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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流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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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尘中没想到和吴执歌第一次见面，竟是在一座茶楼。
那次见面之后，谭尘中偶尔晚上还会想起他。吴执歌的古惑仔发型，带口音的普通话，兰花指，极丑的字，茶楼的制服，以及听谭尘中说自己像医生之后，他粲然的笑容。
谭尘中以为那是一次偶然的见面，也许没有下文。
几天后，谭尘中和几个朋友又光顾那座茶楼吃夜茶。这次谭尘中没在服务员堆里找到吴执歌。
另外一个陌生的服务员经过的时候，谭尘中伸手拦住了，“请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吴执歌的？他也是这里的服务员。”
“吴执歌？”服务员垂眸思考了一会，“今天没轮到他上班。”
谭尘中有点失望，为了不让几个朋友发现他的异常，谭尘中吃饭时说的话比他们还多。
几天后，谭尘中下课后，到学校附近一家咖啡馆买咖啡。
“先生，您的咖啡好了，打包吗？”咖啡师擦干净杯面的水雾，抬头便和谭尘中四目相对。
谭尘中瞪大了眼睛，用广东话喊道，“医生？”
“啊？你还认得我？”吴执歌放下手里的布，挠了挠发顶，“我真的不是医生。”
“你不是在茶楼吗？怎么换成咖啡店了？”谭尘中接过咖啡，吸了一口，抬头问道。
“我也在咖啡店兼职。”吴执歌说。
“打两份工啊？”谭尘中感叹道，“你太厉害了。”
吴执歌淡淡笑了一声，“也不算很厉害。”
吴执歌转身忙活的时候，谭尘中凝视一会吴执歌的背影，也转身走了。
这人很奇怪，穿着一件制服，还围着围裙，还是掩盖不了身上的文艺气息。谭尘中开始好奇他的主业到底是什么。
那天晚上，谭尘中睡觉前还是一直感叹吴执歌精力旺盛，打两份工都不觉得累。
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久，谭尘中也萌生了兼职的想法。
父母每个月给的生活费并不算多，家里算是比较穷的，开学前买了个小灵通已经花了不少钱。既然自己想要流浪，那也得经济独立先。
第二天是周末，谭尘中在学校附近瞎逛，顺便找找看有什么兼职可以做。
在学校里，想找兼职的不仅谭尘中一个人，周末的时候在学校附近可以看到很多兼职的学生。他们都比谭尘中先一步找到工作，谭尘中逛了很久都找不到需要学生兼职的餐饮店。
经过吴执歌兼职那家咖啡馆的时候，谭尘中下意识往里边望去，没看到人。
应该是又跑去茶楼了，谭尘中猜。
周围几个朋友都先后找到兼职，而谭尘中找了几天都没有收获。
正当谭尘中快准备将兼职计划搁置的时候，一家披萨店的招聘信息吸引了他。这家披萨店是连锁店，有找兼职，不过只有在周末这两天上班，节假日会加班加薪。
这家披萨店的兼职的工资是按钟点算的，一小时十二，对谭尘中来说蛮不错了。
谭尘中进了披萨店找店长应聘。
兼职不同于全职，工作要求并不高，只需要招待客人，摆餐具，客人走的时候收桌子，后勤洗刀叉和杯，其他都是交给后厨的。而刀叉有洗碗机帮忙，谭尘中只负责擦干净刀叉的水，再把它们放到前面操作台上去。
但由于谭尘中没有工作经验，试工那天晚上，店长安排了一个老员工来教他。
当店长所介绍的那个老员工站在谭尘中面前时，谭尘中又懵了几秒，又是用广东话失声喊道，“医生！”
“我真的不是医生。”吴执歌拿了套制服给谭尘中，一本正经解释道，“我叫吴执歌，我不是医生。”
“你真的是无处不在啊，”谭尘中接过制服，张着嘴巴，“你到底打了几份工？”
