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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夏游 ...

  •   “夫人的身体已无大恙,只是虚不受补,还得慢慢调养,我将这次的方子做了些调整,多加了些益气的药材,切记莫要生气动怒,闲来无事多走动走动晒晒太阳即可。”

      “好,多谢。”沈南迦莞尔一笑,“云栈,送送薛郎中。”

      “夫人,柳姨娘来了。”

      “叫她进来吧。”

      柳霏儿悄然进来,行了礼便将手中的食盒搁在桌上,挽起袖子开始做起了茶。

      她做的吃食不仅谢祈昀喜欢,沈南迦也颇为偏爱那些各式花样的糕点,柳霏儿便隔两日做了送来。

      按规矩,妾室是要日日来向主母伺候问安的,可在谢祈昀的院子里,文姨娘常年抱病,蒋姨娘恃宠而骄,肯按照规矩来焕清堂的也就只有柳霏儿了。

      主位上的人正在看书,她向来只是安静的做茶,今日却始终不能静心,忍不住说些什么。

      “夫人,自打您回来,侯爷便一直在蒋氏那里歇息。”

      沈南迦轻“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

      那日她同谢祈昀说了谢祈哲之事的解决办法,后来他也按照她所说的去做了。

      谢祈哲被判流放筇州,半月执行。不仅平津侯府没有受到牵连,谢祈昀还因着检举贪污有功升了官。

      他之后自然也是去找了谢老夫人劝说吴氏,谢老夫人应允,吴氏也在劝说之下安分了下来。

      就此,此事便也告一段落了,然而自那之后谢祈昀便没再踏足过焕清堂,反倒是常待在凤仙居。

      沈南迦对于谢祈昀为何对自己冷淡心里清楚的很,他在害怕,一个女人太过聪明太过有势力,就会让男人害怕。

      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在娶了她之后,对她处处打压贬低。

      谅是谢祈昀自己也没想到,按照沈南迦的法子能将事情解决的这么完美,他从来都是低估了她的才能的。

      更何况他已经把人放回家一次了,自然是得更加忌惮沈家。

      柳霏儿见她如此的漠不关心,不由得着急起来,心一急,手下也乱了,将滚水不小心浇在了自己的手上。

      “怎的这么不小心呢。”沈南迦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打翻的碗,然后叫云栈拿来了治疗烫伤的药。

      柳霏儿低头跪着,一脸惊慌,“是奴婢粗心。”

      沈南迦牵起她被烫到的那只手,指尖沾了些药膏涂在那已经红肿的手背上。

      柳霏儿疼得浑身一激灵,却没能把手收回来,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奴婢是怕,夫人好不容易让她失宠,不能再让她重新得势。”

      “呼~”沈南迦一边轻吹着,一边给她上药。

      “你以为她仗着的是谁的势?”

      “自然是侯爷。”

      “错了,”沈南迦慢悠悠道,“可能就连蒋依媛她自己都觉得她仗的是侯爷的势。实则你想想,若是侯爷现下还全心宠着她,他还会待你如往常吗?”

      柳霏儿是沈南迦一手提拔起来的,还是从凤仙居出来的,蒋依媛自然是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怎么可能得了势不处置她?

      “夫人的意思是?”

      当然是把蒋依媛送到谢祈昀面前的人。谢老夫人这次帮谢祈昀安抚好了吴氏,他自然是要装模做样的去多多照看蒋依媛。

      沈南迦没点明,只是说:“这日子是一天一天过的,饭是一口一口吃的,明日会发生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不是吗?”

