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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蔺文言扯开琴音抓着自己衣襟的手,琴音很用力,揪的他衣襟都有些皱,他推开琴音时,自己也后退了小半步,这一挪动步子,腰间的那块玉珏便铮铮作响。
      冷叶的刀还压在琴音脖子下面,喝道:“好大胆,竟敢对大人如此不敬!”
      蔺文言抚平衣襟上的褶皱,似是整理着自己的心情,对冷叶道:“算了,她心情不好,本相不跟她计较。”又对琴音说,“继续带路吧。”
      琴音的目光也落在蔺文言的腰间,忍不住道:“驸马,你可知这玉……”
      “我知道。”蔺文言打断了她的话。
      “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难猜吗?你在公主身边多年,该见过奇珍异宝无数,怎会对一块玉佩如此上心?就算它稍稍名贵了些,也不至于让你跟殿下叨叨了好几天,让殿下把玉取回来,所以我当时便知道,这玉,不是一般的玉,它定有它的意义。知道了这一点,再稍稍打听,还能有什么不知道的。”
      琴音难以置信,问:“你既然早已知道它对公主如此重要,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不主动把它奉还给公主?”
      蔺文言沉默了下来,似是此时黑暗的夜,许久,他一拂袍袖,轻淡却掷地有声的说:“公主所赐,不敢不受,也不容我不受。”
      琴音冷笑:“就算当年的你不敢,现在的驸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事吗?为何现在还佩戴着它?”
      “我不需要同你解释。”蔺文言抬脚走过琴音身侧,向前走入这般的夜色之中。

      萧语携着蔺文言入宫谢恩的那天,正值午后,天暗,将雨未雨。
      后宫众人都知道萧语携蔺问言入宫谢恩的事,都聚在皇后的宫里,明着都等着道喜,暗地里都在等着看笑话。悠乐和桃子咬着耳朵,小声的问:“钦天监的话准不准?”
      桃子小声的说:“准!他们说一定准!”
      清乐耳朵尖,凑了过来,小声的道:“你们也去找钦天监了?”
      悠乐惊讶的道:“听这意思,难道你也找了?”
      于是,一对从生下来就互相作对作妖的姐妹,在这一刻竟然神奇的结成了同盟,悠乐抓了一把瓜子掩饰着,小声的说:“你可想到什么办法来绊住她了?钦天监说了,这雨申时二刻必下!”
      清乐说着话,嘴动的极小,小声的说:“难,想了几个方法,都不太保险,姐姐可有好主意?”
      悠乐和清乐在下面咬耳朵,上座的皇帝一瞄眼看到了,奇道:“你们俩每次见面不是针尖对麦芒就是要吵的脸红脖子粗的,今儿怎么这么融洽?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说着他自己向外面看了一眼,道,“难怪,原来今日无太阳。”
      悠乐起身开了口,端庄的说:“禀父皇,华乐姐姐都要成婚了,儿臣们自然要懂事,再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吵闹了。”
      清乐附和:“儿臣们要为父皇分忧!”
      皇帝笑开了花,连连道:“你们两个小东西也终于有长大的时候了,好好好!”
      左侧的皇后拿茶掩饰,微微笑了一声。
      右侧的贵妃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她们自己生的女儿,在想什么幺蛾子,她们自己还不清楚吗?
      没多时,萧语就和蔺文言到了,先进来的是萧语,他们毕竟还没有正式成婚,蔺文言目前还算不上是驸马,只能在廊下等着宣召。萧语的装束,悠乐和清乐只看了一眼就都翻了白眼,暗红色的正宫装,赤金的头面,庄重无比,庄重到快将悠乐和清乐给噎死。
      本朝从上到下的附庸风雅,宫中的公主都讲究一种随和的美,就是那种身着素净,平日里好似看不出尊贵的身份,但是细节里无处不尊贵的那种感觉。
      比如悠乐戴的就是细巧的小金簪,不粗,一个箸般的细长,看着好似不值钱,但那指甲盖那么大的簪头上,雕着栩栩如生的凤凰衔珠,工艺细致,名家手笔,是再有钱也买不到的,还有那簪下垂下的小珠个个都是南珠,南珠一向以大、润、白著称,但那些小珠个个不过小指盖的一半大小,却珠圆玉润,泽泽生光,最适合做云英待嫁的少女妆容,是珍品中的珍品,只有皇室才有。
      再比如清乐手上的镯子,一个细小的金镯,纤细玲珑,看着是和萧语手上那一根大概得五斤半、大小有半个手掌粗的镯子没法比,但是你细看那个小金镯,细的恰到好处,将清乐的玲珑手腕勾勒的淋漓尽致。小金镯上工笔细刻着花鸟凤凰,都是一笔勾勒,浑然天成,小镯本就一线细,内里竟然还中空,滚着几颗小玉珠,只要清乐手腕一动,便有清脆玲珑的响声。
      悠乐翻着白眼小声说:“跟个暴发户似的!重死她得了!”
      清乐也被噎了,跟着连连点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萧语这副妆容,连皇后都滞了一滞,就当自己习惯了,贵妃是没忍住,直接呛了茶。
      皇帝看看端雅娴静的悠乐,又看看乖巧可爱的清乐,最后将目光放在这个嫡长女身上,嘴角抽了抽,勉强说了一句:“我儿……免礼……”
      他想把“我儿”那两个字给吞下去!
