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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赐婚 ...

  •   越靠近,他越能闻到那阵甜丝丝的香气。

      从辛姒这里看过去,只能看见他半张脸和额顶黑发。

      梁极忽然停住,偏头看向她,眼里一点困惑和小心试探。

      确认她没有生气的意思,梁极才又靠拢,仿佛上了瘾。

      辛姒眼中闪过疑惑,很快又明白过来。
      她笑了笑,拿着药囊子轻轻一晃。

      “殿下喜欢这个药材的味道?”

      云莲清苦,倒和梁极身上的药香有些相似。

      梁极还未回应,陈太医突然进来,喊了一声“殿下”。

      辛姒被吓了一跳,循声望过去,同时抽回了手。

      梁极脸上空白了一瞬,眼睛凝在残余一点温度的手心上。
      这次明明已经抓住了。

      而后带了脾气侧头望向陈太医,浑眼阴郁的戾气。

      陈太医已经见怪不怪,不管他的眼神。
      梁极每每病发,他突然闯进总是会被这样看上一眼,也不知道为什么。

      好在只要给梁极服了药,他神志便能清醒过来,一切就都恢复正常。

      只是这次严重,不比从前,所以他刚刚匆忙出去新添了几味药材。

      陈太医走到辛姒面前,叹了一口气道:“辛姑娘勿怪。三殿下几日不曾休息好,夜里又难入眠,是以有些昏昏沉沉,姑娘若有急事,今日恐怕议不成了。”

      “无妨。是我来得突然。”她将药囊递给陈太医,“这里面装的是一朵云莲,若能帮到殿下,便是幸事。”

      陈太医听见此话,眼中闪过惊讶,“此物难得,是极罕见的药材,又恰好对殿下的症状,姑娘有心了。”

      陈琅曾在古籍中偶然看见这味药,只是可遇不可求,如今有了它,殿下的症状或许会有转机。

      只要不受大的刺激和扰动,便能一切向好。

      “陈太医妙手,这味药也只有在你的手里,才能发挥它的价值。药已经送到,那我便先走了。”

      她转身向梁极的方向:“殿下,我先告退。”

      女子明眸善睐,刚刚就站在他不远处跟别人说着什么,偶尔笑一两声。

      忽然又向他转过身来,眼睛终于放到他身上。

      梁极头疼万分,只看见她口中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不过一两句的功夫,她就转身又要走了。
      ——同别人她总能说那么久。

      “殿下,喝药吧。”陈太医道。

      “喝了药,头能少疼些。”

      陈太医叹了一口气,看着梁极久久坐在案前一言不发。

      .

      辛姒刚从梅苑回到府中,就收到辛父千里传来的家书。

      上一世,她也常常收到父亲的亲笔信,每月都不少,直到入了东宫后,来信就少了些,有时很久才等得到一封。

      后来她才知道,与梁晏大婚后不久,他便派人暗中截下这些信,私自扣留了许多。

      此时看着信纸上熟悉的笔迹,辛姒忍不住红了眼眶。

      还有三四日,父亲就要回京了。

      “长姐,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一道倩影,声音柔柔唤她。

      辛姒停了眼泪,打开房门。

      “长姐为何红了眼睛?可是想念婶母了?”辛绾问。

      辛绾因为早早丧父,从小寄养在辛府,虽不是亲姐妹,阖府上下,却没有一个不把辛绾当二小姐看待的。

      “长姐宽心,只要你好好的,婶母在九泉下也能安心了。”她状似无意提起,“婶母若还在,应当要思虑长姐的婚事了。”

      “长姐可有意中人了?”

      她二人自小亲密,这话问得倒在情理之中。

      辛姒笑了笑,语气和从前并无而致,回道:“阿绾这样问,莫不是你自己已经有了意中人?何不说与我听听?”

      辛绾红了脸,眼神闪躲间责怪她随意取笑。

      若不是太子突然叫她试探辛姒的心意,她又怎会自讨没趣。

      “长姐惯会打趣我。”

      辛姒敛下笑意,眼中噙一抹忧虑,编了谎:“我适才接到父亲家书,他还有几日便要回来,只不过,父亲的身体......”

      “叔父怎么了?”辛绾追问有些急。

      “重伤虽愈,身上却落了不小的病根,恐怕不比从前了。”辛姒握住她的手,“阿绾,父亲担心生出事端,明面上仍旧装作无事发生,此事事关重大,必不可泄与外人。”

      “我也算得辛氏一脉,长姐还信不过我么?”

      “过两日我便请名医来瞧,但愿能趁着父亲这两日回京,调养好他的身子骨。”

      两人并未寒暄几句,辛姒便借身子不爽利的由头,早早睡去,连晚膳也不用了。

      辛绾只当她是因辛父的事情伤心过度,一时难以排解,信了不少。

      夜色刚至,辛绾便换了身侍从衣裳,从一扇角门出了辛府。

      她出府后很快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绕了几圈后前往梁晏一处私宅。

      “你说的可是真的?”梁晏缓声问她。

      辛绾攀上他的手,“当真。我今日见她时,她就红了眼睛,像是刚哭过,晚间更是连饭也吃不下。”

      梁晏神色变了变,拿住她的手。

      辛绾心中一紧。
      她借着带来了重要消息,才敢挽上他的胳膊。

      但那人这回没有推开,反而握住她手背。
      “你做得很好,辛氏气数已尽,若不能为孤所用,也不必再留了。”

      .

