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7]神罗英雄晕船记－番外集》夜珞

6、【教会paro】

　　──「神爱世人，甚至把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

　　当夜风拨开厚重云层，莹白月色便铺满大地。
　　坐落于郁郁林间的教堂传出一道清脆碎裂声响。

　　穿透瑰丽色泽的玻璃碎面迸裂零落，映射折光的十字吊坠荡出一勾凌厉弧线，刺目的冷冽紧随那抹半弧窜过刀锋，斩下大片腥红。

　　砍落施术男子持咒本的手臂强行中断寄宿仪式，剧烈疼痛令男子倒卧在地挣扎哀号，冒上额际的汗珠滑至他同恶灵融合、形貌扭曲的半边脸庞。

　　赛菲罗斯左腕一转，破风长刀骤然挥下沉闷顿声，失去头颅的尸身自切口处逐渐钙化，随圣袍衣角翩翩缓落风化成灰白细埃。

　　隐身于石柱阴影后方的纤细人儿阖上经书，踏入从琉璃窗破口倾注而下的月光中，「辛苦了。」

　　女子暖金瞳眸微弯，朝赛菲罗斯敞开柔和浅笑。
　　那是他的搭档，谢尔缇。

　　他俩合作时间堪满一个月，算上这次也就一起执行过四场任务，秉持保守立场的赛菲罗斯认为他们仍处于磨合期。
　　同为奉教会指令肃清异端，承蒙恩典代理圣意行走于世的「代行者」，赛菲罗斯的工作是以武力排除罪人，谢尔缇则负责情报搜集与整合指挥。

　　除却铁律般的教义条规，谢尔缇具备的神秘学知识远胜赛菲罗斯，而在这段学习、或说价值观灌输过程下，最终往往型塑出神的忠仆，因此面对企图染指神座的人，态度应当更加排斥或敌视。

　　但谢尔缇却会为被讨伐的异端合掌低喃祷词。

　　当谢尔缇抬步走近，赛菲罗斯侧身让出空间，「堕落为怪物的人，唯一的结局是化作尘土。」
　　看着谢尔缇神色平静的侧脸，他终是忍不住开口道。

　　「神爱着世人，因此怨恨或憎恶他人是能被接纳的，但不会是通向神侧的道路。」

　　赛菲罗斯立刻理解了谢尔缇的言下之意。
　　因为神会替怨恨人者去爱，故就算被怨恨也没有关系，而怨恨人者终得放下那份情感，方能前往乐园。

　　但是──

　　赛菲罗斯薄唇微启：「连神都不爱的恶人，又有谁会爱呢？」

　　他得到谢尔缇的一句反问：「说到底，人类究竟是什么呢？」

　　「拥有七情六欲、善恶交杂，绝对的圣人也存在私欲，绝对的恶人也会有一丝善念。」沐浴月光的修女双手覆于胸口，说着的同时轻轻侧首，带动俏丽柔丝勾勒优美光晕。

　　视线穿过皎洁月色，赛菲罗斯捕捉到她金棕水眸漾起的斑斓光彩，「无论为善、为恶，那份出于自由意志的人性光辉，都是无法复制或比拟的。」

　　「成为怪物后，就不再具备人心了。」将长刀别回墨色圣袍腰间，赛菲罗斯淡淡地道。

　　「那并不是怪物，矛盾的心理活动使得外在逐渐成为内心的样貌，正是人心的证明。」

　　闻言赛菲罗斯内心一顿。

　　虽说知悉当事者的动机并非必要，不过谢尔缇总连对方的过去一同打听，而唯有理解对方才能说出这番话来吧。
　　赛菲罗斯心想。

　　对上赛菲罗斯那双流转着磷绿幽光的青色眼眸，谢尔缇这么开口：「我喜欢人类，敬重个人的信仰，赞叹人心并钦佩其意志，因为每一个灵魂都耀眼无比。」

　　赛菲罗斯嗓音微沉，「即使遭受出于恶意的伤害？」

　　「那就是个人的喜好了。」褐发修女苦笑了下后莞尔，垂下长如蒲扇的翘睫，「善与恶皆是宝贵的人性，然而若硬要比较的话，我更倾向善意和善举，言至于此，我也不过是一介普通的凡人。」

　　赛菲罗斯能够断定谢尔缇的话语并未参杂谎言。

　　谢尔缇确实完成每一份任务，也不会阻止自己的行动，作为搭档几乎无可挑剔。
　　有别于自己的是，在贯彻命令的「代行者身分」之下，她有着属于「谢尔缇」的坚毅信念。

　　「妳为他们祈祷的理由，我总算理解了。」

　　那是如神一般崇高的大爱，由于作为凡人被附加上等差，变成再简单、也再美丽不过的情感。
　　将谢尔缇面上的羞赧笑容收进眼底，赛菲罗斯唇角微扬。

　　这夜，赛菲罗斯与谢尔缇一同默诵起祷词。

　　──往后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