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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第 234 章 ...

  •   蔺文言稍微冷静了一会儿,一边思量一边说:“我也只是推测,萧墨樗虽然名义上是养在萧园的那一支萧氏的嫡子嫡孙,但他并没有显出什么过人的才智出来,只是脸长的好看而已,那太后选人办事也不是看脸的,她当年选中我,只是觉得我行事手段等还算能入她的眼,身份也够,胆量也有,而且我迫切的需要她的扶持,她才会找我合作,给了我一个看似有选择的没有选择。所以,我推测,太后这次找上的人并不是萧墨樗,而是萧煜。”
      “大爷爷?”萧语吃了一惊,“大爷爷吃斋念佛那么久了,你会不会弄错?再说……再说当年的事你不是不知道,我父皇为了整治瑞王叔,可是搭进去了大爷爷的女儿一家呢!大爷爷恨我们家都来不及,怎会答应与太后联手?”
      “你父皇还构陷了我父亲呢,把我一家都流放了,我不还是老老实实的给你当驸马呢嘛?什么事情只要上升到你家这种高度,那就不是什么脸皮、恩仇所能概括的了,有仇?你家跟谁没仇?有点仇恨怎么了?楚远澜这算是灭门之祸了吧,跟你萧家有脱不开的干系,但要说你瑞王叔给楚相抬入名相阁,享万世供奉,让他子承父业,你说他会接还是不接?”
      血海深仇在上,灭门之祸在前,现在只是推测按照上辈子逻辑可能还是太后下的手,可若这次换了人换成了萧有晴呢?萧有晴一面杀了楚远澜一家,一面又一手捧起了个楚远澜便于操控,楚远澜他能不接吗?他要是接了,就对不起他满门流出的血,但他若不接,就是整个楚家都再不能站上朝堂,就算这楚家只是只剩他一人的楚家。
      再说,如果他真不接,萧有晴转头就能找别人顶上,楚远澜出身于这样的家庭,就算自己再单纯也知道要接下来,他哭着都得接!
      这就是,一饮一食,一雨一露,皆为皇恩浩荡啊!
      萧语就叹了口气。
      蔺文言抚着她额前细散的碎发,笑着说:“不必苦恼,还记得此生大婚之夜,我答应了你什么吗?”
      “什么?”
      “这辈子你尽管晒着你的太阳,养老到死,不想操心的这些破事就都不必操心,语儿,有我在呢,我会为你处理好这所有的一切。”

      “蔺相容我一条活路,我愿晒着太阳,养老到死,决不食言。”
      “认真的?”
      “嗯!”
      “好,那我也给你一句承诺,不论你之前对我做过什么,此生,我绝不伤你性命!”

