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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第 199 章 ...

  •   蔺文言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不,不止一个,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他到底做了多少个梦,只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有阳光从雕花的窗棂中照射进房间的地上,一片的金光灿烂。
      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他的记忆太多太乱,不知道哪些是真实发生的,哪些是梦。他低头看看自己躺的这张床有些花哨,似乎有些像公主府里那张浮夸的红木大榻,可又似乎有哪里不太像,不太能肯定。
      如果是在公主府里的话,那萧语威德台那一跃,和凉州之战都是梦吗?
      可是如果凉州是梦,自己是为什么又会躺在这里半死不活的?自己这次又是做了什么触怒萧语的事了?
      等等……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是第一世,还是第二世……???
      第二世是真是有过的事,还是那才是梦境?
      以蔺文言的聪明,一时也分不清梦与现实。
      眼前的景色似曾相识,又似乎并不相识。
      屋内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造型古朴的香炉放在那里,一缕缕的往外飘着袅袅娜娜的香烟,他轻嗅了一下,嗯,是萧语的风格,不是他自己的。
      他掀开被子欲下床,发现身上竟然挺痛的,低头看时,身上裹满了绷带。
      所以,这次又伤的挺重的是吧……
      蔺文言勉强下了榻,觉得浑身都痛,他想先走出去,弄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自己在哪,他打开了门,虽有阳光,但凌冽的寒气还是扑面而来,很冷,应该是一个冬天。

      小院很干净整洁,树枝上落满了雪,庭前长了一排绿绿的矮松,在冬日看来,格外喜人。
      蔺文言站在卧房门口看向小院,小院既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然后,他看见了萧语。
      萧语和琴音两人正在院中的小亭子里,似乎萧语在说些什么,琴音在听着她说什么,时而附和几句。
      所以,这应该是在公主府吧,蔺文言心想。
      蔺文言带着伤慢慢了走了过去,从卧房通往小亭的这一条道是清理过了的,十分干净,没有落雪。蔺文言便走了过去,琴音一回头先看见了蔺文言,吓了一吓,道:“驸马,你怎么起来了?”
      看,连琴音的称呼也是旧时的,可是,萧语为什么不回头看他?他做了什么惹怒萧语的事了吗?
      蔺文言费劲巴拉的想,难道是因为昨日出门参加林家晚宴,楚婉丝来给他们敬酒的原因吗?记得当时萧语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可是……可是他记得,他不是拒绝了吗?
      难道是余怒未消?还是因为什么旁的事?总之……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蔺文言头皮发麻,拜了一拜,轻唤一声:“公主。”
      萧语一声没吭,就像没听见一样,理都没理他。
      完了,萧语生气了。
      这是蔺文言最直观的想法。
      只要萧语一生气,蔺文言本能的就是一阵发慌,心慌骨头也慌,浑身发紧,他赶紧看向琴音,琴音的眼角一片通红,似哭过了,他想了想,小声问琴音:“今日初几了?”
      琴音小声道:“回驸马,今日寒月十八。”
      “寒月十八?”那是快到年节了,林家的晚宴不是在这个时候啊,那不是因为这个事?可不是因为这个,萧语是为什么在生气?
      蔺文言想不通,他一直在萧语手下活的小心翼翼的艰难,现在又像是回到了那时候,遂小心的问琴音:“琴音,我……我这是做了什么让殿下不开心的事了吗?请提点我一二!”
      救救我吧,琴音!我根本不知道萧语是为什么在生气啊!求饶都没法求!
      琴音诧异的问:“驸马你不记得了?”
      蔺文言迟疑了一下,道:“事……太多,一时不知道是哪桩事惹了殿下不快……”
      萧语本来没想着搭理蔺文言,蔺文言在城头自戕的时候怎么没考虑到她会不会生气?虽然是为了守城,是为了大义,她知道她懂,但他刺自己一剑,可有考虑过她知道以后是什么心情?她就很生气,很不想理他,但是蔺文言虽然声音压的很低,但他问琴音的话萧语却是听见了的,萧语转念一想,是不是蔺文言重伤之后,记忆串了,根本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那此时不欺负他更待何时?
      于是萧语嚯的就站了起来,转身厉色对蔺文言道:“蔺文言,你做的好事,还有脸问琴音怎么惹我生气的!”
      蔺文言本能的后退了小半步,模样既恭谨又不安,像极了以前在她手底下讨生活的那时候,那般的小心翼翼,那般的不敢出错,那般的……战战兢兢……
      萧语心里痛了一痛。
      “殿、殿下……臣……臣做了何事?臣……知错,请殿下恕罪!”
