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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第 213 章 ...

  •   萧语奇怪的看着他,问:“你有何事要说?”
      蔺文言沉默了一小会儿,起身站了起来,萧语的马车从来都不算小,就算是站着也是站的起来的,所以蔺文言就这么站在萧语面前,萧语还在奇怪的功夫,蔺文言忽的一撩衣摆,跪下了。
      萧语愣了愣,装镇定的问:“何事?你又做了何事?”
      蔺文言道:“我曾经有事欺瞒了公主,而今不敢不全盘托出,从今以后,将对公主再无任何隐瞒!”
      “你瞒了我的事还少吗?”萧语轻叹了口气,这叹气是真的,蔺文言好是好,就是在他耍心眼的时候对付起来太累,“说说看吧。”
      蔺文言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默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道:“公主,我们之前曾做了十年夫妻,却始终未有所出……”
      萧语愣了愣,没想到蔺文言说起了此事,她眯起眼睛问:“果真是你对我做了手脚?蔺文言!”
      蔺文言却闭了闭眼睛,道:“不是对你,是对我自己……”
      萧语愣了:“什么意思?”
      蔺文言语气微沉,也很难过,轻声道:“那时你对我不放心,我亦不甘心,想着,如果和你生下孩子,你以后会以孩子来要挟我,所以,我不敢和你留下任何子嗣,不过我没有对你动手脚,我是对我自己,我……找人开了药,也服了药,虽能和你欢爱,却无法留下子嗣,我……和谁都不能……”
      萧语一指甲掐进了手心里,冷道:“你对自己倒是狠得下这个心!你倒不担心蔺家绝后?哦,是了,你还有弟弟是吧?你指着你那十岁的弟弟延续香火呢?”
      蔺文言没有还嘴,他做的事,无论萧语怎么嘲讽他,甚至就算对他动手,都是他罪有应得。
      萧语冷然道:“你知道我那时多期望能和你有一个孩子吗?!”
      蔺文言当然知道。
      萧语那时先是求医,温如常被她逼的没有办法,跪地打着包票,说她的身体绝对可以受孕,没有任何问题!既然不是身体问题,那就是上天的意思了,萧语又开始频繁的求神拜佛,一样一样蔺文言都看在眼里,可他那时不但不觉得愧疚,甚至还觉得自己做的对极了,他将自己隐藏的很深,他温情脉脉,萧语向他索取他从不会拒绝,甚至会主动和萧语欢好,将一个完美的驸马扮演的没有丝毫的破绽。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有多恨。
      而萧语用尽所有的办法,始终没有怀上子嗣,后来性格才越加暴虐,喜怒无常,祸国殃民。

      萧语掐着手心,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徐徐的问:“你如今和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这辈子也是如此了吗?”
      “不!不会!”蔺文言抬起头,急切的看着萧语,“我们会养下许多可爱的孩儿,我会和你看着他们一点点的长大,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你信我!”
      萧语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悲哀。
      “我错了,萧语,我真的错了,这辈子我不会再错一次,请你相信我,给我这个机会!”
      他原本可以不说的,让这个秘密永远烂在他们上辈子烧的分都分不开的尸体上。
      萧语懂。
      “明日就是大年三十,要过年了,萧语,这些事情我想和你说清楚,新的一年,我们定能有新的开始,我们将所有的过去都埋葬在过去,行不行?”蔺文言祈求的看着她。
      萧语沉默了一下。
      “还有……一事……”相较于方才那事,这事蔺文言似乎说的更为艰难,他很轻很轻的说,“一花……确实是我杀的……”
      萧语蓦的睁圆了眼睛,方才那么大的事萧语都克制住了自己,而听见蔺文言说这一句,她再也克制不住,一巴掌狠狠打在蔺文言的脸上。

      啪——
      一声脆响。
      前面赶车的一花听见响动,心想要不要掀开帘儿看看?又想,算了,这声响,这么脆,估计又是公主手滑,砸了个瓷杯吧……
      心大的一花继续赶车了。

      一花对萧语来说可不仅仅是个护卫那么简单!
      一花小的时候就跟在萧语身边,护卫着她,陪伴着她,萧语久无子嗣,早就将听话乖巧的一花看作是自己的妹妹,或者,孩子一般。
      不是没想过是不是蔺文言动的手,可蔺文言太聪明了,他没有留下一点证据,他言行没有丝毫的破绽,萧语往好了想,觉得可能是她冤枉了蔺文言。
      冤枉个鬼!
      萧语红了眼睛,再克制不住,一把掐在蔺文言脖颈上,一点点缩紧。
      蔺文言喘不过来气,满脸涨的通红,却没有丝毫的挣扎,只闭上了眼,不知不觉,掉落了一颗泪。
      他刚才对方一升说的话,何尝不是对自己说的?
      人呐,就是不能犯一点点的错,一旦犯了错,无论过了多久,无论过了几生几世,该来的代价终归会来。