      “奴婢受教了。”柳霏儿点着头。

      “好了,你今日就回去吧,”沈南迦给她包扎好了伤口,贴心叮嘱道,“这几日也不用过来了,把手养好要紧,药膏你拿去用,记得别碰冷水。”

      入了夏,日子便一天天热起来了。林花谢,暖风至,芭蕉绿,柳絮飞。窗外的蝉鸣叫着,下人嘈杂着,显得这个夏日格外的燥些。

      沈南迦天生体热,一到了夏天就整日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如今身体逐渐养得好起来了,反倒是越发怕热了。

      一场并不舒适的午觉睡过,她躲去了后院的亭子里喂鱼,神色倦怠。

      算起来,已经回来快有半月了,也不知道家中如何,虽说每三天二哥哥都会传家书来,次次写的都是平安,回回都是叫她放心,但她还是放心不下。

      不知母亲可有挂念着她落泪,不知父亲的旧伤疾可有再发作,不知嫂嫂的身孕如何,不知永祎王可还平安。

      手中一抖,差些连带着将扇子都丢下去。

      沈南迦赶紧把最后的这个念头甩去,倒是有些奇怪自己为何突然间想起了那个人。

      他是皇亲贵胄,自己却已为人妇,不管前世种种,他们本不该有些什么交集的。

      把那些与那人相关的念想全都丢出脑袋后,她又不禁惆怅起来。

      她重生之后,找回那曾经被她丢弃的亲情已是不易,本不该再奢求什么,可她却迫切地想知道前世的那场灾祸究竟是何缘由。

      今生虽然因为她的一些选择,命运的轨迹变得不同,比如遇到了梁怀夕,再比如前世在她被赶出侯府之前都不曾发生过谢祈哲的事情。

      或许她应该期待前世的灭门之事也不会发生,可她不能把一切赌在未知上。

      只是她如今只能被困在这四方的院子里,消息的来源太过闭塞,恐怕是很难查到些蛛丝马迹。

      “小姐,广芸郡主近日在东郊辟了一处宅子,建了马场和避暑游乐的院子,明日设宴,递了帖子邀请京城富贵人家游园玩乐。”

      沈南迦收了思绪,从云栈手中接过了请帖。

      “这样的帖子还能递到我的手上?”

      以往各式各样的帖子都是要被拦在谢老夫人那里的,她只有听的份儿,除非是谢老夫人心情好才会勉强捎带上她。

      今日竟是让她见着了帖子,真是稀奇。

      “是清风斋那边送过来的。”云栈道,“听送来的小厮说,帖子是直接递到侯爷那里的,邀请侯爷侯夫人赴宴,侯爷看了便直接叫人送过来了,没经过慈寿堂。”

      沈南迦眉梢轻扬,八成是谢祈昀想起上回宫宴之事怕了,如今升了官才想着带她去撑场子的。

      虽然自己的名声不怎么好,但她的家世背景够得上成为炫耀的资本了。

      也罢,管他是怎么想的,只要能让自己出去透透气就好。

      翌日,硕风和日,晴空稍有散云,过了晨时,便慢慢燥起来,正适合纳凉闲游。

      沈南迦着一身青绿,光是眼瞧着便让人觉得清凉,加上如今面色红润添了不少气色,看起来宛如少女般青春。

      “今日不必拘谨,放松了玩便是。”谢祈昀牵起她的手从马车上下来,眉目深情温柔叮咛。

      不用想,沈南迦也知道他这是又装起来了。

      两人往那一站,便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但凡正面碰见的都要夸一声郎才女貌。

      偌大的马场,一边赛马射箭,一边马球蹴鞠,好不热闹。

      “真是难得,平津侯今日竟然是把正房夫人带来了。”

      “他夫人倒是貌美。”

      “貌美又怎样,还不是个不淑不德的。”

      “是啊,我听说前段时间因为平津侯纳了两个妾,她一气之下便闹着回娘家去了,丢下生病卧床的婆母不管,最后还是侯爷去那宁国公府求了好几日才把人求回来的。”

      “哪有男人不纳妾的,她一个做正室的,心胸竟然如此狭隘。”

      “可不是,上回宫宴,她家的小妾不过是领了老夫人的命来找她,多说了两句,回去之后她便把那小妾关在柴房里,不给吃不给喝,还打烂了脸。”

      “怪不得今日谢老夫人没来,想必就是叫她气病了。”

