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灵曦一点通》七桥夜灯

38、00.2 幕间2 起跑

　　在饺子馆里吃过饺子以后，曦曦说要去一趟卫生间。

　　剩下我们三个默默看着她离开。

　　她走了以后，饭桌上陷入了有些莫名其妙但又似乎理所当然的沉默。
　　我是不会和她们斗嘴的，而小璐和佳慧还没有完全习惯对面有个冷冰冰的人吧。

　　但是，现在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非常非常重要，而且，不能让曦曦知道。
　　所以，要趁现在。

　　虽然我没有听到发令枪的声音，而且也不会有这种东西，但是我感觉时机已经到了。

　　稍微思考了下，我开口询问。
　　“你们……对于我和曦曦的关系，是怎么看的呢？”

　　我谨慎地选择着措辞，万一有什么闪失，麻烦就大了。

　　似乎对面的两个人没想到我会先开口，稍微有点惊讶的样子。

　　“你是说……哪方面的关系？”
　　小璐显然也很谨慎。

　　双方都在试探。

　　“嗯……你不用顾虑我，觉得是怎么样的，直接说就行，她不在。”
　　“所以你是故意挑这个时间来问的吗？既然不想让她听到，那么……我真的可以说吗？”
　　佳慧似乎有些理解现状了。

　　“请说，我自己其实很清楚，但是需要用旁人的眼光来帮助我思考一下。”

　　“嗯……如果这么说的话，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你的……嗯……那个……”
　　小璐面露难色，似乎在选择着措辞。
　　我不打算催促她，就这么安静地看着等待。

　　“取向？”
　　她终于小声地说出了这个词。

　　然后两个人都有点紧张地看着我，生怕我露出什么恐怖的表情一样。
　　看来果然她们也有所察觉啊。

　　“那个……可以问一下为什么能发现吗？女孩子牵手，拥抱，甚至抱着一起睡觉或者亲亲脸也是很正常的吧，而且如果是很熟悉的情况下，我听说在宿舍里还有不少女生会动手乱摸的。”

　　我这话算是变相承认了，同时也把问题带回给她们。
　　她们面面相觑，迟疑了一下，最后小璐还是开口了。

　　“那个，虽然都是牵手，但是你们总是十指相扣对吧？虽然关系好也正常啦。嗯……还有的话，就是独占欲比较强？感觉双方独占欲都好强的样子。”
　　小璐这么说着。

　　“先声明一下，只是我单方面对她抱有那种感情而已。这一点，还请你们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要说，我可以信任你们吗？尤其是曦曦，千万不要说出来。”

　　我也紧张起来，这算是迄今为止，我迈出的最重要的一步了。

　　“既然你选择了相信才认识两三天的我们，那我们怎么能辜负你呢？”
　　佳慧笑了起来，似乎是在说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小璐也把拳头抵在额头附近做出宣誓状。

　　“谢谢你们。”我由衷的感谢，同时大大松了一口气。

　　幸好，似乎没看错人。

　　“嗯嗯，不用，我们也要感谢你的信任呢。话说回来，你真的觉得她对你不是那种感觉？我觉得她也是有那种倾向的喔？”
　　佳慧这么说着。

　　“没有，一定没有。她连恋爱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有一些事情是朋友不会做的而已。”
　　我坚定地说。

　　听到我坚决的语气，对面两个人一副还想说些什么的样子，但是最后没有说出来。

　　“那个，你们对我这种行为……不讨厌吗？喜欢同性什么的……有点恶心吧？”
　　我小心翼翼地问。

　　“嗯……怎么说呢，我是不会喜欢同性啦，但是我能理解，就像今天早上我说过的那样，喜欢什么并不需要由他人来评判，只要没有影响到别的人，就怎么样都可以。”
　　佳慧这么说着。

　　“而且，现在的社会也越来越开放啦，我听说这种群体占比还不少的。放心啦，我姑且也算是有了解，知道你们不会见到一个人就喜欢的，所以也没有多担心。”

　　她说的，确实是社会对同性恋的两种极端看法之一。不是全盘否认，就是认为同性恋者会见到一个同性就心动，当不成朋友。

　　对于她们两个的理解，我十分感动。

　　“谢谢你们能理解……我就怕我和你们做不成朋友了。嗯……其实我很害怕失去什么，所以，我才不愿意和别人深入交流。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就很害怕会失去这段关系。你们两个真的是很好的人。”
　　我发自内心地说着。

