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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怀疑 ...

  •   “宁安寺路途遥远,敬香祈福的事情交给南迦来办便好,母亲旧疾未愈,不便如此舟车劳顿的。”

      下过雨的道路泥泞湿滑,谢祈昀搀扶着宋清澜,口中说着关怀,眉心却不耐烦的蹙着。

      这敬香祈福之事本也不急着非得是今日,可宋清澜却偏偏要今日来,还要亲自来,让原本简单的事宜准备的更加繁琐。

      宋清澜四下张望着,“我只是老了,又不是下不了床走不动道,再说了,这么多年媛儿难得有孕,我自然是要来给菩萨还愿的。”

      沈南迦默不作声的跟在二人身后,又听到她说。

      “听闻宁安寺的枫叶最是好看,不如等会上完了香,侯爷陪为娘去瞧瞧?”

      谢祈昀心中不愿,但还是勉强笑了笑,答应了下来,“儿子自当尽心。”

      上了香添了香火,平津侯府一行人晃晃悠悠去了后院。深秋时节,枫叶如火,配上雨后特有的泥土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更为难得的是,此时时辰尚早,后院中还没那么多人,不显拥挤。

      踩着落叶沿路而行数百步,忽见一高大古树,可参天,枝桠上挂满了祈福的红绸和竹简。

      树后一人,更是引起了几人的注意。一女子穿着朴素,虽不见正脸,却也流露出风情和妩媚。在她对面是一个高她一些的男子,清瘦稚气未脱,看她的眼神却炽热。

      唐妈妈突然出声,嘟囔了一句,“我瞧着那人怎么和阮姨娘那般相像。”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叫人听了个清楚,这么一说,即便是那女子的身影还有几分不同此时也只会让人觉得是阮素。

      唐妈妈继续故意道:“不过那姑娘与寺里的下人倒是行为亲密,应当不会是阮姨娘吧。”

      话语间只见那女子正拿着手帕为面前的人擦去额角的汗水。

      谢祈昀的脸色顿时阴了下来,但此地人来人往,他不想认也不会认,只是冷着脸道:“世上多有相似之人,唐妈妈怕是看错了。”

      唐妈妈立刻住了口。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生长,

      宋清澜轻飘飘一笑,“兴许吧。”

      说罢,她与谢祈昀朝着另一条路离去。

      沈南迦比他们站的远,却更清晰的分辨出那人正是阮素。她脚步刻意落后了些,低声在云栈耳边说了什么,转眼间,木青便在转角处在仆从中消失了。

      谢祈昀此刻已经没有了游赏的兴致,他更想立刻回去看看阮素是否在府中。

      然而路过大殿,宋清澜突然想起什么,耽误了他要回去的步伐。

      “哎呀,辞泽,为娘突然想起来上次去到大师那求了一签,大师说秋末必有子嗣缘,想来是真的准,不如现在也去,为你的仕途算上一卦。”

      谢祈犹豫了片刻,他近半年来,虽有升官,却也撞见了不少事,是该好好算一卦。

      他答应道:“也好。”

      算卦的大师所在并不远,一来一回也只不过耗费了半炷香的时间。

      这下,宋清澜终于没别的事要办了,正要安心离开,却在下山的阶梯上,迎面撞上了阮素。

      唐妈妈状似无意道:“还以为方才看错了呢,原来真的是阮姨娘啊。”

      谢祈昀阴鸷地质问道:“你为何会在此?”

      阮素也没想到会迎面撞上他们,霎时间怔在了原地,一句话也回答不上来。

      正当宋清澜幸灾乐祸勾起唇角,准备好好添油加醋之时,沈南迦走到谢祈昀身边,俯了俯身。

      “是妾身的错,妾身听闻阮妹妹的身世,于心不忍便让她将父母的牌位请到宁安寺来。她今早特意来焕清堂告了假的,是妾身一时间忙忘了,未同侯爷讲。”

      说话间,趁机眼神示意阮素,先行安抚住她的惊慌。

      宋清澜翻了个白眼,“她可是罪臣之女,牌位怎能进寺庙?”

      她终究是对阮素的身世耿耿于怀。

      沈南迦冷静接话:“母亲忘了,新帝登基,天下大赦,无罪自可进寺庙。”

      唐妈妈一脸刚正不阿,替宋清澜质问,“既是来置办牌位的,又怎么在后院与寺中下人拉拉扯扯?”

      阮素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顺着沈南迦的话理直气壮道:“奴婢不明白唐妈妈所说,奴婢方才一直在西院的供堂之中。”

      “供堂与后院相隔甚远,我们方才见到的怎会是阮妹妹呢。”沈南迦神色平淡,全然不当方才所见是真的,反而十分关切地询问,“你这是要回去了?”

      “是,已为父母添好灵位。”

      谢祈昀的脸色仍旧阴冷,但疑心稍减,“既然都弄好了,便一同回去吧。”

      虽然他这么说,但他的疑心沈南迦了解,宋清澜更是了解。

      直至下了山行至车马前,谢祈昀吩咐盛子,“去查查,那人是谁。”

      阮素就在不远处,顿时慌张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上前阻止,好在沈南迦率先拉住了她的手。

      “回去了。”

      短短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却是无比令人心安。

      宋清澜今日演了这么一场戏,虽不曾说一句不好的话,但只要叫谢祈昀亲眼看见了,即便他多么爱这个女人,也会疑心丛生。

      于是沈南迦在见到后院那一幕之时,便让木青快速带着阮素紧赶慢赶去了供堂,也顺手让那男子也离开了宁安寺。

      因此她才能让阮素安心离开。

      只是这一行,倒是给了阮素危机感,加深了她的一些决心。

      “夫人的身体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虽说比不上生产之前的精气神,但也不必再每日喝药了。”

      云栈迫不及待道:“那我家小姐可还有生育的可能?”

