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艺术品》十三月寒

4、共赴地狱

　　　　说是被绑架，倒不如说是被另一种疯子囚禁，克里维就像一个急需玩伴的缺爱小孩，总是缠着沈芥北陪他一起打游戏。

　　但是沈芥北很清楚，克里维的态度足以说明关深没有死，大概率只是目前遇到了一些棘手的问题，一旦解决，他很快就会登门拜访克里维，自己就当是被挟持的人质了。不会要让克里维失望了，那样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怎么会真的在意自己死活，顶多是最近心爱的藏品被盗，痛心疾首一段时间，这世上最不缺好看的皮囊。

　　“啊啊啊啊啊又输了又输了，小芥北，你以前是职业选手吗？为什么我一次都没赢过。”克里维惨叫，异国风情的脸上写满不甘。

　　“我大学学IT的，可能手速比正常人快一些。”何止是快一些，即使是国外的精英也很难和沈芥北的手速相当。

　　“你还是个大学生？！哦老天，关犯了何等大罪。主会惩罚他下地狱的。”克里维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架，满脸可惜地看着沈芥北，不过转脸笑嘻嘻道，“小芥北，你还是没想起来军火库的位置吗？”

　　沈芥北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你会把你金库的钥匙交给你刚认识不久的床伴吗。”

　　“不会。”克里维晃了晃脑袋，转了转漂亮的宝石眼又道“可关是个疯子。”

　　“你也是。”沈芥北斜瞥他一眼，“M国可以随便让一个中将和帝国的军火贩子做买卖吗。”

　　“错了，不是买卖，是我单方面算计他。不过也不算随便，毕竟只是我个人的名义。”克里维眨巴眨眼睛，一脸得意地笑道。

　　他突然是意识到什么：“如果我告诉你我和关的事情，你愿意告诉我军火库的位置吗。”

　　“可以考虑。”沈芥北把话说的模棱两可，反正他是真不知道什么军火库，关深的故事他也可听可不听。

　　谁知克里维并没有多说，放下游戏手柄开始娓娓讲述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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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里维的家族是M国很有威名的军人世家。十二年前，他听从上级指令，去北半球的马拉小岛参加一次多国军方联合训练活动，当时的克里维十九岁，在选派分队里年纪最小，也是第一次参加演习，大家都非常照顾。吃饭聊天的时候，身边的人突然提起一个黑头发的亚洲男人。大概说的就是，这个男人很恐怖，演习的时候见到他一定要躲开之类的。

　　当然不用想大概也可以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关深，只是沈芥北还是有些惊讶，贩卖军火这样的国际犯罪，幕后运作的人竟然以前是个军人。

　　克里维只是淡然一笑，但很快笑容凝固在他的脸上，因为他抬头看见了走来的男人，关深一身训练服，黑色的军靴勾勒出腿部线条，身高约莫不低于195，硬朗的下颌线，白皙的肤色和周围的亚洲人格格不入，尤其是身上透露的煞气，配上面无表情的冷脸，让克里维感受到十足的压迫感。

　　即使是关深周围的战友，也明显刻意躲着他。克里维桌上的气氛瞬间冰点，大家不约而同的闭了嘴。

　　正当大家低头吃饭，突然，邻桌的男人站了起来，掏出一把柯尔特M2000正对关深命门，。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除了克里维周围的人甚至来不及抬头目睹一切的发生，只是在听到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后抬头，发现关深不知道何时站在了男人身侧，右手青筋暴起，脸上煞气更甚，眼神中看不到丝毫情绪波动，比常人更大的手掐住了男人的脖子，男人七孔流血，眼珠爆裂还在汩汩流出猩红的鲜血。

　　只有克里维目睹了全过程，在男人完全起身前，关深已经走到了他身侧，也就是说，在男人有动作的瞬间，关深就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洞机，甚至男人没有来得及扣动扳机，就已经被拧断脖子。

　　这恐怖的洞察力，近乎鬼魅的速度，还有单手拧断一个特种兵的脖子的力量，关深比旁人描述的，更加难以理解……“怪物……”克里维喃喃道。

　　关深在所有人的目送下离开，克里维甚至能感受到周围的人的呼吸声变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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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里维讲到这里，长吁一口气，似乎是想起了不太好的回忆。

　　沈芥北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他想自己的表情一定很滑稽。他感受过关深绝对的力量优势，但是没想过，已经恐怖到超人的地步，他突然回忆起自己的一些所作所为，汗毛乍起，但凡关深一个失控，他的脖子随时会被扭断。

　　可他还是很快整理了情绪，一脸不相信道：“关深这么厉害，军队里的人怎么肯放他出来呢。”