      “她竟然还有脸出来招摇逛市,真是不嫌丢人的。”

      “……”

      还没等落座,沈南迦便从这一群群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贵妇们口中听见了不少自己的传言。

      她还真是没想到,短短半月,在他们口中自己竟成了这般妖魔鬼怪。

      别说,这谣言传的有鼻子有眼栩栩如生,如若自己不是这传言中的当事人,还真是要信了呢。

      瞥向还在热情与人相谈的谢祈昀,倒是俨然一副什么都听不见的样子。

      “皎皎。”

      沈南迦闻声回头,只见沈西炀正朝他们走过来。

      “二哥哥。”她立刻笑开了颜,小跑着上前。

      谢祈昀的脸色一僵,又不得不跟过去,“二哥。”

      “怎么只你一人?”沈南迦问道。

      “你知道的,父亲向来不爱热闹,大哥有军务在身,嫂嫂这几日身体还是不适,母亲便留在家中照顾,只好由我一人前来。”

      沈西炀怜爱地看向沈南迦,连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谢祈昀,只留他一人在旁边尴尬。

      “今日来了这么多世家贵女,你不得上场好好表现表现。”

      “我没什么兴趣,”沈西炀摇摇头,“你若是想玩,我陪你就是。”

      “南迦,我们该过去了。”谢祈昀清了清嗓子,提醒道。

      沈西炀抬眼看向他,方才面对沈南迦时的怜爱温和全然不见,只剩阴冷。

      他分明什么也没做,周身的气场却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压向谢祈昀。

      没等那人的脸色更黑,他先收回了威压。

      “去吧。”转而,垂眸看妹妹时又是温柔。

      沈南迦抿了抿唇,只好不情愿的就此作罢。

      也不等她跟上,谢祈昀大步流星便走了,寻见了位子落座,仍旧沉着脸。

      他原本就持重于文人风骨,对什么马球赛马射箭之类多有冲撞的竞技嗤之以鼻,坐在此处也是兴致了了,一直四处观望着寻找吟诗作对的地方。

      不过多时,一阵嘈杂而至,聚在马场入口处的人多了起来。

      “长公主,长公主也来了。”

      长公主的到来让整个马场的排面都变得壮大起来,在座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沈南迦远远忘了一眼,长公主还是一如之前所见的雍容华贵,但这次她身边跟着个半人高的少年,手边还拉着个打扮精致的小女孩。

      她对这两个孩子虽然都很面生,但目光却停留在了长公主仪仗的侍从中,有个带着面具的人,身形有几分眼熟。

      “那便是长公主的女儿,思愿郡主吧,真是随了长公主的好模样。”周围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旁边那个男孩看着也跟长公主挺亲的,没听说过长公主有儿子啊。”

      “那位是圣上的长子。”

      “什么长子,圣上自己都不想认,不然怎会交由长公主抚养。”

      “就算生母再卑贱,他也是皇室血脉啊。”

      沈南迦留意听了一耳朵,这才得知,原来那个少年就是当今圣上唯一的皇子。

      只是这位皇子的身世不大好,从小便被皇帝厌弃,是长公主从冷宫里捡出来才得了一条命,即便是如今养在宫里,皇帝也不曾承认他的身份。

      等到这一番哄闹停息,已经不见了谢祈昀的身影,只留沈南迦一人独坐此间。

      她叹了口气,闷闷地吃起了水果。

      因为她那不好的名声,周围空开一片,没人接近她,显得格外凄凉。

      “小姐,要不然我们去找二公子吧。”云栈提议,“或者叫人去请二公子过来,小姐也好有个伴。”

      沈南迦专心看着现下的这场马球赛,“不必,若是他来了,周围人指不定还要说什么闲话呢。”

      议论她倒是无所谓,只怕是给二哥哥增添了烦恼。

      线香燃尽,比赛停止,不是她预期的结局,大失所望。

      她没来由的气恼,眼神四下环顾之间,神色骤然僵住。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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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夏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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