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LouisSNK

6、吻

　　刘斯羽正想着如何能靠近朗意的时候，朗意便已经拖着裙摆走来。再次近距离看到她时，刘斯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
　　朗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光彩夺目，不是那些点缀作用的衣服和妆容，而是阶级的魅力。
　　这种东西很难形容，只是当你置身于其中才明白有什么东西不存在了。
　　一部分人将它称之为贵气，另一部分人视作骨子里的矫饰。
　　“我先就看见你和伯父伯母了，只是太难脱身，这才人少了我终于能来跟你们打一声招呼。”
　　朗意把手里的空酒杯放到桌子上，她脸上带着酒意上来的红云，刘斯羽起身挎住她的胳膊，笑意盈盈与她闲聊着，漫不经心牵着她走到人声渐落的偏僻处。
　　“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了，你喝的有些多了，别以为我没看出来。”
　　待到无人，刘斯羽表情换了又换，眼底带上嗔怒。
　　暗红色的帷幕半遮将外面的世界隔绝，金色流苏垂下，欧式的侧梯向上蜿蜒，朗意依靠在扶手上，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轻轻抚摸扶手末端的雕塑的轮廓。
　　这段楼梯应该是停用了，灯都是熄的，墙上几个烛台上厚厚的蜡沿着边缘向下凝成钟乳柱样，外面的光只能溜到刘斯羽的脚边，两个人置身黑暗若非靠得太近是看不清彼此的。
　　“你怕我出丑？我清醒着呢。”
　　“我不怕你出丑，杜家人才需要担心这个。”刘斯羽故意提这个，想看看朗意有什么反应。
　　朗意不像昨天那样反应强烈，她也不知是酒劲上头脑子转的慢了，还是在思考一些东西。但是刘斯羽性子急，找到时机了就必须一吐为快。
　　“我不知道我走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
　　“你都知道什么了。”
　　“你家的事。”
　　“那你知道的太少了。”
　　“所以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你都经历了什么？还有这场订婚，我希望你是心甘情愿的。”
　　刘斯羽眉目的忧心忡忡朗意看得一清二楚，她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尤其是面对朗意的时候。
　　朗意内心变得平静，只是和她待在一起她都会觉得没有什么事熬不过去。
　　但是以后没有她该怎么办？
　　朗意伸手抓住斯羽的手，斯羽发现她手心都是汗。
　　“你怎么了？”
　　刘斯羽那张脸在眼前晃呀晃，她今天好好看，那双杏眼里只有自己的影子，她的眉头也只为自己皱起。
　　朗意深吸一口气，醉意涌上。
　　刘斯羽发现朗意的身子有些不稳，她连忙上前搀扶，将她环到自己怀里。
　　在无人之处，在所有颠倒幻象触及不到的角落里，在欢声笑语戛然而止，在世界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和黏连在一起的身影。
　　也许是因为黑暗，朗意吻住了她。
　　刘斯羽不可思议的眼神里，朗意像甘愿赴死的圣女，把自己唯一的忠贞奉献给主。
　　明明是朗意强吻了她，刘斯羽却觉得她的神情中展现出了一种神性美，那眼角的细微的颤抖是朗意的动容，而她面容又那么沉静，没有亲吻时的沉沦和索取，仿佛在完成一种仪式。
　　但她们此时所行的事是违背伦理道德。
　　朗意有了名义上的爱人，她们所行的事叫做偷情。
　　狂乱的心跳声要把耳膜洞穿，她们互相紧搂住对方，互相依靠对方，如果分开那么没有人会完好。
　　必须要有人去制止现在这超出理解范围的事情。
　　刘斯羽做了，她恶狠狠推开了朗意，同时剥开了身体的一部分。
　　朗意跌坐在楼梯上，厚厚的毛毯做缓冲没有让她摔得有多痛，只是因为刘斯羽收了力气。
　　刘斯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去面对朗意，她搞不明白为什么朗意要吻她，就像她搞不明白朗意此时用舌头舔舐过嘴唇流下的晶莹折射却是她的欲望。