      记忆,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翻涌了上来,那时他们还带着刚刚从前一世大梦初醒时对对方的成见,萧语觉得蔺文言冷酷无情,蔺文言觉得萧语不可理喻,两人这第二次大婚达成的第一个共识,就是这句承诺。
      萧语百感交集,伏在蔺文言肩头,忽而说了一句:“你很久都没有帮我摘过金钗了,今晚帮我摘头上的金钗吧。”
      “愿为夫人效劳,我的公主殿下。”
      说着,两人便来到屋中的妆镜前,萧语看着镜中的蔺文言的倒影,虽然铜镜并不能清晰到看清他细致的眉眼,但仍能见他立在萧语身后的样子,长身玉立,姿容俊雅,他手上轻柔的摘着萧语头上的一支支细小的金钗,手上眼中俱是温柔。
      蔺文言上一次帮她拆金钗是什么时候?
      萧语细细回想了一下。
      这辈子好像是头一次,大婚那天吵的一塌糊涂,根本就没卸头饰,后来第二天因为话还没说话又赶着进宫,蔺文言便让帮萧语梳妆的琴音出去,他自己给萧语画的眉。
      嗯对,那次只画了,没拆。
      前生的时候萧语倒是经常让蔺文言给她拆小金钗,后来他俩不住在一起后就少了,最后一次……嗯,对,那天晚上好像是有什么急事,蔺文言亲自上门来找她,那时他俩的夫妻名头虽然岌岌可危,倒还一直挂着,萧语便让琴音把蔺文言带进了内室来,当时萧语也这么坐在妆镜前,准备拆了小金钗睡觉,那能大晚上惊动蔺相亲自跑一趟的肯定不会是小事,萧语便让琴音退下了,一边听蔺文言说,一边拆这些小东西。
      这些小金钗么,有些在头顶,有些在发丝里,铜镜看不清楚,但若不拆干净晚上睡觉一咯到肯定得痛的要命,她便一点一点的在头发里摸着还有没有没拆的,就听的不是很专心。
      照常理来说,她这么把蔺文言的话当耳旁风,蔺文言肯定是要生气的,可难得的那天蔺文言没有生气,他怔怔的看着萧语一点点的拆着小金钗。
      萧语一直举着胳膊很累,小金钗和头发丝裹在一起,不用眼睛看光凭感觉拆会扯到头发,就会很痛,所以后来萧语就烦了,萧语烦躁的时候就会乱发脾气,将妆台上的玉梳、膏碟丢的到处都是。其实她倒也不是气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或者只是单纯的觉得怎么这样的事自己老是做不来,怎么这东西这么多,又或者扯着头发很疼。
      然后她一眼就看见站在身后几步以外的蔺文言了。
      她干脆利落的和蔺文言道:“你来帮我拆!”
      蔺文言:“…………”
      从君臣关系说,萧语是君,蔺文言是臣;从品级来说,萧语是镇国公主,代皇帝监国,蔺文言是一品蔺相,是镇国公主的下属;最后从夫妻关系来说,那没和离的夫妻也是夫妻啊,萧语是公主,他是公主驸马。
      ………………
      不是没帮萧语拆过,熟门熟路,蔺文言闭上眼睛都知道萧语头上一共多少个小金钗,都在什么地方,只是他大晚上登门为的的确是正事来的,突然被萧语叫去给她拆金钗,就像萧语在狠狠的提醒他,他在她面前,永远只是下臣,永远什么都不是一样。
      他原地站了片刻,然后站在萧语身后,一点点的开始帮她拆金钗,蔺文言动作轻柔,萧语很是舒服,便安逸的闭上了眼,甚至蔺文言还在拆完全部金钗后,挽起蟒服的袖子,点了萧语素日惯用的花膏,按着萧语往日的习惯给她揉着头顶的穴位,动作细致,认真,又一丝不苟。
      萧语没想到蔺文言还记着这个,有点意外,温柔了眉眼,想和他说点什么,正这时,她睁开眼睛,先看见的便是面前的铜镜,镜像中的男子俊逸女子柔美,恍若神仙眷属,可她却一眼看见了镜中的蔺文言的一双目光正直直的落在她身上。
      这目光怎么形容呢,柔情,是没有的,温情,也是没有的,似是有比冰更冷的某种东西充斥在他的眼中。

      “你在想什么?”萧语突然出声问现在的这个蔺文言。
      “我?”蔺文言愣了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叹道,“夫人可真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稍微走个神都能让你发现了!我刚才只想在想着回王城后要怎么办,就有些出神……可是扯疼了你?让我看看扯在哪里了?”
      蔺文言显得有些焦急,似乎这是比王城近在眉睫的动乱还要大的事情,比天还要大。
      萧语心中安稳,既然现在安定美好,是不是就不要纠结过去发生的那一切了?可是……萧语思虑再三,还是问了一句:“当年……那天晚上,你来跟我说什么南部水患还是什么匪患来着,我却让你帮我拆金钗的那时候,你在想什么?”
      蔺文言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当时的萧语后来情绪为什么那么崩裂,他已经尽量小心翼翼没有一处得罪她了,可她后来还是突然冲他大发脾气,抬手将妆台上的那一整块胭脂石砸在他身上不说,还让他在镜台前跪了一整夜。
      那是公主府,公主府里只有公主和驸马,没有蔺相。
      蔺文言一边去取镜台前的花膏揉在手心,一边想了想,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当时……当时只想在想,我不在你身边的这些日子,都是谁帮你拆的金钗,是琴音,还是……当时转过那个念头,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很想问问你……问问你……”
      “问我什么?”
      “问你……我哪里不如他。”
      蔺文言声音颤了颤,萧语转回身就抱住了他。
      两个都一样嘴硬,也一样不轻易认错的人,就肯定会越行越远,再无回头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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