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一顾》思浔

5、第 5 章

　　第二天早上，一进网球馆，齐欢就看到了正蹲在场边系鞋带的齐舜。
　　“二哥，你怎么来了？”她稀奇地说，“大好周末，不陪你的小网红睡回笼觉？”

　　无视她的调侃，齐舜起身。
　　“大哥临时有事，让我来陪顾总。”

　　“大哥他不来？”齐欢忍不住高声。
　　齐尧这个主心骨不在，待会儿顾元恺来了她怎么办啊，她有点慌。

　　齐舜不满她的反应：“我来不一样？”
　　齐欢没接话，眼神里不小心流露出来：“就你？”

　　“你二哥我好歹也是公司副总。”
　　话虽这么说，齐舜心里也在打鼓。

　　他在公司里只不过挂着个闲职，以往出门应酬真正的大佬，总有大哥顶在前面。今天他也很意外，大哥竟然放心由他单独接待顾元恺。
　　莫非，顾元恺真要成他们妹夫了？

　　猜归猜，见顾元恺来了，齐舜不敢轻慢，更不敢拿大舅子的架子，赶紧起身相迎。
　　齐欢慢腾腾地跟上去。

　　寒暄了两句，齐舜陪顾元恺上场热身。
　　两人各站一边底线拉球找状态，都是练过的，还没正式开打，一来一回已颇具观赏性。

　　场边的齐欢无心看球，她比较关心老同学到哪里了，赵淇回说看导航还有二十来分钟到。
　　知道她从大院里出来，那边高架一向比较堵，齐欢没再催。

　　.

　　赵淇赶到网球馆，已经是半小时后。
　　尽管路上已经做了许久心理建设，下了出租车，她还是有点忐忑，在门外踌躇了一会儿才进去。

　　顾元恺和齐舜刚结束了一局，正在场边休息。
　　他仰头喝水，就看到了赵淇。

　　“淇淇？！”
　　身边的齐舜突然激动起身，顾元恺一顿。

　　一旁的齐欢也被吓了一跳，从手机里抬起头，就见自家二哥嘚嘚嘚小跑上前，狗腿地要替人拎包。
　　她下意识地瞄了眼顾元恺，后者正低头拧瓶盖，似没留意来人。

　　赵淇避过齐舜的手：“谢谢，我自己可以。”
　　齐舜没坚持，陪她朝齐欢走去。

　　“淇淇，你也喜欢打网球？”
　　他找话题。

　　眼睛不由自主地瞥向某道身影，赵淇有些心不在焉。
　　“……初学者。”

　　齐舜热情不减：“待会儿我陪你切磋切磋。”
　　这话恰好被齐欢听到：“二哥你陪顾总就行，我跟淇淇随便玩玩。”

　　妹妹的话将他拉回正轨，没错今天陪大佬要紧，齐舜忙收起小心思。
　　“顾总，我来介绍一下……”

　　谁知顾元恺起身，打断了他。
　　“赵小姐。”

　　“……顾总。”
　　说不好是排斥，还是心虚，赵淇回避顾元恺的视线，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连客套的笑容都没挤出来。

　　齐舜惊讶：“两位认识？”
　　“继续。”

　　顾元恺没回答，转身往场上走，语气似有些不耐。
　　齐舜朝赵淇笑笑，连忙跟了过去。

　　他们一走，齐欢也问：“淇淇，你没说你们认识啊。”
　　赵淇取出拍子：“不认识，见过一次而已。”

　　“见过一次他就记住你了。”齐欢挤眉弄眼地捅捅她胳膊，“有戏哦。”
　　赵淇：“……”

　　.

　　赵淇网球学了点皮毛，基本功不太扎实，但齐欢比她还要菜，她发过去的球没有一个能回来的。
　　隔壁场地的齐舜趁顾元恺捡球的间隙，忍不住吐槽：“你俩玩回合制呢？”

　　齐欢无言以对，朝赵淇摆摆手：“淇淇，我们歇会儿吧。”
　　捡球实在太累了……于是，她俩坐回场边当观众。

　　换上运动装的顾元恺更显意气风发，频繁的分腿垫步展露出紧实的小腿肌肉，击球的瞬间手臂线条也很赏心悦目，能看出他常年保持着运动习惯。
　　可能不满齐舜刚刚的分心，这会儿他明显增强了攻势。

　　齐欢看了一会儿，想起来问道：“诶，你刚刚怎么对顾总不冷不热的啊？”
　　赵淇一滞：“……有吗？”

　　“当然有啊，你看你，面无表情的，像跟他有仇一样。”说完齐欢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忘了这两人还真有仇。
　　她提醒，“淇淇，过去的恩怨先放一边吧，别忘了你今天是来干嘛的。”

　　赵淇点头，心知齐欢说得对，她今天是来扮演爱慕者的，谁家粉丝会对哥哥臭脸相向啊。
　　但道理都懂，做到就难了。

　　几局后，两人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齐舜提议不如混合双打，陪两个女生玩会儿。
　　他没忘记大哥约这场球的目的是让妹妹和顾元恺培养感情，正好他也借机跟赵淇套套近乎。

　　提议得到了顾元恺的同意，齐舜扬声招呼她们。
　　结果就见自家妹妹积极响应，拎着拍子就跑到了他这一边。

　　“你来这边干嘛？”
　　齐舜压低了声音赶人，“还不快过去，抓紧跟他熟悉熟悉？”