　　“如果你有机会出去，应该去查查，当年的研究所爆炸事件。”克里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芥北，转头拿起游戏手柄，“我都告诉你了，如果你知道军火库的位置可一定要告诉我。”

　　沈芥北摸了摸鼻尖道：“嗯……再说吧。”

　　突然，一声爆炸声在不远处传来，沈芥北左侧的墙壁轰然倒塌，尖锐的轰鸣声在耳膜深处炸开，剧烈的冲击让两个人一瞬间晕眩，差点晕死，反应过来身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五脏内腹好像被震碎了。他踉踉跄跄爬起身，只见烟尘滚滚的废墟出，一道修长的身影渐渐走进，变得清晰。

　　“啊呀，没控制好。差点把我的小老鼠炸死了。”关深一身棕色皮革风衣，熟悉的声音满是云淡风轻，仔细听还能听到他轻快的笑声。

　　“哈哈哈，运气不错，没被炸死。”克里维吐出一口鲜血，用袖子擦干，笑道。

　　关深上下打量了一遍沈芥北，摘下黑色皮手套，牵起沈芥北的手轻吻道：“没有亏待我的爱宠，作为谢礼，饶你一死。”

　　说完关深拜拜手，拦腰抱起沈芥北，向废墟前的直升飞机走去：“下次见面，会把炸弹塞进你嘴里的。”

　　直升飞机内，关深抱着沈芥北席地而坐，沈芥北的嘴角还在渗血，关深倒也不嫌弃，直接吻了上去，将他嘴角的血迹舔舐干净，这个吻渐渐浓厚、粗暴，沈芥北的嘴唇被咬破好几处，看起来很是惨烈。

　　“你发疯的时候，能不能分清对象。”沈芥北恨恨道，眼里满是生命受到威胁的愤怒。

　　“为什么不说想我？”关深似乎没听见，眷恋的用下巴抵在沈芥北的头顶，宠溺地轻蹭。

　　“你不想知道克里维跟我说了些什么吗？”沈芥北低头看着自己麻木的左手。

　　“无所谓，所有事情都由我掌控。”关深的笑容里，是一副高位者的姿态，他的眼睛里是闪烁着傲慢的光，他站在山峰上掌控着沈芥北可怜的人生，沈芥北的确是他圈养的一只老鼠，从下水道被打捞，披上了光彩鲜艳的外壳。

　　偶尔也有一瞬间，沈芥北会以为，自己可怜的人生或许可能得到救赎，因为上帝欠了他太多，关深这一瞬的表情，沈芥北危如累卵的天梯，彻底崩塌。

　　“关深，我爱上你了。”沈芥北嘴角含笑，眼神里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迷恋和深情。

　　关深被突如其来的告白打懵了。

　　“可上帝太爱你了，皆得你所愿。所以我嫉妒的发疯。”沈芥北笑意更甚，但满含嘲讽，他的手臂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在关深愣住的一瞬间，推开关深，来到了打开的舱门旁。

　　沈芥北扶着舱门，他笑的快要站不直了，他将关深的手套捂住口鼻，深吸一口，转而换上一种近乎病态充满情欲的神情：“就这一次，我的爱人，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沈芥北仰头，纵身一跃，他听到关深崩溃的嘶吼声，满意的合上双眼。

　　如果所有人都是疯子，那他也，让这个溃败的世界，加速腐烂，他无法忍受了，那种不加掩饰的，满是傲慢得意，明明一丝痛苦，还装作怜悯的眼神，这场游戏，他不再甘愿做被人掌控的npc，他要把这场游戏的参与者，清理干净。

　　关深看着云层下消失不见的身影，崩溃的跪坐在舱门前，他痛苦的捂住脸，稀薄的空气快要他窒息，他最心爱的艺术品，他好不容易，能够掌控的人生，被沈芥北轻而易举打穿了一个丑陋不堪的洞。

　　“你不会死的，我的小老鼠。下次找到你，我一定会，扭断你的手脚，挖掉你的眼睛，让你知道，惹恼我的下场。”关深左手抓着自己的衣领，大口呼吸着，不堪的记忆，涌入他的大脑，快要把大脑挤破，他紧紧攥着舱门旁的铁架，尖锐的棱角深深嵌入他的掌心，血顺着指尖，缓缓流淌，但不及他双眼猩红。

　　一处无人小岛，沈芥北拖着残破的身躯，在沙滩上留下一深一浅的足迹，他在一处隐蔽的洞穴出，拉出一艘游艇，伴随着隆隆的发动机声，沈芥北在夜色中，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