　　“你还真是能毫不动摇地说出这种话耶……我算是能感受曦儿的感受了，连朋友都会害羞的啊。”
　　佳慧脸变得有点红彤彤的，小璐也是一样。

　　我一直坚信着重要的事要必须亲自说出口，才能传达到对方心里，所以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除了对她的恋心。
　　我希望能传达到她心里，但是我特别害怕她的回应，她的离开，所以，我无法开口，也不会开口。

　　除非，她先对我说了恋爱意味上的喜欢，不然，我大概终其一生都不会让她本人听到，甚至是感觉到。

　　“话说回来，你说你害怕失去，所以干脆就不打算去拥有，是这个意思吗？”
　　小璐歪了歪头，红晕很快已经褪去了，我点了点头肯定了。

　　“那么，为什么你会迈出向我们的第一步呢？不是要留在她的身边那边吗？”
　　她接着问。

　　“嗯……这个说起来比较尴尬。我是害怕你们会对她说些什么，才会迈出第一步的……我是不是很自私？为了这个目的才想着要……”
　　我还没说完，就被佳慧打断了。

　　“虽然不知道你受过什么伤导致你不想失去。不过，我可不认为你是个自私的人。自私的人会为自己所爱的人做到这种程度吗？”

　　“这难道不算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感情吗？我觉得超级自私诶，还因为害怕失去她而不敢……”

　　“停停停。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你都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自私的人，这一点请你自己也不要这么说。”
　　小璐不容置疑地说再次打断我的发言。

　　这次轮到我有点害羞了，被人直接这么说，确实会有点害羞呢。不过，我不会抗拒这种感觉。
　　害羞也是一种情绪，我们应该去接纳它，拥抱它。

　　“诶——你也会害羞啊？啊，不对，第一天听到你说爱的宣言的时候你就害羞过了吧？啊，真羡慕曦儿，怎么能随便看见这种表情的你啊？”
　　佳慧有些夸张地说。

　　“什……什么爱的宣言啦……真是的。好吧，算是。”
　　我脸又变烫了些，用手稍微掩住上扬的嘴角。

　　“坏了，这样的灵儿真的好可爱，我也要喜欢上了，怎么办啊佳慧。”
　　小璐眼睛闪亮，一时分不清她说的是真是假。

　　“那个，我的心是属于曦曦的……所以……”
　　“啊啊啊啊停停停停，我开玩笑的！你不要老是放闪啊，我要瞎了！”
　　小璐夸张地用手挡住眼睛，一副受伤的样子，不过她倒是有注意控制音量，所以并不是很大声。

　　“啊……曦儿真是幸福呢……能被你喜欢上。”
　　佳慧有些无奈地说着。

　　“不是这样的，如果她不喜欢我，那么就不是幸福的，所以，我尽量只会给她青梅竹马的关心，而不去越界。你们想想，如果我突然对你们说很喜欢，是恋爱的喜欢，并且单方面给予你们很想拒绝的感情，你们会很困扰吧？”我正色说道。

　　“嗯……确实是这样呢。不过怎么说，能被你这么好看，性格又好，三观又正，而且还宠死人不要命，再加上那种，一旦认可态度就会急剧转变的人喜欢上，果然是很难得的事，无论性别。”

　　“诶……我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吗……？”
　　我再次害羞起来，哪有人被这么夸以后还能自然无事的。

　　“真真的！我现在觉得能成为你的朋友，无论是怎么样开始的，我都很幸运也很幸福耶！”
　　小璐肯定地说。
　　“我也是我也是。”

　　“那……那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我也觉得你们是很好的朋友。”
　　我轻轻地笑起来，脸上仍有些发烫。

　　“听上去真的很有日本人的感觉呢……好正式，哪有这么正式的交友宣言啦，以后也要好好相处哦。”
　　她们也笑了。

　　我们对视一笑，彼此都知道属于我们的友谊正式开始了。

　　“其实啦，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那个……同性恋，因为我好像对曦曦以外的人都没有动过心。可能，我这算是，嗯……”
　　我苦恼地选择着措辞。