      “召蔺文言吧。”皇帝说了一句。
      自己女儿已经不能看了,起码蔺文言的品貌都不错,看着也养眼,赶紧喊进来得了,再这么看着萧语,他怕夭寿。
      蔺文言这段时日好似又瘦了几分,整个人更清俊了,步伐更稳,一袭纯黑的长衫,内绣红线,气质贵重,风华天成。
      抛开别的不论啊,这两人站在一起……皇帝竟然觉得有点暴殄天物……一颗好白菜,被他女儿给拱了……
      有了蔺文言站在身边,俗到家的萧语好似都跟着能看了几分。
      悠乐和清乐眼珠子都红了!
      悠乐十分怨怼的看看清乐,心说:你们娘俩这是搅的什么局!你们不搅局,这不就是我的驸马了么!
      清乐回看姐姐,心道:谢锅!不是我搅的!
      悠乐:不是你也是你妈!我不瞎!
      清乐:……好好说话,别骂人!
      这两姐妹太熟了,对个眼神都能对个八九不离十,各个都是对方的蛔虫。
      皇帝也在心里叹了口气,蔺文言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出色了,他一直都很欣赏,他钦点的状元,能没几把刷子吗?好字好文章好风华,可惜的是被他父亲牵连了……再一想到他那父亲,皇帝的脸色又不好看了,梅妃再不受宠,那也是他的女人,蔺觉竟敢有别的心思,简直是找死中的找死。
      皇后也看了一眼蔺文言,想着:是可惜了这个年轻人,不过还好事发的早,贵妃这次还算给本宫留了面子的,若是等到真指婚了悠乐再发了这事,连着本宫都一起抬不起头来!不过,贵妃也没按什么好心,算计都算计到本宫驸马的头上了……等等,她不是怕到时候牵连了她的清乐,才勉强给本宫个人情,将悠乐摘出去的吧?
      贵妃方才呛了茶,才稳了下来,摇了摇头,心道:得不到的留着干嘛,毁了就是,清乐就是看不穿这点!与其放在那里,日夜悬心,干脆就手起刀落。最可笑的是,蔺文言那日往阶前一跪,清乐竟然还真急了。清乐还是小,不沉稳,多清楚明白的事情,还非要做白用功!
      屋内一时众人都想着众人的心事,主子们都不开口,侍从哪里有敢开口的胆子。
      好好的皇后中宫的暖阁,又好好的聚着这一大堆的人,却静的跟个坟场一样。

      一打帘子径直进来个笑眯眯的公公,胖墩墩的,很有福相,笑着对众人说:“参见陛下,皇后娘娘,众位贵人。”
      这等小事不用皇帝开口,皇后笑语盈盈的招呼道:“全福公公怎没陪伴母后,有空过来?可是母后有什么吩咐?”
      “太后知道华乐公主许了人家,十分高兴,说本该亲自过来看看,只是这天将雨,太后身子骨酸痛,就不出门了。让奴才带来贺礼,给华乐公主添添喜气。太后说了,‘让华乐和驸马好好相处,我们虽然是皇家,但也是有规矩的人家,让华乐别乱摆皇家嫡公主的架子,再伤了驸马的心。’太后还嘱咐说,‘华乐你要知道,驸马是个尊贵的人,不是用来给你瞎折腾的。’”
      屋内众人,神色各异。
      只有萧语笑嘻嘻的谢恩:“孙女不敢,孙女一定和驸马好好相处,白头到老。”
      这般的驸马,这样的公主,还得白头到老……屋内众人又噎了噎……
      驸马你太难了…….
      全福笑的双眼一条线,继续说:“奴才一定带到。太后还让奴才给公主带了点赏赐,赏赐虽然不多,也是她老人家的一点心意,祝公主和驸马和和美美,早生贵子。”说罢一摆手,带着太后贺礼的小奴才们就恭恭敬敬的进了来。
      悠乐和清乐一眼看见小奴才们拿的贺礼,情不自禁的异口同声道:“别……”
      说晚了,萧语看见了。
      萧语不但看见了,伸手就把太后赏赐的那条最贵的、最重的、赤锦绸缎绣着凤凰的那条厚披帛拿了起来,那披帛厚锦重缎,绣的凤凰都是拿真金拈的线再绣上去的,明面上的富贵堂皇!
      这一条披帛,至少一均重!
      萧语不但拿起来了,还顺手就披在身上了!
      屋里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只有全福笑眯眯的赞道:“公主戴着这个,更好看了!”
      屋内众人:全福公公您这眼光……活该您是个公公……
      全福又笑道:“太后还有句话,让带给蔺公子。”
      蔺文言直接跪下了。
      “太后说,皇家的女儿,自小骄纵,若有什么不到之处,望驸马多多包容,实在管教不到的,进宫来找皇奶奶,皇奶奶给你做主,但,驸马若敢私下对公主动手,她绝不轻饶。”全福顿了顿,又说,“太后懿旨,大商嫡长公主,不容任何人欺辱!”
      屋内一片寂静无声中,蔺文言沉稳的叩首,应了一声:“谨遵太后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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