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贪欢》水莲华

5、物换星移几度秋

　　时间像流水一样，慢慢汇成生命的长河，一路欢歌，不停的……溅起七彩的光茫。光影浮动间，茫茫人世间演绎着悲欢离合，少女变成了战士，一颗耀眼的将星在海兰冉冉升起。
　　海兰天启八年
　　雍裕关前战火弥漫。千里平原上喊声杀震天。两支大军撕杀正烈，无数刀剑相交、矛枪相击，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倒下，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尸骨堆积如山，鲜血汇成长河，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局势渐趋明朗，被重兵包围的海兰士兵斗志渐失，只有招架之功已无还手之力，要想杀出重围已难如登天。被围中心的西南军将领东璧将军，双目赤红，血染争袍 ，悔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若不是他一时大意，中了敌军的诡计，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虽然自己早就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可是八万西南军啊，八万条鲜活的生命就要断送在他的手上了，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秋宣国领兵绞帅摄提格黝黑的脸上已露出志得意满的狞狰笑容，这中集中二十万兵力，奇袭雍裕关就要一举拿下西南大营拔掉这颗让他们寝食难安的钉子，以十五万对八万人数上我们占绝对的优势，东璧你受死吧，哈哈哈……
　　西风猎猎，残阳如血，昏暗的地平线上一队骑兵悄悄接近，黑衣玄甲，头插白羽，大约一万人，疾风般迅速，羽毛般轻捷，似乎从天而降，没有旗号，只见弯刀闪亮，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插入秋宣军队。
　　一开始，摄提格并没有把这支救援的军队太放在心上，毕竟只有区区不到一万人，简直是来送死，只调了□□营二万骑、步兵去消灭这支不知死活的部队。按理说，这也没什么错，以二打一，稳赚不赔，可是，这只骑兵部队实在太勇猛，太……太可怕了，只有一柱香的功夫，□□营这在柄尖刀上撞得粉碎，全部成了弯刀下的亡魂，到死都不知道死在谁的手上，做鬼也是糊涂鬼，真是冤枉。
　　摄提格惊觉不对时，已经太迟了，黑衣骑兵已在铜墙铁壁上开了一个大口子。一面大旗高高升起，黑色火鸟旗，旗下高高矗立着一员武将，黑色镶银边儿的战袍，银色的头盔插着红羽在夕阳下闪着寒光，身后猎猎飞舞的猩红披风像火焰般灿烂夺目，他笔直的矗立在旗下，令两军都能清晰的看见那凛凛的身姿，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寒茫刺目，清而亮，冷而脆的声音在平原上响起“海兰的士兵们，冲啊，杀光这帮秋宣的狗贼，跟我冲啊。”在喊杀震天的战场上，清晰得就像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啊！是洛熙元帅，是洛大人来救我们了”“洛熙元帅”，“洛熙元帅来了”瞬时，已失斗志的海兰士兵两眼放出像狼一样光彩，顿觉勇气倍增。
　　“杀啊，杀光秋宣狗贼，杀光他们”如涨潮的海水一般，向秋宣主军狠扑过去，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好像都有九条命。
　　震天的喊杀声让秋宣士兵心惊胆寒。他们已经认出那面旗帜，黑色的火鸟旗，代表来救援的是海兰著名的武将洛熙——那个被称为用兵如神，杀人似鬼的洛帅，那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绝代名将。
　　洛熙的黑色火鸟旗，代表着死亡和毫不容情的杀戮，代表着所向披靡和不可战胜。
　　战场上的情形急转直下。
　　摄提格大吼，“顶住，不许退！”可是没有人听他的。
