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于东落于西》梁怀袖

14、再见她

　　初三的第一节语文课，却来了一个陌生的女老师，我们诧异。
　　“这是谁呀？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姚美伊小声嘀咕。
　　“我也不知道。”
　　这位陌生的女老师轻轻嗓子，提高了点音量：“同学们，请安静下来。”
　　教室里此起彼伏的讨论声才得以平息。
　　她扫视一圈，见我们是真的没有说话了，才继续说：“你们步入初三，不出意外，这一学年都是我来教你们的语文。我姓周，叫我周老师就行。”
　　说着，她拿起粉笔，洋洋洒洒地写下自己的姓名和联系方式。我们又讨论起来。
　　“这个老师看起来比以前的那个温和多了。”
　　“我知道她，她是语文组的组长。”
　　“她以前好像是07的班主任，我有个同学向我提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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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老师又维持了一下纪律，说了一些基本信息之后，她问：“请问课代表是谁？站起来让我认识一下。”
　　无人站起。
　　“她不在她不在！”喜欢接话茬的同学大声说，教室里又一阵窃窃私语。
　　班长及时站起来解释：“老师，语文课代表这学期没有来。”她这学期确实没有来报道，据说是转学了。
　　“那就是没有课代表喽？”
　　“是的，班主任还没有选，说让老师您来选。”
　　“好，我了解了。”周老师示意班长坐下来。
　　周老师看着讲台，她应该是在看贴在讲台上的座位表。我们班主任喜欢拿着这张表找人。
　　“那就江婳同学，你来当我的课代表吧。”
　　啊？听到我的名字，我十分惊讶，姚美伊甚至惊得张大嘴巴，不停地用胳膊肘推我。
　　“江婳同学，站起来让我认识一下。”还没消化这个消息的我只得站起来，我不知所措，我也不是班上语文成绩最好的人啊，怎么让我当课代表呢？
　　我坐下来后，周老师也没有上新课，就讲了一些关于学习语文的方法等等。
　　临近下课的时候，周老师说让我下课时跟她出去一下。
　　她看着我，笑着说：“江婳同学，这学期就有劳你当我的助手喽，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嗯。”虽然我不解她为什么会选我，但我还是很喜欢她的。
　　“我同样教07班的语文，所以，我的办公室也在对面那栋教学楼的四楼。”她一边说，一边朝对面教学楼指。
　　“嗯。”我点点头。
　　“哈～，江婳同学，你的字很好看，老师很欣赏你，希望你越来越好。”她说着还用刚刚指教学楼的手摸我的脑袋。我忽然想起来我应该见过她，她应该就是上学期主持硬笔书法比赛的老师。我恍然大悟，难怪她会记得我。
　　姚美伊替我高兴，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她拉过我的手，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你想啊，你当了课代表，就需要经常去另一栋教学楼走动，认识的人就越多，没准啊，还能遇见你的真命天子呢！”
　　我对她感到无语，她八卦的特质深入骨髓，简直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卷起本书敲她的脑袋，她躲闪不及也就只能任由我敲了。
　　“你的这个小脑瓜，一天到晚都想的些什么？”
　　“吃喝玩乐和爱情！”她一边说，一边数着手指最后还给我比了个心，笑得一脸灿烂。
　　“哦。”我竟无力反驳。
　　不得不说，周老师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语文老师，上她的课真的是茅塞顿开，如鱼得水，我因为是她课代表的缘故，这几天对待语文愈发认真，也因为这层身份，那些前两年几乎没同我说过话的同学，现在渐渐也会找我说话了，虽然大多是因为学习，但是这样挺好的，不会破坏我心中的安宁。
　　今天，趁着大课间，我去交我们班的语文作业。我向周老师简单汇报了最近的情况，差不多完毕时，她对我说：“帮我把07班的英语课代表叫来吧。”
　　“好。”我记得有同学曾说周老师是07班的班主任，找英语课代表，想来是有什么别的事。
　　07班的教室应该是在二楼，我走下来时，看到走廊上有好几个同学，我随便找了个女生，但我实在没有同陌生人说话的经验，一说话舌头都捋不直。
　　“呃，同学，请问，你们班的英语课代表在吗？我……”
　　这个女生可能是个急性子，我话还没说完，她就走到门口朝教室里喊：“书捷！有人找你！”
　　书捷？怎么是她！天哪，我真想转头就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走了出来。逆着光，她的眼睛似乎是笑着的，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江……同学，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头一次觉得听到她的声音，我是尴尬的，我挠挠后脑勺，又朝别处张望，就是不看她。
　　“其实……”
　　“是有什么很难以……”我和她的声音同时响起。她又没有说话了，似乎是在倾听。
　　我尴尬得脸都要发烫了，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啊，是周老师说要找07班的英语课代表，我只是代她传话，她……是我们班的语文老师，我是她的语文课代表，我刚才，刚好去办公室找她……”说完我就后悔了，犯人都没我会招供，我怎么什么都说出来了！我不停地挠我的后脑勺。
　　她似乎愣了一下，也不说话，我怀疑是我刚刚语速过快，她没听清。我尴尬得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幸好，在我准备再说一遍之前，她说话了：“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客气。”我转身就跑。
　　回到教室，我欲哭无泪。
　　“怎么了？一副见鬼的样子？”姚美伊拍我的肩膀。
　　我不欲理她，趴在桌上一个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