      “她回来了?”

      辛姒从床榻上支起身,懒懒问。

      “姑娘猜得不错,二姑娘看你睡下后,不久就出了府,一路到了城南一处宅子。”

      禾酥继续道:“只是那宅子虽然偏僻,却有不少人看守,我们的人没敢走近打听,只知道二姑娘出来的时候很是高兴。”

      “城南的宅子?可是靠近杨氏点心铺?”

      见和酥点头,辛姒便了然。

      前世辛绾为叫她死心,对她说了许多话来刺激她,其中就包括这座梁晏的私宅。

      就因辛绾喜欢杨氏点心,他便在这附近安置了一座宅子。

      她原先只知道辛绾迟早会是梁晏的人,却不料这么早。从前辛家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辛绾知道得很清楚,梁晏恐怕从中得力不少。

      只是她眼下并不会处置辛绾,以免打草惊蛇。更何况,留着她还有大用处。

      此刻她只盼着父亲能平安回京。

      三四日须臾便过,日子越近,却越是漫长,真到了父亲回京这日,倒有些恍惚起来。

      辛佐棠已年近半百,边关风沙催白了他的须发,只是神情依旧坚韧,眉目硬朗。

      看见辛府一切如旧,辛佐棠生出许多感慨。

      “两年没回京,府里处处还和从前一样。”

      辛姒笑着打趣:“父亲当真老眼昏花,你看这府里的我跟阿绾,还和从前一样吗?”

      辛父笑了声,这才仔细看了看她二人,“都长大了!不是小姑娘了。”

      “叔父呢?身体可还好?”辛绾顺势问了句。

      辛佐棠叹了一口气。

      “倒不比从前了。”

      听了这话,辛绾更放心,假意宽慰几句便回了房,等到屋内只剩他二人时,辛佐棠问:“阿姒,这次便听你的试一试。若阿绾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可不要再任性了。”

      辛绾是他义兄之子,当初他与义兄一同作战,结下深厚情谊,就是亲兄弟也比不得。

      更何况辛绾也算是他一手带大的,若说辛绾背叛整个辛府,他不愿相信。

      “我这两日便请大夫来,父亲只要继续装作身有隐疾就好。”

      见辛佐棠仍然神色严峻,目光忧虑,辛姒放缓了声音。

      “若辛绾并无二心,父亲放心,女儿从此不再为难她,并一定向她好好谢罪。”

      辛佐棠摇了摇头。他虽担心此事,只是除此外,还有一事也叫他忧心,连日来思索无果。

      他在回京路上接到圣上旨意,许他先回府休整一两日,不必急着入宫回禀。

      只是两日后,须他父女二人一同入宫。

      “武将回京述职,本不必携带家眷。圣上此举,只怕是有别的打算在你身上。”他向辛姒说明始末后道。

      “父亲也不问问女儿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一回来就把把圣上一直挂在嘴边。”

      话尾处是小女儿家的固执和任性,她一人在京中久了,独自面对很多人,已经许久没说过这样的话。

      辛父忍不住一笑,紧皱的眉心这才松了松,佯装严肃问她:“那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辛姒靠在他的胳膊上,闭眼浮过嫁与梁晏的这三年,最后画面停在倒映在井水中的,她的惨淡的容颜。

      辛姒头顶蹭了蹭父亲的肩膀,道:“女儿过得很好。”

      听她这样说,辛佐棠心里才松下一块石头。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父亲,常年征战在外很少陪辛姒。好在数份军功挣下,叫他幼女不至于在京中受到欺负。

      只是两日后进宫面圣时,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辛老将军镇国之功,朕感怀心中,但总觉得赏赐太过寻常。”

      皇帝停了片刻,似在思索。

      “不如结为皇亲,辛老将军意下如何?”

      辛佐棠惊讶抬眼,恰好对上皇帝视线。
      虽是询问他的意见,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辛佐棠从前总听辛姒说,皇后娘娘待她很好,太子也与她很是亲近。可齐大非偶,东宫虽有无上荣誉,但前路难行,他内心深处总是不忍辛姒嫁过去。

      辛佐棠垂眼拱手,犹豫片刻后道:“陛下,臣常年不在京中,只有前几年回祖宅时才将小女带在身边,对她疏于监管,实在当不起这个位置。”

      “朕说当得便当得,辛将军推诿,莫非不愿意?”

      帝王威压自上而下,辛佐棠把心一横,仍然道:“陛下,小女自小野性难驯,入了东宫,恐怕会给太子惹来许多是非,望陛下收回成命。”

      辛佐棠后背升起一阵冷汗,但他不愿就此断送女儿一生。

      却听御座上声音传来。

      “谁说朕要给赐婚给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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