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颂之华乐章》芸花

62、第 62 章

　　第二日，公羊若离找过来的时候，萧语已经睡醒了，和蔺文言在用早膳，早膳煮了清粥，搭几个清脆的小咸菜，没有那些花里胡哨荤腥的东西，二人现在胃口都蛮浅淡的，吃的口味都不重。所以，当公羊若离杀过来，准备饱餐一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个。他沉默了一下，问：“你们天天早上吃的就是这个？”
　　就是普通人家还得再添几个馍馍好么？！
　　吃这么素净，糊弄鬼呢?
　　萧语昨夜在蔺文言怀中歇的舒适，蔺文言极尽温柔，所以一大早她心情很好，连带看公羊若离也顺眼了许多，好脾气的招呼：“坐下来一起吃啊，别拘束。”
　　白粥小菜，公羊若离是真不想吃，但是公主开了口，他也只能坐了下来，朝着蔺文言哼哼：“驸马放的一手好鸽子！”
　　蔺文言喝白粥喝的认真，答：“陪着公主，分身乏术。”
　　萧语把碗一推，哈哈大笑：“公羊若离，你也有今天！”
　　想当年，蔺文言搭上公羊若离之后，两人就经常在一起商议事，忘了点是常有的事，加上蔺文言本身就不想回公主府，经常把萧语晾在一边。
　　所以此刻萧语大有一种出了气的快感，捶桌子笑的前仰后伏。
　　公羊若离：“……”他转头去问蔺文言，“公主怎么了？不是，我今天怎么了？仪容乱了？我忙了一整个通宵，仪容乱了不是很正常？”
　　蔺文言知道萧语在笑什么，随她笑，朝公羊若离问：“问了一个晚上了，可有要紧的地方？”
　　不待公羊若离回答，萧语先表示：“我昨夜细细的想了想，此事你们插手不合时宜。你们目前都只是刑部八品主事，贸然接手这么多案子，还闹的人尽皆知，你让俞中下不来台，俞中是会要你们的命的。”她一指公羊若离，对蔺文言说，“你身为我的驸马，尚且被陈评如此责打，他呢？他总不能留在我公主府不出去了吧？一旦他出了我公主府这个大门，要是出个什么意外，那可太简单了。”
　　公羊若离可怜巴巴的看着蔺文言，连道：“公主这话说的没错，我昨天也是越想越不妥。”
　　见蔺文言后来的头号大心腹，前世她的死对头公羊若离第一次对她的话连连点头，而不是张嘴就骂人，萧语大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推心置腹的说：“你看，是吧？你们已经将陈评得罪的底都不剩了，还要再去惹俞中？你们打大理寺的脸就是打俞中的脸，那俞中能答应？活都被你们搅和了，大理寺还干嘛啊？你们这不是在嘲讽人家都是一帮吃闲饭的么？”
　　公羊若离觉得遇见了知音，连带板凳都挪过去了一些：“真不愧是公主！我想着吧，这事可能还要公主出个面，将俞大人请来公主府喝茶，顺带把这事委婉的说一下，让大理寺都接过去。”
　　“光喊俞中不大够，我想把赵斌一起喊着，反正今天休沐嘛，各位大人都在家没啥事做。”萧语拿着箸，很有前世镇国公主指点江山的那架势，继续说，“事由刑部和大理寺一起办，只要赵斌点头，刑部就摘不出去，那刑部主事目前只有你们两人，有你们在，驸马好不容易得来的民间的声望就不会丢。”
　　“公主竟然如此为驸马考虑，真是驸马的福气！”公羊若离犹然起敬，“赵侍郎虽不如陈侍郎滑头，可也是在刑部当了十几年侍郎的老油条了，说人不精明是不可能的，看着憨而已。现在蔺侍郎出了事，陈侍郎么，呵，看赵家还愿不愿意保了。”
　　“打了我华乐的驸马，还想全身而退？他做梦呢！就是赵家也不行！”
　　“公主霸气威武！”公羊若离很狗腿子的拍手，“所以陈侍郎差不多也就止步于此了，那赵侍郎可就是唯一一个能提尚书的人了，这当口，他愿意和大理寺趟这浑水？”
　　萧语动起了歪脑筋，道：“不行……我推他一把？驸马太年轻，尚书的位子是肯定够不到的，资历也不够，那就送出去呗，赵斌应该会领我这个情。”
　　公羊若离笑的贼不兮兮的道：“你推不推他，他都是这个尚书，难不成刑部还能推出别人来？”
　　“此言差矣，刑部虽然推不出人来了，那我可以从六部找人，从世家找人啊，实在不行，顾尚书还没走远呢吧？我不给赵斌捣乱，就是最大的推他了！”
　　“公主以何名目阻拦赵侍郎晋升？”
　　“陈评打了我驸马！他和陈评一部共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萧语理直气壮。
　　公羊若离和萧语一拍即合，越说越来劲，蔺文言安安静静的喝完了粥，见他俩说的兴奋，萧语的粥一点没喝，便将萧语的碗拿了过来，拿了个银汤匙舀着，吹凉了喂给萧语，他做的顺手自然，那公羊若离是直接看傻了，琴音虽不至于看傻眼，多少也有些发愣，说的话不停口的萧语也安静了下来，将蔺文言喂来的粥吃了个干净。
　　直等到蔺文言喂完了手上这碗粥，才擦净了手，和公羊若离道：“吃完了么？吃完了我们就走吧。”
　　“去哪？”公羊若离明显没反应过来。
　　“继续问案。”
　　问案？不是喊俞中和赵斌过来吗？
　　刚才说这么热闹白说啦？
　　没等他嚷嚷出来，蔺文言已拉着他走了出去，公羊若离那个大嗓门，老远了，还能听见在那嚷嚷。
　　萧语十分感慨，蔺文言变的真有点多，他原来什么性格？做事先权量对自己是否有利，就像吕家一案，他根本不管是非曲直，他明明知道吕家蒙冤也不管不顾，先诓了魏家的铁矿到手再说，甚至吕力的口都是他亲自灭的。
　　而这一世呢？
　　明明这些事情做起来不但繁琐，还没有丝毫的利处，甚至会引来俞中的不满，但他还是这么做了，这可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或者，真像他说的那样，要话本里再无青天？
　　因为青天已在人间。

