。
　　孙谋左手攥着笔重重划下一道。小小的本子上，鬼三、鬼四、鬼六的名字上都添上一笔斜线。
　　孙谋：下个星期我有一个简单的委托需要去你们学校。
　　对方的消息立刻回复：星期几？对方是什么鬼？要我去保护你吗？
　　孙谋：那天你没课。
　　来自鬼一的私信：没关系。
　　孙谋：有人和我一同去。
　　对方似乎犹豫许久，“咚咚～”来自鬼一的私信：对你有威胁的，我一并会为你除掉，但是请你下次不要亲自动手。
　　孙谋盯着屏幕片刻，于是掏出烟点上，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小马和已经无用的鬼四鬼六。
　　来自鬼一的私信：有情况联络我。
　　.
　　.
　　“也就是说，L区的那只鬼被人半路杀掉的？”
　　小丑局长坐在办工桌里看着手里的报告，不由的放下二郎腿。
　　“是的。”
　　周子杰站在桌子对面，手心攥着一串佛珠。
　　“千年修为的恶鬼，并且稀释过阴气。”小丑局长双手十指交叉托着下巴，纤窄的后背将黑色西装勒紧，越发显得身材纤细高挑。
　　周子杰看着他没有说话，少顷，小丑局长道：“或许只是一个修道之人，A级计划本就是面向整个风水界，让所有修道之人加入其中清理恶鬼的计划，只是从你描述的这个应该是女性的修道之人来看，一击秒杀千年修行的恶鬼，恶鬼却毫无察觉危险来临，的确有相当的水准。”
　　那把盘式飞行的长剑还在周子杰的记忆里重复回放，最后定位在他心里一直忌讳的两个字——道家。
　　但小丑局长似乎并不打算调查，表示只是界内常有的事，无非就是修道之人见到恶鬼必定将其杀之，只是这次遇到这位实在是高手，在S级调查官周子杰的眼皮子底下杀鬼杀的行云流水，真是让人欣慰如今这个时代，风水界还有这等高手！
　　毕竟和道家有联系，周子杰才打算调查，但又不打算牵扯进灵异调查局，所以见局长的态度只能作罢。随后小丑局长一边表示不值得调查，一边手心向内摆了摆手，周子杰明白他的意思，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