　　此时瘫坐在地上的朗意用手半撑着身体，她发丝稍微凌乱了些许，白裙铺在猩红的地毯上，她抬起头，那张脸不带有任何的欲望和情感，只是安静的看着刘斯羽，却让刘斯羽动容了。
　　刘斯羽把手伸过去示意她牵住，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朗意却没有理会，自己施施然站起身，她整理衣着和发型，确保自己没有什么遗漏，而唯独一点她不得不去向刘斯羽求助。
　　“你身上有口红么？”
　　刘斯羽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的裙子是有一个极难发现的口袋的，里面也正好装了一些她用来补妆的化妆品。她掏出口红，只有自己嘴上的那个色号。
　　“帮我涂上吧。”
　　朗意身体倾向刘斯羽，刚才那个吻的惊吓还没有过去，刘斯羽战战兢兢给她涂上，细心的用指腹晕染开。
　　“你还没有涂呢。”
　　刘斯羽刚把口红装进口袋，朗意却把她的脸扳过来，嘴唇又贴了上来，只是这不是吻，而是轻柔的在她的唇面刮擦了几下，把自己唇上的颜色分给她。
　　“朗意，你这是报复么？”
　　刘斯羽涨着通红的脸硬憋出来这一句话。她现在很想像峨眉山的猴子一样上下攀爬疯狂大叫，来发泄一下现在强忍的复杂情绪。
　　人就是有这么一点不好，好面。
　　刘斯羽简直要憋死了，如果说刚才她被那一吻搅得神志不清，那这个操作就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她不相信朗意对她有那个意思，这事太没有征兆了，朗意一定是有其他的理由。
　　“怎么算是报复呢，这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
　　“什么问题？”
　　“婚前找点刺激罢了，我好心甘情愿嫁给杜思源啊。”说罢朗意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看刘斯羽那副呆头呆脑的样子简直有够好笑。
　　随后朗意牵着她回到了宴会上，完全不顾刘斯羽的抗议把她带到杜思源和李秋丽的面前。
　　这也是刘斯羽时隔多年再一次面对杜思源，这幅成熟而又成功的模样更新了一下刘斯羽对他的印象，李秋丽却是她第一次见。
　　“思源，阿姨，我想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刘斯羽，她赏了我的面子特意从国外回来为了我们的订婚宴，时隔那么久我们两个也终于能见面了。”
　　朗意给两个人介绍刘斯羽。杜思源的眼睛上下反复打量了几遍刘斯羽，饶有趣味的跟刘斯羽握了个手，杜思源对刘斯羽还是有点印象的，只不过那印象算不上好，他对朗意的话有些纳闷，他记忆里的这两个人可是从来没有什么太大交集。
　　李秋丽此时跟先前一直说话的几个宾客打过招呼回身跟刘斯羽来了个拥抱。
　　“真是漂亮的人儿，跟我家朗意站在一起跟两个仙女一样，我们家朗意多蒙你照顾了啊，这丫头性子傲得很，可是有你受得了。”李秋丽笑呵呵地说。
　　听她话里的意思朗意已经是她们杜家的人了，一方面抬举了刘斯羽另一方面又借这个话头打压朗意，刘斯羽可是听出来李秋丽话里有话。
　　朗意却是笑了起来：“斯羽平时确实要多照顾我一些，不过我这么难缠思源可是从来没抱怨过。”
　　杜思源脸一僵，他怎么没抱怨，只不过是在心里抱怨罢了，如果说他跟朗意在一起是一时的见色起意，那之后他是彻彻底底拜服在朗意的能力之下。
　　他需要一个人来帮助他在杜家站稳脚跟，这也是为什么他处处忍让着朗意。
　　这场订婚宴对于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意义，杜思源也好，朗意也罢，又或是李秋丽，还有那些前来参加的宾客们，唯独对于刘斯羽，是一场不折不扣的铁锅炖大鹅。
　　就着汤各种东西都能加进去，土豆、粉条、青菜、丸子、贴饼，但最重要的还是吃炖的软烂的鹅肉。
　　刘斯羽没饿出幻觉，她只是太讨厌这里的氛围了，但是为了让自己能稍微接受一下，就用自己最喜欢的菜来形容。
　　她不自觉牵着朗意的手收紧，站在朗意身边她才发觉朗意到底在面对什么。她不是傻子，她不觉得朗意只是简简单单想把她介绍给这些人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