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欺瞒谎言 ...
-
睡了一觉，立香醒过来，她并没有觉得身体变好，只是比之前稍微不那么难受了一点。烧应该多少退了一些吧……心脏处隐隐作痛，王牙难道在运作吗？义经……阿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能告诉我吗？
立香昏昏沉沉的觉得头很痛，她半睡半醒，感觉到神明大人轻轻的抚摸自己的头发。这让她稍微好了一些。好像阿斯克医生也过来了，他念叨了点什么，又走了。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她才终于真的清醒过来，然而睁开眼睛看到的人却让她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凯拉……凯拉大人……？”
“不用起来，没关系，我只是来看看你。”
凯拉看到她醒了，赶快来到床边，俯下身不让她坐起来：“你的朋友……那个医生，他说你还需要再休息。这里的环境好像对你的身体并不好，抱歉，立香，让你承担这么多。”
“你在说什么啊凯拉大人……”其他时候就算了，现在，妖魔界可是因为人类的种种行为才遭受到了伤害，该道歉的人不应该是你啊。立香说，“不是凯拉大人的错，我会解决这件事，然后大家……”
“立香，好了。”看立香还是想要坐起来，凯拉打断了她，“你的脸色非常差。你不需要……不需要所有事都自己承担。偶尔也依赖一下我吧，好吗？”
凯拉大人……好帅！呜啊……脸好烫！！医生我又发烧了啦！！立香把半个脸藏在被子里，她小声说：“我不想给凯拉大人添麻烦……而且、妖魔界的大家应该也很信任我，我要帮大家的忙才行。”
“你是人类的救世主。”
“嗯……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立香笑了一下，“第一次见到凯拉大人的时候，不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啊，是啊。”凯拉看上去有些无奈，他垂下眼睛来说，“我一直希望你可以原谅我，立香。”
“我从来都没有责怪过凯拉大人哦。为什么我要责怪凯拉大人？”
“因为是我的责任。”王牙……之所以会被人类拿走，是我的责任。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凯拉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因为知道立香一定会原谅自己，所以他才一直没有说。可难道她不原谅自己更好吗？凯拉不知道。
他不喜欢人类，从来都不喜欢。正因为自己也流有人类的血脉，所以才知道人类究竟是多么不值得与之为伍。作为妖魔界的王，不能被自身的感情左右……可当封珠镜·王牙闪现出光茫，妖魔界的术士们开始说，应该把它放回人间界的时候，自己做出了草率的决定。
忽略了它强大的力量，忽略了人类的贪婪以及他们的魔术师对妖魔界魔法的一知半解，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只要把王牙随便放回人间，它就能找到合适它的主人。
因为觉得妖怪手表的存在无关紧要，因为从内心深处不想与人类扯上关系，是我的软弱、胆怯以及退缩，才让你变成现在这样的，立香。
我并不是你的救世主，也不值得你这样对我……我无法补偿我曾经犯下的错。我没办法救你，也不知道怎么救你。我为你许下的承诺，只不过是可笑的亡羊补牢。甚至，当你走上山顶，因为我的过错想要结束生命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天照大人召唤了我。是他救了你，立香。并不是我。
“凯拉大人……？”为什么看上去那么难过？
“再睡一会儿吧，好吗？你应该还没退烧。”凯拉回过神来，他露出微笑，“你的医生只给了我五分钟，而且也不准我叫醒你，如果被他发现你醒过来和我说话，我非常确定他会把我切开当下酒菜。”
本来想要顺势说才不会，但仔细想想阿斯克医生是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立香刚想答应他再睡一会儿，阎魔殿就传来一阵震动，像是地震了又像是爆炸，应该是爆炸，因为门外也传来了巨大的声响，房间激烈的晃动，甚至挂在墙壁上的装饰都被震了下来！
凯拉抱住立香保护她，直到晃动停了下来：“怎么回事……这里可是阎魔殿！”
“凯、凯拉大人！”
“没事，没事的。你就待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绝对，绝对不能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凯拉强调着，他让立香先从床上站起来，可立香才刚起身，这房间的大门就被什么人从外面猛地击穿！门板哐当一声撞在了墙上，门后出现的是一只高大的绿色皮肤有着伯犬样貌的妖怪！
他看上去很眼熟，立香应该是见过他正常的样子的……他和另外一位妖怪是阎魔殿王座下的护法，平时保持着小猫和小狗的可爱模样，名叫‘风神’和‘雷神’。可现在，他们的模样与可爱完全沾不上边。
