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似弓17

4、分离互慰

　　不过一会时光，陈鹏就到了江家大门，一个他来过许多次的地方。这里有慈祥的江父和江母，有比他武艺高强的江近哥哥还有他的心上人，江亭。
　　他突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该讲什么话，只是在门口蹑手蹑脚。思来想去，他觉得他要先见江亭妹妹一面，也许看到她，想说的话自然而然就来了。
　　这样想着，他轻轻地敲了敲江家门，管家便在里头问到“谁啊？”
　　“陈家陈鹏。”
　　“陈公子啊。”说着便打开了大门，让他进去了。走到前厅，就看见江母一人在喝茶，便向她问好“江伯母好。”
　　“鹏儿来了，不必多礼。今日到我们家来，是有何事？”
　　“江伯母客气了，方才我被任命为北伐副将，我今日前来，是想告诉你们还有江亭的。”说着说着，少年的脸不争气地红了。
　　江母怎会不知他的心思，想来也是好的。建功立业是每一个大胤的好儿郎都想去做的，再者陈鹏是她看着长大的，做事并非完美无缺，但本心善良正直，一心向着江亭。两情相悦的孩子，她内心也是祝福的。不像她的儿子，在她面前百般挑他的不是，如“送给小妹的桂花糕竟是冷的”这样的说法，不过是舍不得小亭。
　　“那恭喜陈将军了。你伯父和江近哥哥还在皇宫，待他们回来，我来告诉他们。小亭在她的屋里看书，不如你们就在这儿聊聊，我且回屋去。”
　　“谢谢伯母，我去找她。”说着顶着两片红浮云就去了。
　　一条从前走了很多次的路，叫江亭出来玩，找江亭集合，给她送礼物，向她表明心迹。一条他奔向她的路。
　　可这是第一次他走这条路去告诉她，我要离开，从前都是告诉她，我来了。
　　什么样的心情，只有他自己清楚，狂喜的和酸楚的。建功立业是他的梦想，只是不知道一去多少年，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她的身旁，这些都成了未知数。
　　不知不觉到了长亭轩门口，“江亭，挽挽。我是陈鹏。”
　　“鹏哥哥！”江亭放下书本，咚咚地跑了过来。
　　陈鹏站在门外，只听见脚步声传来。
　　江亭打开门，跳了一下，就蹦到了陈鹏面前。陈鹏长得很高，江亭需要抬起头看他。
　　不过瞬间，陈鹏就看见了她和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面有欢喜有期待。
　　陈鹏忍不住也将自己的眼睛凑到她面前。四目相对，眼眸流转。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江亭突然向前一凑，他的唇马上就要贴上她的唇了。这吓的陈鹏往后一退，红着脸看着她。
　　“别逗我了，我们去外面，好吗？我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江亭缠着陈鹏的手臂，两个人一起走到了前厅，“什么事啊？”“什么事啊？”江亭蹦蹦跳跳，两人缠着一路，走到了前厅。她还未站稳，陈鹏便抓住了江亭的肩膀。
　　“我要去北疆了。”陈鹏看着江亭，终于平稳地完整地说出了这句话。
　　“为何？”江亭觉得有些突然，不解地看向他。他之前就跟她说过他的梦想是像他的父亲——陈将军一样，上战场。可他从未说过去哪，又是何时去，不是吗？
　　“皇帝下诏，五日后启程。”
　　“哦。”
　　“是不是有些突然......”