“四份。”吴执歌面色如常。
“还有一份是什么？”谭尘中问道。
“最后一份是在酒吧唱歌，周末的时候我会去。”吴执歌说。
“那今天？”谭尘中问道，“今天不是周五晚上吗？你怎么没去？”
谭尘中终于在吴执歌所有工作里面，找到一项有文艺范的了。
“我说的周末晚上，指的是周六，周日晚上，周五晚上不算。”吴执歌解释道。
“不要再问了，店长让我来帮你熟悉一下。”吴执歌对着谭尘中招招手，进了厨房。
刚走进门，谭尘中就滑了一下，扶住门框这才不倒。
吴执歌回头正要拉谭尘中一把，伸过来的手停在半空，想了一下，又突然把手收回，“这里面地很滑的，你小心点。”
谭尘中站直身子，跟着吴执歌走进去。
里面其实挺窄的，一台偌大的洗碗机已经占了大部分地方，其他空间放着洗杯子的方形盆和准备过机的盘子。
还有两个大水槽，每天晚上后厨的员工就在这里先把锅碗瓢盆用洗洁精擦洗一遍，再放进洗碗机过机。
“这些是后勤的，我带你去看看外面的。”吴执歌介绍罢，带着谭尘中走到外面。
“这里是出餐口，后厨备完菜会按那个铃，”吴执歌伸手轻轻拍了那个铃，发出清脆的叮叮响，“你听到之后就过来端菜，按着上面写的桌号送就好了，尽量别送错。”
“我知道了。”
“招呼客人你应该会吧？有人来的时候就一句欢迎光临，帮他们找桌子，然后拿餐具给他们，餐具在操作台；客人招手的时候就要过去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如果你解决不了记得叫店长或者其他员工。”
谭尘中跟在后面直点头。
“没有客人的时候，你就站在操作台收拾收拾，如果操作台的脏餐具满了，就要进厨房里洗一下，换干净的；实在没有事情做了可以叠纸巾。”
“怎么叠？”谭尘中看了一眼操作台下面柜子里放的乱糟糟的纸巾问道。
吴执歌拿出一叠纸巾，抽了两张出来，用修长的手指把纸巾整齐对折，“就这样，纸巾上的招牌名字得露出来，就这么简单。”
谭尘中跟着吴执歌学了两个小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吴执歌正好下班，在出餐口旁边挂着自己名字的牌子上面拿笔打了个勾，打完卡之后就准备离开了。
“对了，打卡这个我还没跟你说，”吴执歌又回过头，“兼职和全职的卡是分开的，每次来上班记得在上班五分钟前打卡，下班后也要打卡，之后才能离开。”
“我给你拿个牌子吧。”吴执歌蹲下去拉开柜子，从里面找了张新卡出来，顺便拿笔帮谭尘中写名字。
“你的名字怎么写？谭尘中？”吴执歌在纸上犹豫了一会，“谭是谭咏麟的谭吗？尘和中呢？”
谭尘中本想问一下谭咏麟是谁，最后觉得好像是无关的话题，也就没问。
他想起吴执歌群魔乱舞的字，也本想跟吴执歌说不用麻烦了让他自己写，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还是想让他写自己的名字，也就没再拒绝。
“谭应该是谭咏麟的谭，尘是粉尘螨过敏的尘，中是中心幼儿园的中。”
“你跟别人自我介绍都这么特别的吗？”吴执歌看着谭尘中，有些忍俊不禁。
“是啊，”谭尘中愣愣点了几下头，“很特别吗？”
“还好，普通人可以接受的。”吴执歌回答道，拿着笔开始在卡上挥舞。
好好的一根水笔，被吴执歌拿在手里跟毛笔一样，在卡上一通狂写，三个长的有点扭曲似乎在打架的名字画好了。
“好了，明天和后天晚上我都不在，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其他员工，我下班了先走了。”
吴执歌把谭尘中的卡插在墙上，和其他两个兼职的卡放在一起。跟谭尘中道了别之后走出店门，很快便消失不见。
谭尘中凑近去观察吴执歌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跟病历单上的字一个样，真不愧是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