“…………竟然不知不觉渗透到了这里……”果然，妖怪是不可能抵抗空亡病毒的。本来以为还来得及，现在看起来行动的还是太晚了。凯拉对身后的立香说，“我来拖住他们，立香，你要去找你的同伴，他们就在外面。”
“可是凯拉大人不也很危险吗？！”因为凯拉大人也是妖怪啊！立香说，“我不会把凯拉大人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不。我最多只是被病毒感染，但你会死的，立香。”你是人类啊，别忘了。你还肩负着重大的使命，你还……不。保护你是我的责任。凯拉说着就推了一把立香：“来不及了！快点走！”
立香被从他身边推开，下一秒对面的风神和雷神就冲了过来直接将他按在了地上！立香虽然有些犹豫，但是凯拉说得也有些道理，自己得活下来才能帮上忙。她只能往出跑，刚刚跑出房间门口，才看了一眼外面混乱不堪的阎魔殿，脚下突然升起的‘黑影’就把立香整个人缠住摔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唔啊……”好痛……立香感觉有一瞬间她都失去了意识，剧烈的疼痛从与墙壁撞击的地方蔓延开来，过了好一阵子，她的眼睛才重新看清东西，看到是谁攻击了自己！
“嗯……嗯嗯嗯嗯嗯~~~真是美丽的姿态，怪不得那个神父会那么兴奋呢！！”穿着日式和服，花里胡哨，长发不自然的卷曲成一个一个圈圈的高大男人站在立香跟前，他发出了略有亢奋的声音，用大得有点不正常的手抬起因为剧烈的咳嗽而低下的立香的头，“这是我们第一次说话吗？迦勒底的救世主小姐？”
“你是……唔……”立香想要说话，可是一开口对方的手指就戳进了她的嘴里。
“贫僧知道，我们大概不是第一次见面。嗯……贫僧之前的行动都不太顺利呢，明明神阿周那那次胜率还是挺大的，可是你啊真是了不起，哈哈哈哈……御主……迦勒底的御主啊，把你击溃，应该是件非常激动人心的事情吧？！”
是Limbo……他之前难道、一直躲在自己的影子里？！那、那岩窟王呢？？立香说不出话来，她的舌头和喉咙都被压着，对方似乎非常享受这种行为，并不打算放开自己。可就在Limbo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道剑光就把他逼退！！
“立香！”凯拉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风神雷神的攻击，他救下了立香，把她挡在了身后，“啧……人类的英灵当中也有这么恶劣的存在啊。”
“哼哼哼……”长袍被凯拉的剑砍断一截的Limbo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他说，“凯拉……大王，是吗？真是让人感动啊，明明是妖怪，明明是鬼神，却保护本应是你敌人的女孩，为什么？是因为愧疚吗？因为你骗了她对吗？”
“…………”没有受到这家伙的影响，凯拉摆开攻击的架势，他稍微查看了一下身后立香的状况，现在立香跪倒在地上，不停的咳嗽，不过看上去没有大碍。他这才说话，“不管你是谁，未经允许闯入妖魔界的人类是会被处以死刑的。”
“贫僧现在应该算是个死人吧。”毕竟从者不算是活人啊。Limbo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他说，“我本不想这么做，可奈何，不论你自己愿不愿意承认，你是迦勒底御主最大的弱点。只要击溃了你，拯救世界的机构就会崩溃，没想到吧？人间界的生死存亡，竟然就绑定在你的身上。”
“什么……？”
“听好了，凯拉。你的软弱，你的胆怯，你的退缩……不仅害了可爱的立香亲，还会成为整个人间再也没有救世主的罪魁祸首！意外吗？没想到吧？只不过是一瞬间的犹豫，只不过是一点点的怨恨……就会变成这样。这世间的事情，真是无常……！”
凯拉大人……怎么了……？什么软弱胆怯和退缩……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听不懂他说的话？立香觉得很难受，她喘不上气来，胸口很痛，身上也很痛。影子在自己身下令人不安的蠕动，那不是岩窟王，绝对不是。她觉得很恶心想要逃走，可是身体却动不了。
凯拉大人在和Limbo战斗，她注意到黑紫色的空亡病毒呈现出一团迷雾的模样接近了凯拉，她想要提醒，可是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看到那邪恶之物侵入了凯拉的身体！凯拉蓝色的头发被染黑，白色的衣袍也变得更深，他的脸上出现了被侵蚀一样的黑色印记，眼睛也变成了红色——
“你这家伙……”他痛苦的半跪在地上，用手捂住被侵蚀了一半的脸，“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明明也是人类，明明人间界对你才是至关重要的……为什么？！”
人类啊……嗯。凡人。自己很讨厌凡人。更是厌恶……作为凡人。Limbo脸上的表情这才消失，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很久很久以前仿佛已经不是他，而仅仅是某个名为‘芦屋道满’的凡人的记忆。然而这记忆也只是让他的笑容消失罢了，他并没有停止他的计划。
他抬起手，如同触手一样的东西刺穿了动弹不得的凯拉的身体，凯拉发出了一声惨叫，这让空亡病毒彻底吞噬了他！