　　陈鹏还没有说完。
　　“滴答”，一滴泪从江亭右眼角划过。陈鹏一瞬就慌了，急急忙忙却又不敢去擦。
　　“亭亭，莫哭。”哭的他心也要碎了。
　　“这多好，我开心。”江亭说着便想抹泪，可是泪却越抹越多，像露水，滑得那么慢，她的泪像露水落不下草尖，聚在了下巴上。
　　“我们不哭了，好不好。”陈鹏伸出食指，修长的手指划过她温热的下巴，拭去了那些水儿。
　　江亭却调转身体，将背对着他。
　　陈鹏看见她颤抖的肩膀。
　　他抓紧自己的手，握成拳头，又放开，用自己的手指覆上她的双眼，脸悄悄靠近她的右肩，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不哭了，好不好？”
　　他不断地感受她的泪水，在他的指缝，散不去的，热的，宛若滴进他的心中。
　　“小猪小猪怎么叫？”不合时宜的，但是永远有效的办法。
　　“噗嗤。” 破涕为笑吗？看来童年的玩笑这时还有用。
　　陈鹏顺势站在她的面前，低头看她，红红的双眼，揪着的唇角。陈鹏抬起她的手，握住，用力地，紧紧地，用他的手掌包住她的手，缓慢地说到“我起誓，陈鹏一生一世只爱江亭一人，只娶江亭一人。”
　　“陈鹏，千里心知。”
　　话音未落，陈鹏便冲上去抱住了她，头不由自主地埋在她的肩上。
　　热热的，湿湿的，她才发现她的鹏哥哥也哭了，一种颤抖的，不愿哭出声的隐忍的方式。
　　紧紧相拥，如同彼此断不了的爱。
　　她摸了摸他的头，和他说“不哭不哭，亭亭陪你。”学着他的样子给他擦眼泪。
　　陈鹏缓缓从她的肩膀上离开，江亭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双盛满爱意的眼睛。眼前人是她的心上人，她愿意托付终身的人。江亭用大拇指触上他的眼角，抚下他的眼帘，踮起脚尖。她将陈鹏的脸不断移近，慢慢地吻上了他的额头。
　　陈鹏一瞬间止住了泪水。
　　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只愿自己平定战乱，早日归来，迎娶他的心上人。
　　“你是不是还没有告诉钱纤他们？”江亭问到。
　　“是，我方才接旨，我就跑来告诉你了。”“嗯嗯，你打算什么时候告与他们。”说着便用自己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额角。
　　“我今晚回去便给他们写信，告诉他们这件事，让他们为我践行可好？四日后的哺时，好吗？”
　　“好。”
　　两个人都破涕为笑，之后的时光又是一番温存，两人是你一言我一语，蜜一般的甜。
　　在送陈鹏出去的时候，江亭对他说“陈鹏，你知道吗？”
　　“嗯？”
　　“你刚刚哭的样子特别像小猪。”
　　“不像。”
　　“那像小狗。”
　　“不像。”
　　“哈哈，好了，下次见。”
　　“四日后见。”
　　陈鹏出了江家门，过了几步路，在闹市的桂花糕点旁看见了自己的弟弟。“陈飞，你怎么出来了？”
　　“我知道你出来找江亭姐姐。”
　　“嗯。”陈鹏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也想找她玩，在路上看到卖桂花糕的，想给她买一点。”陈飞笑了笑，“没想到人这么多。”
　　“哦。”陈鹏点点头，“那过会一起送过去吧。”
　　“不必，我自己送去。”陈飞摇摇头。
　　“小伙子，桂花糕拿好。”老伯说道。
　　“谢谢，老伯伯。”陈飞转头对陈鹏说“我送给她，去去就回，你在这等我一会。”
　　“咚咚”敲门声响起。
　　江亭以为陈鹏来了，便扬声问到“是谁？”
　　“江亭姐姐，我是陈飞。”
　　陈飞？陈飞来了。江亭边在想他怎么来了边给他开门。
　　“江亭姐姐好。”陈飞笑着对她说，陈飞觉得能看见她就很幸福。
　　“陈飞，你来了。”
　　“当当当。”陈飞从背后拿出桂花糕。 “今天我在街上闲逛，正好看到你喜欢的桂花糕，就买来给你了。”
　　“谢谢你，飞子。”江亭笑了。
　　陈飞半字不提等待。
　　“对了，飞子，你在路上看见你哥哥了吗，他刚刚才出去。”
　　“哈哈，江亭姐姐，我看到了，我哥还在等我呢。我先走了。”陈飞急匆匆的走了。
　　找个理由，见她一面，好难。为什么我总是没有理由去见她。陈飞有些惆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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