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の魚辞退》荼小颂

18、the beat goes on

　　人体模特这份兼职薪酬没有想象中可观，一个动作起码要摆45分钟，中途没有休息，松本深深体会到什么叫浑身僵硬。

　　后来他渐渐领悟到“诀窍”，专注于呼吸，处于近乎冥想状态，暂且放弃时间概念，至于在陌生人前果露身体，按学弟的话说，“大家只是在画人性。”

　　不过“画人性”有悸动时刻不为怪，比如新来女大生耳根泛红，松本迅速躲开视线，祈祷她不要对自己留下深刻印象，毕竟只出现一学期。

　　偏偏她的作品出现在新人画展，偏偏被东游西逛找策展人好友的三井意外发现，所谓无巧不成书，“成”的大概是“松本稔全身指南”。

　　“怎么样，这个新人画手很有潜力吧，肌肉骨骼刻画得入木三分，姿势神态非常有灵气呢，好难得！”策展人不吝赞美，还以为三井被画作吸引。

　　包租公又不能坦率告诉他，其实我盯着室友身体产生奇妙感觉但不属于低俗趣味，谁信？

　　笨蛋阿稔在家向来包得严严实实，反差冲击感才格外强烈啊，一束斜阳懒洋洋打在画面上，整个人体充满悠然静谧的生趣。

　　脑海自动刻录全貌，导致晚上再目睹松本脱得剩下背心，三井逃也似地关上房门，“砰”响得心虚无比。

　　“你怎么了？”松本有点不知所措，他感觉三井在生气，原因不详。

　　“没怎么！”三井背靠房门粗声粗气否认，心跳震耳欲聋，提醒某夜那个情不自禁的吻，紧紧揪住汗湿的衣襟……

　　小葵抱满怀各种栩栩如生的动物折纸，她打算把小刺猬当作业交给老师，绫奈对流川千恩万谢：“教淘气包很辛苦吧，真是太感谢了！”

　　“没有的事，她很乖的。”流川下意识摸摸小葵的头，冷峻神情放柔许多，落在仙道眼里便成笑意。

　　他不忍放下这个足以“趁笑而入”的瞬间。

　　送走绫奈母女后，仙道赖在原地没走，四目相对。

　　仙道率先开口：“小枫，你好适合有个女儿！”

　　流川双手环胸：“都快十点了，怎么，打算在这扎营？”

　　“啊，可以吗？”仙道自然而然接口，无视再显而易见不过的戏谑，上身微微前倾，像是不容置疑的礼貌性询问。

　　“……”流川知道这人脸皮厚，没想到厚出新境界，颇有点瞠目结舌，接梗本来也非强项，场面开始挂不住。

　　见势不妙，仙道赶紧抢着圆场：“没记错的话，职人大赏是不是就在下周日了？”

　　“嗯，作品完成得差不多，就是上色还没考虑好……”流川端出一个尺寸可观的透明亚克力箱，歌川广重画作首次以折纸形式呈现。

　　“唔，我懂，纸料颜色受限，你想自己动手上色，景物过渡越自然越好！”

　　流川抬眼望向作家，手工台暖光衬出他浓密睫毛投射的阴影，陷入沉思的样子远比嬉皮笑脸不正经要蛊惑。

　　蛊惑，再蛊惑不过的是那双手，漂亮干净的手，有时流川会恶意揣测，十指轻佻，是否曾诱骗纯真女孩子。

　　女孩子，他理应喜欢女孩子吧，作弄自己算什么意思，想及此胸口闷闷的。

　　“小枫，我们有没有可能？”话题跳跃得天马行空。

　　“什么可能？”不确认唯恐误会，闹笑话的。

　　“当然是恋爱，我够得上标准吗？”

　　一记直球又快又狠，饶是天生直球选手，折纸匠也被对方震惊到，难道会偷听心声不成。

　　“最近准备职人大赏，我没有心思考虑这个。”回答符合逻辑，但凡玻璃心一些，心领神会成拒绝也未尝不可。

　　说出口后，又盼对方别太“识趣而退”。

　　“我懂，等结束后，给我个答案吧。”作家笑起来，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

　　因为从“考虑”这个词，捕捉到一点点萤火之光，这点光，足以让爱意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