      萧语蓦然松了手,蔺文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对萧语道:“多谢、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萧语嗤笑一声,无不讥讽的道:“蔺文言,别说的好像现在的我能拿你怎样似的。”
      蔺文言默了一会儿,从地上捡起一块方才茶盏掉落摔碎的碎瓷,压在了颈边的血脉上,道:“只要殿下一声令下,我就自我了断,不会脏了殿下的手。”
      萧语紧紧的盯着他,一言不发。
      “一花,的确是我杀的。”萧语没说话,蔺文言缓了会儿,继续低沉的说着,“那一日,楚小姐约我在城外见面,说有十分重要的要事商谈,我不知出了何事,也不知是楚家出了事还是什么别的事,便赴了约,可……楚小姐说的大事只是带我去看那一日的城外开放的漫山遍野的佛铃花……或许对她而言,一花开,一叶落,便是她的世界里最了不起的大事了。”
      萧语讥讽的笑了一声。
      蔺文言继续说,语气无不悲哀:“楚小姐的痴情我无法回报半分,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只能陪她看着一场花开,那一日的花开的极为好看,景至深时,楚小姐情难自抑……吻了我……”蔺文言手指根根收拢,指尖发白,显得极为用力,“待我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了,那时……她对我情深一片,苦恋至深,我无法回应,心想,只不过一吻,若是能让她心里好受半分,倒也未尝不可……”
      上辈子的蔺文言对楚婉丝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连他自己个儿都弄不清楚。
      萧语看的出来,蔺文言说的是实话。
      “可是……这一幕,却被一花看见了……”蔺文言重重的闭上了眼睛,似是这一段往事不堪回首。

      萧语沉默了许久,似是在平复心情,许久,问:“所以你就杀了她?”
      “我没办法!”蔺文言摇头,苦涩的说,“一花只听你的话,她一定会将看见的事告诉你,她从不会有任何事瞒着你的,可若是一花告诉你,我和楚小姐在城外偷偷见面,还有了亲密举动,就算只是轻描淡写的脸边一吻,殿下你会如何?”
      萧语没有回答。
      蔺文言似也不是真在问萧语,将自己陷入那段痛苦不堪的回忆之中,低声道:“那时太后还未将势力交付给我,你想给我封相,朝中多人不服,一来我太年轻,二来我是罪臣之子,没有资格封相。可我当时太想拜相了,太想要权利了,只有我拜了相,封了一品丞相,我才能保护我当时被流放的家人,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一些,让他们不被任何人欺负……你当时是我全部的依仗,我不敢你和有任何冲突,不敢惹你丝毫不快,若是那时给你知道了我和楚小姐秘密在城外相见,你就不会再继续支持我封相,更甚者……你会杀了我……”
      蔺文言和楚婉丝灯会初见被萧语撞见,当时蔺文言伸手取楚婉丝头上的朱钗,想带给楚远澜,让他去找他妹妹,这一幕被萧语看见并被萧语误会,萧语当时不显,可回府之后便对蔺文言用了私刑,将他打的奄奄一息。所以蔺文言清楚的知道,若是让萧语再发现一次,萧语是真的敢杀了他的,她有这个能力。
      如果,真的究极一生都无法得到,那不如毁了干净,谁都别想要。
      萧语从来都是这么干脆利落的人。
      见萧语没有说话,蔺文言深深拜在萧语身前:“殿下,绝不会有下一次,无论是楚小姐,还是其他任何人,今生今世,在我的心里唯你一人,请你再相信我一次!从今以后,凡你所喜,必然亦是我之所喜,凡你之恶,皆为我所恶!”他顿了顿,抬头看着萧语,神情无比的认真,“萧语,我上辈子做错的所有事,我都向你坦白,从今日起,我已对你无任何秘密,也将对你无任何隐瞒,此生必会珍你一生,爱你一生,一双人,一世安,共白头,永不食言!”
      说起来,都是上一辈子的恩怨了。
      这一生的蔺文言在萧语坠下威德台后,为她一力护下了所有她在意的人,琴音,一花,甚至是温如常,每一个他能护的,哪怕他当时已心如死灰只想求死,哪怕承受屈辱,哪怕他去长跪不起,哪怕他不被旁人理解,受唾面之辱,他也到底还是护下了所有这些对萧语而言,都很重要的人。
      所以萧语气过了也就完了,总不能真为了上一辈子的事,让这一辈子的蔺文言偿个命吧?那还费劲巴拉的救他什么?
      让她这么放过蔺文言又觉得不服气,哼了一声,问:“我若不肯原谅你呢?”
      蔺文言对萧语太过了解,听见她这么说便知道萧语心里放下了,略略安了一些心,对她展颜一笑,似花开静颜,美好无限。
      他和萧语说:“我等,等此一生。”

      值得一提的是,碎玉事情发生没几天,钱有长便发觉被人给骗了!
      因为蔺文言扮演的实在太像了,通身的气派不假,身上的配饰等也都是名品,活脱脱就是个有钱的主,而那钱有长也是个脑回路清奇的,因晋城和凉城相距不远,他头一个反应不是去找方一升,而是跑去晋城的如意楼找林明渊兴师问罪去了。
      林明渊正好在家。
      此林明渊当然非当日的那个林明渊了。
      钱有长发觉竟然连林明渊都是假的,立刻将事情和盘托出,说有人假扮了他云云,林明渊莫名其妙,耐着性子听完,问那人什么模样,钱有长记性还可以,将蔺文言形容的分毫不差。
      林明渊听他全部说完,又联想到最近凉州城发生的大事,凉州最近都有谁人在,心里立刻明白了过来,呵呵冷笑两声,道:“你还要去找那一位?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这是为何?”钱有长很是不解,“他假借你的名头行事,败坏你的名声,为何不能同我一起去找他晦气?他此刻应该还在凉城,你与我同去,我们联手把他修理一顿!”
      林明渊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冷笑着反问:“他什么身份,我才什么身份?说到底,他肯借我的身份行事是看得起我,高抬了我,我不感激涕零还要去找他的晦气?你自去吧!”
      林明渊下了逐客令,就这样,钱有长闷闷的回了凉州,后来他琢磨了许多年,终于明白当年的这位“林公子”到底是谁了,为何林明渊是这个态度,想明白之后,他冷汗遍体而下,再也不敢提及当日之事的分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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