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月寄我》月晦潮汐

65、闹剧

　　那柄小刃被隔绝在灵气罩内，缓缓浮动飞向高台，几名长老很快汇集正位，一同决策此事。

　　“呀，刃上还真是明晃晃的毒呢。”承影峰长老邬忧夸张的捂住嘴巴，惊叫出声，很快就收到了园坼不咸不淡的一眼。

　　邬忧却无丝毫悔意，继续问道，“若我是废了的巫蛊涧峰的长老，恐怕放不过陆小弟子这么个好苗子呀！”

　　“好了。”

　　园坼抬手，看向她的眼神中略带警告。

　　小刃银白色的刀面上，有一层细看起来十分清晰的黑色物质，粘附在上面，很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旁丹药峰长老捻了捻须，略带迟疑地开口。

　　“此物非毒。”

　　此言一出，一旁其他几个长老当即看过来，却见丹药峰长老摸了半天胡须，还是没继续说下去。

　　“师弟，别卖关子了。"

　　丹药峰长老再次开口，粗糙的手指碾了几缕剑刃上的不明黑色物质，“是孽气。”

　　“孽气”二字，令邬忧晃动手中团扇的手都轻轻一顿，其余几个长老也是相互对视，互相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味。

　　神道郁结，盘恒孽气。

　　本以为是弟子间的暗苟，但这孽气的出现，实属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邬忧轻笑，情绪不明不显悲喜，“玄初宗弟子拿出来的武器上有孽气，哼哼。”两声冷笑自喉头滚出，一向懒散的女人，如一只闲庭漫步的狐狸般，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散发出骇人的气息。

　　园坼脸色微变，那气息不善直冲他而来，吹动他的头发。

　　“邬忧，宗内无需失去第二个巫蛊涧。”他执扇打开，遮住下半张脸，折扇下的面容皮笑肉不笑，眼底是漆黑一片，却暗含威胁之意。

　　他脸朝戌威的方向一转，发出一个气音，“对吧？戌威。”

　　其他几名长老都默契的不说话，这两只狐狸的对决也不少见了，自从五十年前那件事情以后，宗内各长老内部早已决裂动乱，分为两派。

　　有几位长老不敢轻易站队，迟迟不表明立场，蹲在中间做和事佬。

　　戌威微垂双目，冷淡的应了一声没有否认，但“脚”恐怕也是落在园坼这里。

　　“弟子拜见诸位师叔。”

　　就在此时，白瑶跟随压着二人的仙从队伍上了高台，故意听了一小会后十分乖巧的行礼，打断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场内几位分出余光看她，而后移开视线。白瑶这宗门的大弟子，平日不显山露水乖巧异常，整日只修炼完成宗门拍下的任务，此时她的出场倒也缓和了不少古怪的气氛。

　　槐妩与陆岐殃二人此时被押送在地上，都沉默不语。丹药峰长老主动开口，“陆小弟子，这小刃你一直放在身边？”

　　陆岐殃面色苍白的抬起脸，看起来有些心悸惶惑，“回鲆鳍仙人，是的。”

　　丹药峰长老掏出一张绣帕，擦拭着指尖，布满褶皱的面容抛弃了往日温和的伪装，竟然隐约透出锋芒来。

　　“小刃气息杂乱，你还在说谎？”

　　他双指夹住小刃一掷，刀刃“锵”一声钉在陆岐殃屈跪的双膝前，深深插入地面。

　　“弟子……弟子……”陆岐殃垂下头，双手撑地，肩背都在颤抖。“不知。”

　　一旁看了许久的园坼开口，“岐殃，受30鞭子，你说还是不说？”明明是自己坐下的弟子，处置起来竟然丝毫不心慈手软，甚至其实目前的情况都还未明了的惩罚。

　　“弟子……不不，师尊……”一旁仙从就要拉起他的胳膊，带他行刑，陆岐殃突然挣扎起来，好像终于承受不住这种压力，“是弟子在黑市交易的……弟子，我也不知为何会有这东西！”

　　他语速极快，双唇颤抖，但在场之人听得清楚。

　　园坼不等丹药峰鲆鳍仙人开口，“你此番已经触犯门规，即日起……”

　　白瑶看向他，与他对视了个正着。见他双唇翕动，一字一句说出了冷酷的话语。

　　“逐出体道峰内门，贬为外物扫打。”

　　登时，陆岐殃就像天塌了一样，瘫软在地。

　　园坼此话一出，震惊了在场诸位，有长老看着地上失去灵魂般的陆岐殃，忍不住开口劝说。

　　“师兄，这是做什么？是否太重了？”

　　“对呀对呀，园坼师兄，他只是初犯……”园坼走下台，停在地上二人面前。

　　“师兄……？”

　　目光却先扫过槐妩，而后对陆岐殃说道，“你可觉得我罚重了？”

　　他的手重重的压在陆岐殃肩头，将他压着身躯不停靠近地面，“弟子不敢，……并不重，感谢师尊教诲。”

　　“够了！园坼。”

　　邬忧皱眉，收了团扇。她此时心绪不宁，实在难以维护面上的风轻云淡。“不必逐出，罚200鞭。”

　　“邬忧，你僭越了。”

　　园坼收回手，虽是这么说却用着审视的目光打量一旁看着他的白瑶。“既然你保他，便如此吧。”说完，头也不回的回了属于自己观战台。

　　这件事情似乎就这么完结了，但自始至终关于槐妩都没有一个完整的交代，白瑶神色凝重。

　　孽气……还有这一场闹剧一般的审问。

　　“散了吧。”

　　“是。”

　　……

　　因为这么一场乌龙，下场的决赛整改换了新的时间。白瑶目送仙从押走了陆岐殃，自然他不可能再回赛场，想必已经是逐出决赛的圈子。

　　白瑶系好最后一根包扎带，拍了拍槐妩的手背，“下一场……”

　　场外传来仙从的播报，“下一场，丹药峰鹭雨对鸿影峰槐妩！”

　　二人听到后，白瑶轻笑出声，“这是决赛了。”看着槐妩有些无措的眼神，握住她的手掌。“师姐看到你这般努力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槐妩一怔，笑容如花儿绽放开来，眉目间的情绪柔软下来，内心深处满满涨开的是温暖，冲散了刚才心魔种种纠缠带来的烦恼。

　　“嗯。”

　　白瑶看她放松下来的肩头，伸手将她垂下的发丝别在耳后，“只是，听师姐的话，千万千万把自己放在首位。”

　　“打不过就跳下台，师姐一直看着你，输了也有甜糕吃，听话好么？”白瑶掌心抚过她的脸庞，向前一倾，主动给了槐妩一个暖暖的拥抱。

　　“好。”

　　在她背后槐妩的双手，迟疑的抬起，不知要不要抱住她。几乎下意识的，她竟然有一分怯弱。就好像那层心底薄薄的纸膜要被戳破了，有些忐忑。

　　“去吧。”

　　白瑶轻柔的拍拍她的背，眼底星汉灿烂，光华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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