　　“曦性恋？”好几秒后，我才选出来了这个词。
　　好像还蛮合适的。

　　“你看你看，这种放闪的程度，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嘛！真是的。”
　　佳慧有点恨恨地说。

　　“啊，对不起对不起，没注意就……”
　　我才意识到好像因为第一次说出来这种事，还被接受了，有点放松了。

　　“嗯嗯，没事没事，其实我还蛮想看到你们贴贴的，虽然这样好像说很不礼貌，不过我总会有种‘哇我身边居然真的有同性恋耶’这种感觉。”
　　小璐这么说着。

　　“嗯……我懂，也能理解，大概是那种对新鲜事物的好奇感吧，就像曦曦看到什么新商品就根本控制不住了一样。”
　　我想了想，觉得这个比喻比较合适。

　　“诶？话说她好像超级喜欢新鲜事物的诶啊，你不怕她喜新厌旧吗？”佳慧问。

　　“嗯……不了解她的人是会这么问啦，比起喜新厌旧，她更像是喜新恋旧多一些。她买新东西之前肯定是经过仔细挑选的，除非很喜欢，不然不会买的，而且她也很珍惜旧的东西。我们现在用的那一对自动铅笔是一年级的时候买的，到现在还珍惜着呢。有一次不小心摔倒地面上了，差点把她急坏了。”

　　“嗯哼？这样啊。感觉一提到她你就换了一个人一样，明明对别的事这么不关心。”
　　小璐打趣我。

　　“没办法，喜欢就是喜欢嘛……”
　　“行行行，停停。”

　　我看了眼时间，如果是按她以往的习惯，大概还有三分钟就差不多回来了，时间不多了。

　　“嗯……她大概还有三分钟就会回来了，在此之前，我还是要再拜托一次你们，千万不要跟别人说，特别是她。如果真的想祝福我们的话，请看着就好，也不需要什么助攻。而且，以后可能还要苦了你们。我可能会在吃你们醋的情况下还要麻烦你们，吃醋这事我真的抑制不住，请你们理解一下，拜托了。”
　　我一口气说出了最想说的话。

　　“我……我们尽量。你可别放闪过头了喔？我们会尽量瞒住的，但是过头了我们就帮不了了。”
　　小璐回答说。
　　“哦，还有，刚刚你问我们为什么知道。其实，刚刚我还有点顾虑，现在就没关系了。就是，你们的那个表情和神态，有点太过明显了。”
　　她马上补充。

　　“眼神，眼神，特别是眼神！超级灼热，眉目传情，含情脉脉，暗送秋波！”
　　佳慧一下子就抛出好几个词语。

　　我指了指鼻子，有些尴尬。

　　“真的有那么明显吗？我……我注意。”
　　“得了吧你，你们也太没有自觉了，而且她看你也差不多好吗？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小璐这么说着。

　　“不，不行。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是恋爱的，就算她是那种喜欢，只要她不对我说出口，我就绝对不会说的。她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失去的人，失去了她，我的世界会崩塌一大半的。说不定我还会……”
　　我没说下去，不过应该都理解。

　　“好好好，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她不会离开你的，放心吧。我们也会好好遵守承诺的。”
　　佳慧有些害怕地说。

　　三分钟到了，曦曦果然已经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使了个眼色，她们两个立刻心领神会，开始若无其事地讨论起今天在购物中心的收获来。

　　“你们在聊什么呢？故意把我抛下是不是？我也来我也来。”
　　曦曦嚷嚷起来。

　　“没有没有，我们在说，算的真准呢，三分钟……啊不对，是说走遍布偶区的时间。”
　　也不知道佳慧是不是故意使坏，她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我们两个。

　　“什么跟什么啦？没瞒着我说什么奇怪的事吧？”
　　曦曦一头雾水。

　　“有喔，瞒着你偷偷看了那几个布偶的照片。”
　　小璐拿出手机晃了晃，曦曦立马双眼放光。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看看，看看！”
　　曦曦抓过手机看起来，一脸兴奋。

　　我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个人，她们一脸姨母笑，坏坏地使了个眼色。

　　好像刚刚的那些交谈是假的一样，我有一瞬间怀疑起来是不是信错了人。
　　不过，我立马就打消了这种疑虑。

　　她们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呢。

　　但是，我果然还是最喜欢曦曦了。
　　这么想着，我自顾自地笑了笑，然后加入了新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