　　雪大风冷，琴音关上门，真挚的和萧语说：“您原先怎么都不愿嫁给驸马，现在看来，公主你也有看走眼的一天？驸马为人正直，宽和，对公主体贴细致，真是世上再好没有的人了。”
　　正直？宽和？你确定你说的是蔺文言？
　　琴音你是真忘了他上辈子被逼到了什么份上，阴成了什么样子啊！
　　“不过，他好像不太喜欢公主插手他的公事？”
　　蔺文言何止是不喜欢人家对他的事指手画脚啊？
　　蔺相的位子没拿回来，脾气先回来了！
　　萧语摇摇头，笑叹：“随他，都随他吧。”

　　大雪一下就没了个头，吏部来了个主事，说陛下让再休沐三天，有急事就去宫里请奏云云。小主事来的时候萧语扶着琴音的手去见的，一脸明日就要西归的模样，等人一走，她就直了腰板，看着窗外皑皑白雪，难得的问：“这么大的雪，城中居民家中存粮还够吗？”
　　“城中估计还够，城外……早上出去买菜的卢娘回来说，菜钱涨的厉害，说城外难民不少。”
　　“咱们府上粮食还够吗？”
　　“府上米粮还有不少，新鲜的果蔬是没有多少了。”
　　“布和棉呢？”
　　“还有许多，我昨日还去点了一下，还有一房。”
　　“这雪初看吧，还挺好看，只是老这么下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萧语叹了叹，“将粮食拿出一囤的来，还有棉布棉衣，都偷偷运到城外去，米煮成粥，都舍了吧，别太张扬，暗暗的舍了就行。”
　　“不告诉他们是谁布施的吗？就算公主不想说，留驸马的名儿不是也行？”
　　“不了，谁问都说不知道主家是谁，我记得城中是不是还有三个米行？”
　　“北城新开了两个，王城现在一共五个米行。”
　　“你去我库房里把金子拿去，他们存的米有多少算多少，都买回来，一起拿去城外舍了。”
　　琴音吓了一跳：“公主，那得花不少金子呢！”
　　“没事，照做吧。”萧语又转回身来，交代道，“旁人我不放心，你去看着，别出什么纰漏，和谁都别说这些东西是我华乐府出去的，金子该花就花，花完都没事。”
　　“是。”
　　“还有，”萧语殷殷的嘱咐，“多送点米粮去蔺家，他们现在还给关在府里呢，蔺文言事忙，想不了那么多，你多周全一些，咱们灶台上的果蔬刚不是说没剩多少了么，再匀一些新鲜一些的，还有蛋肉多送一些，他弟弟还在长身体，饿坏了怎么办，蔺文言大婚过来的时候不是还带了几柜子的书吗？我看他也来不及看了，你去装一箱子他的书，和米粮蛋肉一起送到蔺府去。”
　　“要和驸马说吗？”
　　“和他说这些干什么？你还嫌他天天不够忙？”萧语轻声道，“花些钱我还不能做主了？都是我公主府的钱，又不是花他蔺文言的钱！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