“作为祭品吧，妖怪的王啊……作为泛人类史崩溃的献祭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发生了什么？凯拉大人……？立香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眼前发生的事情，她愣在那里，身上的疼痛都变得不那么重要，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终于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把她吞噬。她突然知道为什么王牙当中的幻魔无法和自己说话，因为他们正忙于帮自己抵抗这早已虎视眈眈的恶意。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自己现在确实是泛人类史最大的弱点。失去了御主的迦勒底，失去了迦勒底的世界，最终所有的关键全都，全都……联系到了凯拉一个人身上。
“凯拉……大人……”立香看到已经全部被侵蚀，全身都变得昏暗，表情冷酷的凯拉站在自己跟前，那双红色的眼睛绝不属于自己记忆中的凯拉大人。这个‘凯拉’突然就向着立香攻击了过去，利刃好像穿过了立香的身体，但立香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原来剑只是穿过了她的衣服插在了地上。
“唔……呃……立香……”握着剑柄的凯拉颤抖着，似乎有一瞬间他的眼睛又恢复了本来的颜色，“对不起……我……呃啊啊……人类、只会污染妖魔界！”那强行恢复的理智转瞬而逝，凯拉突然宣告着这样的话就掐住了立香的脖子！
凯拉大人……凯拉大人、为什么会这样……
立香没办法呼吸，可是心中的痛苦比身体上的更重，更让她动弹不得。眼泪从她眼睛里流出来，她看着凯拉近在咫尺的面孔，那痛苦让她觉得就这样被杀死也无所谓，只要能让……只要能让凯拉大人恢复原状的话，那么我——
“前辈！！”
突然，凯拉被什么东西猛地撞飞！钉住立香的剑也被撞断！玛修举着盾出现在她身边：“前辈！前辈你还好吗？！阿斯克勒庇俄斯先生！！”
“……她没有外伤。”刚刚的剑没有伤到她，反而是沾着凯拉自己的血，一定是在攻击的时候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所以用剑先攻击了自己……那家伙……阿斯克勒庇俄斯看了一眼被撞飞到楼梯下面去的凯拉，然后抱起立香来，“喂，清醒一点！立香！你应该没有受那么重的伤才对！”
凯拉大人……掐住自己的手、非常的颤抖和犹豫，不然自己肯定已经死了，而现在立香只是觉得脖子有些痛。这不是凯拉大人的错，怎么可能会是他的错，我知道的，王牙会落入人类魔术师之手，是因为它其实没有被保管在妖魔界。我知道的，当初在那个山顶，那个神社，最先呼唤自己的是天照大人……
我全都是知道啊！在那之后，陪伴自己的，向自己承诺的，成为自己唯一支柱的人，只有凯拉大人。想要负起责任的，想要承担罪责的，也只有凯拉大人。我唯一能够……自信的，毫不害怕的，喜欢着的人，就只有……凯拉大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又做错了什么……明明已经、到了现在。明明已经打败了所有能打败的敌人，为什么还要夺走我的凯拉大人？！
动不了……痛苦和愤怒充斥着内心，好像有什么不妙的东西侵入了自己的身体，王牙发出了痛苦的声音，心脏前所未有的传来了剧痛，从第一特异点，不，也许是从特异点F以来，一直都在拯救世界的御主内心深处伺机而动的，那只有岩窟王的黑炎才能遏制的东西，终于占据了上风浮于表面！！
立香痛苦无比，她发出了惨叫，无法思考，脑中只有痛苦和愤怒的情绪不停的不停的旋转着，直到突然有人好像踹门一样冲了进来：“立香！！给我清醒一点！！”
是神明大人的声音，那一瞬间，仿佛所有黑暗都被撕开，终于，令人安心的岩窟王的黑炎又能缠绕在身边，卡玛佐茨蝙蝠的翼膜像是某种柔软的皮革一样盖在身上，让皮肤感觉有些发凉。身体上的痛苦似乎在褪去，立香有些发抖，不过她终于能看清眼前的东西了。
“…………唔……”然而，心理上的痛苦并没有消失，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无助和不知所措。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失去了自己一直以来当作后盾和支柱的东西。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孤身一人’。
她看着身边金发的神明，发出了委屈又绝望的声音：“神明大人……帮帮我……”
“…………”没有马上说话。特斯卡特利波卡的墨镜挡住了他大半个面孔，也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只是听着立香的哭声，抬手擦了擦她的脸，接着站起来：“在这里等着吧，我的神官。”说话间，他的模样发生了改变，应该是改变了灵基的形态，也就是灵基再临吧。
以前迦勒底看到过他穿着黑色战斗服的模样，而现在，他却换上了一身更像是阿兹特克战神的装束。象征着黑曜石、猎豹、黑夜与死亡的神，就这样降临在这异界的宫殿中，他开口：“Limbo。是你先向我发起挑战的……现在，可不能逃走哦？”
作者有话说
第232章 欺瞒谎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