      不管怎样,先认错总归是没错的吧!
      糊弄自己,蔺文言每次都这样糊弄自己!
      萧语开始唬他:“蔺文言,你昨日胆子不是很大的吗?怎么到了今日就知错了呢?昨儿和我叫板的时候,不是说谁认错谁是孙子吗?”
      是吗…………?
      他这么有骨气的…………?
      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蔺文言就抖了抖,颤着声儿,小心的问:“殿下……到底发生了何事……?”
      萧语怒气冲冲的凶他:“你做的好事还用我再重复一遍?”
      算了……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都不太重要……先认错比较重要……
      于是,蔺文言扶着亭里的石凳,下意识的缓缓屈身跪下,道:“臣错了,请殿下不要生气……唔……”
      纵然伤口裹的再好,毕竟时日还短,从受伤到现在才不过短短三日,所以他这一个屈身,身上的伤口便又迸裂了。
      琴音赶紧将蔺文言扶起,道:“驸马,你剑伤很深,不要乱动,温大夫去熬药了,一会儿就回来。”
      “剑伤?”他和萧语吵架什么时候吵出来过剑伤来?萧语虽然不讲道理了些,可从来不会有吵着吵着,就拿剑捅他一下的习惯啊……
      等等!剑伤……
      难道说,凉州守城战这个才是真的?就是说,第一世过完了,现在是第二世,他刚守完城?……对了,那个拓跋苍的亲兵想抓他,他当时拿剑就将自己和他串在了一起,后来呢?城守住了吗?看样子,应该是守住了吧……
      蔺文言不是蠢人,琴音一句话就让他猜出了端倪,当下周身震了震,心思百转千回,目光却下意识的落在萧语身上。
      萧语见他明白了过来,于是起身,压根就不理他,带着琴音就离开,蔺文言从震惊中回过神,见萧语要离开,刚直起身子,有些着急的追着喊了一声:“萧语……”
      他身上的伤裂了,痛的冷汗留了下来。
      萧语头也不回的走了,连一眼都没留给蔺文言,只在走前看了一眼琴音,琴音跟随萧语多少年了,明白萧语的意思,留了下来,扶起蔺文言,道:“驸马,您伤口还未长好,不能乱动,一会让温大夫再来给您重新裹一下,现在先回屋里吧,外面寒冷。”
      蔺文言冷汗遍身,问琴音:“殿下去哪里?”
      “奴婢不知,不过,早上公主曾经说过,今日要见杨将军商议凉州的事,所以奴婢私心猜测,公主应该是去见杨将军了。”琴音扶着蔺文言往内房走去,一边徐徐的说,“驸马,您先养好伤再说别的,您现在哪里都去不了,您的伤,挺重的。”
      “这里不是杨将军府吗?”
      “不是。”萧语坠下威德台后,蔺文言便只身留在公主府里,关上了公主府的大门,足不出户一整年,当时的公主府里没多少人,琴音是一直留着在的,一年的相处,琴音对蔺文言倒也不算陌生,一个人的品性如何,再如何装,总归有露出真面目的时候,而琴音冷眼旁观了蔺文言一整年,蔺文言真的始终言行如一,这让她心里对他有了几分敬佩,于是轻声解释,“公主说不知道要在这停留多久,之前人少就算了,现在人也多了,不能一直住在杨将军的府邸里,便带我们搬来了这里。当年戍帝陛下喜好巡猎,便在这里建了一座行宫,可惜外有北狄一直滋扰生事,戍帝陛下自身也很快重病不起,所以这座行院自建好后就一直空着,公主便带着我们搬了进来,暂时借住。”
      哦,原来如此,蔺文言心想,皇室行院就算空置也不容外人停留,这是大不敬的杀头之罪。怪不得他看这里的陈设既陌生又有种诡异的熟悉感,想来是萧语把她的风格延续到了这里,再说又有琴音在,萧语想整成什么样的都行,就算照着王城的公主府再整一个出来,也是不难的。
      怪不得他刚醒来时就很惘然,闹不清现在是今夕何夕,也摸不清自己身处何处。
      蔺文言身上很痛,就着琴音扶他的手两人缓缓往房内走着,蔺文言轻声问:“你们什么时候出的王城?”
      琴音道:“二十五日之前。”
      蔺文言算了下时辰,那时大约他们在去寒州的路上,萧语不信他,对他留的可不止是一手,瞒了他的也不止一星半点,于是他点点头,不再说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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