      薛郎中摸了摸胡子,为难地道:“这个,恐怕是不行。”

      沈南迦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甚在意,按住了急切想要继续询问的云栈。

      “有劳薛郎中了,我还有一事想要了解,侯爷可曾要你去看过蒋姨娘的胎?”

      蒋依媛有孕以来,一直是宋清澜不知从哪里请来的以为吴郎中请脉问诊照顾胎像的,始终都是胎像稳妥的回复。

      但越是这样,谢祈昀越要自己确认,即便拗不过宋清澜,也定是会找其他郎中再去看的,就像是当时她有孕之时,他也费心思找来了那位许郎中。

      薛郎中道:“去了过,不过并未见到脉象,蒋姨娘声称为她诊脉的是老夫人请来的,不会有错。”

      “那你可有瞧出些什么来?”

      薛郎中一拱手,胸有成竹道:“回夫人,蒋姨娘的胎并不是三月有余之像。”

      沈南迦并没有多意外,挑了挑眉,“多了还是少了?”

      “少了。”

      阮素进门三月,可自打她进了门,直至中途去了一趟景宵别苑,谢祈昀都没去过凤仙居,若这胎不足三月,那可就新奇了。

      沈南迦越想心情越愉悦,嘴角不自觉扬起,“此事你可同侯爷讲了?”

      “并未。而且蒋姨娘的吃食和药材之中,多有催吐发呕的东西。”

      谢祈昀现如今依旧时常留宿钿春居,可凤仙居总是以蒋依媛呕吐厉害为由将人请走,原来连这连连害喜的症状都是装出来了。

      “我知道了,还请薛郎中多帮我留意些其他事宜,并继续上报我生病之事。”

      “是。”

      前脚刚送走薛郎中,后脚慈寿堂便派了人来。

      “夫人,慈寿堂那边下了消息,说是蒋姨娘生辰,还望夫人出面置办。”

      沈南迦懒洋洋倚在榻上看着书,“如实回话,我在病中下不了塌。若是还不肯走,就让他去清风斋里报。”

      中馈归还之后,她便一直躲在焕清堂里装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绝对不和蒋依媛处在同一处。

      尤其是谢祈昀现下还有处理不了的事情相求与她,更是不敢打扰她养病,一来二去这便成了最好的挡箭牌。

      “夫人,二房老夫人来了。”

      沈南迦动作一滞,犹疑起来,这位二婶婶除了慈寿堂可是从未踏足过别的院子,今日怎么会来找她?她一直都拿不准李氏的想法,也不知是福是祸。

      尽管她这样想着,还是将人请了进来。

      “真是难得见二婶婶来我这焕清堂,只是我尚在病中,怕是要怠慢了礼数,还望见谅。”

      她脸上多敷了些粉,看上去十分的憔悴,说话也气若游丝,一眼看去确实像是生了不小的病。

      李氏轻声哼笑,“侯夫人这病的可真是时候。”

      沈南迦装作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遗憾道:“是啊,这不是方才母亲还来传话要我帮着为蒋家妹妹办生辰呢,可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李氏不再和她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道:“我今日来,是想告知夫人一个秘密。”

      “哦?不知是什么秘密,还要劳烦婶婶亲自来。”沈南迦挑了挑眉,将屋子里的下人全都打发了出去。

      “夫人难道就不怀疑,为何蒋氏突然有孕吗?”

      沈南迦先前猜测此事与李氏有关,却不想她倒是先正大光面在自己面前直接提起了。

      她扮演着贤惠,不露痕迹地说道:“她得侯爷宠爱,有身孕是迟早的事情。”

      李氏自然也没想到沈南迦如此冷静,继续道:“夫人可真是心大,如若这孩子不是侯爷的呢?”

      沈南迦知道她在引导自己,愈发谨慎起来。

      “婶婶这话,不该去和母亲说吗?”

      见沈南迦始终不上钩,李氏也只好换了种方式,表现得更加坦诚起来,“我的意思你明白,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呢。”

      沈南迦勾勾唇,把话递了回去,“我去做这个恶人,那婶婶是想要些什么呢?”

      这样明摆着的告诉她,无非就是想要让她去揭穿,不论真假,总归是要得罪人的。

      李氏轻笑,轻扬的语气摄人心魂,“怎么会是恶人呢?推翻了她们,你未来可就能在这个位置上高枕无忧了。”

      她的笑容并不简单,看似真心实意,却暗藏深机,如同幽深的湖水,隐藏巨兽。

      沈南迦眼眶微合,反复思忖着。

      李氏已经把目的说的这样明确了,就是在逼自己答应。

      若是答应了,她顺水推舟送了人情,若是不答应,也不会损伤到她的半点利益。

      只是她说的越是明了,沈南迦就越不信没有别的阴谋,甚至是对自己掌握的一些真相都有了几分怀疑。

      屋子里的气氛沉寂,二人都在猜测彼此心中所想,无声无息地对峙了许久,沈南迦才终于缓缓扬起唇角。

      “那便多谢婶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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