　　齐欢随便找了个借口。
　　“过去不是要背对着他？我才不要。”

　　怎么也赶不走，齐舜看她像看一个傻子：“对自己没信心，就多练练臀腿。”
　　齐欢：“……”

　　赵淇站到了T点附近。
　　一时半会儿还做不到和身后的人相谈甚欢，她只能竭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对手。

　　顾元恺发球，有了女生加入，他显然控制了下力道。
　　接发过网，双方底线相持，赵淇守在网前，没什么触球的机会。

　　齐舜反手接球，被乱移动的齐欢阻了一阻，球没过网。
　　兄妹俩停下，复盘刚刚的失误时，一言不合就呛起来，赵淇站在原地等他们辩论完。

　　“不要被动等球，试试抢网。”
　　身后的人忽然说道，声音低沉。

　　高大的身影趋近，赵淇顿了顿，回过身反问：“怎么抢？”
　　语气不怎么好。

　　顾元恺看她一眼，没计较话里是不是带了挑衅，竟真的开始教她截击抢网的步伐。
　　赵淇愣了一下。

　　“先迈外侧腿，再交叉上步。”
　　他教得认真，边讲解边示范了一遍后停下看她。

　　赵淇谨记齐欢说的，暗吐了口气。
　　撇了其他心思沉下心，照着做了一遍。

　　齐欢的目光被他俩吸引，潦草地结束了没营养的斗嘴。
　　这么看，赵淇和顾元恺外形上还是很登对的。

　　一旁的齐舜看了看对面，又瞪了一眼齐欢。
　　如果不是这个作精，现在教赵淇的就是他了。

　　赵淇聪明，领悟快，加上对手齐舜有意讨好给她喂球，之后她好几次网前截击成功。
　　有了正向反馈，她渐渐专注对打，无暇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一次漂亮反手削球得分，拿下第一局。
　　她下意识地转身找队友，举起了手掌。

　　桃花眼发亮，顾元恺愣了一下，上前与她击掌。
　　“好球。”他说。

　　四目相对，掌心相合。
　　赵淇猛然回过神。

　　收敛了笑意，缩回了手，她尴尬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顾元恺深深地看了眼她的背影。

　　第二局开始没多久，齐欢就喊累了，举手投降。
　　回到场边，齐舜问：“淇淇累不累？没尽兴的话，我陪你再打一会儿？”

　　“还打什么呀。”
　　齐欢挤开他，“都十一点半了，吃饭去吧。”

　　“行。”
　　齐舜掏出手机，“记得附近有家本帮菜，我这就订位子。”

　　“你们吃吧，我先回家了。”赵淇忍受不了身上汗津津的，但又不想用场馆里的淋浴房。
　　“我也回去了。”顾元恺说。

　　齐欢灵机一动：“这里不好打车，顾总方便让淇淇搭个车吗？”
　　顶着赵淇警告的眼神还有齐舜的死亡凝视，她硬着头皮补充，“我饿了，打算跟我哥吃了饭再走……”

　　齐舜刚想说要吃你自己吃。
　　顾元恺开了口：“可以。”

　　等两人一前一后走了，齐舜怒斥：“你干嘛让顾元恺送赵淇？”
　　齐欢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假装听不懂：“难道你想让你哥们儿的妹妹走回家？”
　　齐舜：“……”

　　.

　　晚上，赵淇正在拆快递。
　　齐欢打来电话，上来就问：“跟顾元恺单独相处得怎么样？”

　　“……搭个便车能怎么样。”
　　“就搭个了车？你怎么没抓住机会跟他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齐欢烧心，枉她忍了这么久才打电话，怕打扰他们下午约着干点啥。
　　赵淇一阵心虚，别说一起吃饭了，话都没说两句。

　　从网球馆出来后，她始终保持在顾元恺身后三四步的距离。
　　找到车，见他把拍子放进后备箱后站着等她，她才快步上前也把包放了进去。

　　他今天是自己开车来的，刚拉开驾驶室的门，她问：“我可以坐后面吗？”
　　他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回答：“请便。”

　　坐进车里，跟她确认了回大院，顾元恺就启动了车子。
　　一路安静，车里只有导航的声音。

　　下了高架等红灯时，他突然说话。
　　“赵小姐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啊？”
　　赵淇正看着窗外发呆，闻言回过神，“顾总误会了，我这人比较慢热。”

　　这话她自知没什么说服力，他们第一次见面，她显然没有这样疏离。
　　顾元恺却点点头：“那就好，我还怕赵小姐对我有意见，所以要坐后排。”

　　原来是介意被当成司机。
　　赵淇耐着性子解释：“副驾驶意义特殊，不好随便坐。”

　　他又点点头，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理由。
　　之后直到把她送到大院门口，两人都没再说话。

　　齐欢听完，恨其不争。
　　“淇淇，你这样怎么追得到人啊？”

　　赵淇捏捏眉心，事情比她想象得更难一些，她实在做不到心无芥蒂地跟他相处。
　　齐欢叹口气。

　　“我给你买了本书，你好好看看，争取月底我生日派对前，调整好状态。”
　　“书？”赵淇从快递袋子取出一本书，“《我心归处是敦煌》，你买的？”

　　什么跟什么啊，齐欢说：“不是这本，我给你买了《演员的自我修养》。”
　　赵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