　　指挥左翼的协洽一见那面旗帜，那个黑袍武将的身影，跑的比兔子还快，属下士兵有样学样跟随着火烧屁股般的溃去。
　　他协洽还算聪明，另一个副将执徐就比较惨了，指挥下属部队听从主帅命令迎向那支黑色的锐利剑锋，刹时损失惨重。
　　摄提格不死心的亲自迎战，跨马横鞭，大吼“冲啊，我给你们加官晋爵……冲……吼声未尽，一道黑色的身影冲天而起，在半空中振臂一扬一道白光电射而出，摄提格只觉得咽喉一凉，然后他看见了自己无头的身体以奇异的姿势骑在马背上，鲜血如注。
　　没有人看清摄提格是怎么死的，所有人只记得海兰洛熙用一道闪电割下了摄提格的人头，然后那人头又自动飞到了洛熙的手里，被悬于旗杆之上。
　　秋宣国士兵吓得肝胆俱裂，斗志全失，丢下武器辎重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望风而逃。骑兵踩着步兵，后面的挤着前面的，十五万大军，兵败如山倒，如决堤的潮水般溃不成军。
　　“追”
　　黑色的身影一马当先，红色的披风在身后张狂的飞扬就像地狱的使者般魔魅而无敌。
　　整整一夜的追击，直到敌军残部退进了秋宣国边境重地诺曼堡，洛熙才算罢休。
　　曙光撕裂天际，一轮红日喷薄而出。
　　洛熙单人独骑立于山丘之上，腰杆笔直，万道霞光给他的玄甲黑袍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茫，光茫闪耀，似远古走出的战神傲然的独立于天地之间，与初升的红日相叠他似乎是站在朝阳里，散发着不可思议的魔力。
　　两军寂然的注视着那遗世独立却又仿佛从朝阳中走出的人儿。黑衣黑马，衬着身后的火红，是那般的美丽绝伦，那般的不可战胜。 “战神”海兰的队伍中不知是谁在喃喃的低语。
　　万军从中东璧心悦诚服的凝视着那黑色的剪影，刚毅的国字脸上有着深深的折服，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感慨。
　　协洽、执徐咬牙切齿的瞪着那黑色的剪影，忽然间就生出一种极其荒谬的想法，败给这样的对手似乎并不是件丢人的事，因为海兰洛熙本身就是一个不可战胜的神话。至于普通士兵的想法，就更简单了，能在洛熙手下活命，我们光荣。
　　黑色的剪影动了，跨下的黑色骏马扬起魔鬼般的蹄子，仿佛是从太阳中跑出来的神祗，一动之间恍若艳阳洒遍大地。
　　“末将参见冠军侯”，东璧躬身施礼，对这位二十岁不到就名满天下的少年将军，他可不敢有一点不敬。
　　“东将军不必多礼，在下不日就率铁骑兵回朝，请将军清点本部兵马，小心防守。”沉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
　　东璧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位鼎鼎大名的洛熙元帅，一张打造精美的银色缅铁面具罩住了整个面庞，无法一窥庐山真貌，纤瘦凛然的身姿带着武将罕见的阴柔之美，却是半点不容轻视。面对着这位少年将军，东璧感到了强大的压迫感。
　　这一战，洛熙以一万铁骑兵解救了西南大营幸存的六万将士，斩敌首三万，俘虏二万，武器战马无数。
　　“回朝”清亮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东璧望着那逐渐远去的红色背影,不可抑制的陷入了思绪中。
　　在那个烽烟四起的年代，海兰洛熙是一个神话，一个传奇，被演绎成各本版本随着风在诸国流传。
　　据说东夷族对他恨之入骨，也畏之如虎，历史不会忘记，海兰天启五年，十七岁的洛熙被封为骠骑将军，统帅十万骠骑兵进击东夷，东夷本是游牧民族出身，民风骠悍，军队兵强马壮，但在遭遇洛熙的铁骑兵后付出了最惨重的代价。死伤五万余众，被俘近三万，继尔洛熙手腕酷厉的下命将全体俘虏全部处死不留一个活口。消息传出震惊东夷，震惊诸国，亦震惊海兰。朝野上下哗然，但全数被摄政王幽如海压下。
　　会战后，洛熙不及休整就兵分两路，左右夹击东夷，左路由副将林钟率领，从佑平出发，右路军由洛熙亲率，三万骑兵从北地出塞，转战半月越过乌盖山，征讨速濮，渡过狐奴河，经过东夷五人部族，和东夷短兵相接数十次，杀死折兰王，乱刀砍死卢胡王，斩杀敌人三万八千人其中包括东夷五个小王，单于的妻、子二十九人，将军，当户，都卫三十六人。
　　东夷部落在洛熙的铁骑下仓皇失措，望风而逃。但往往在睡梦中就糊里糊涂的被砍了脑袋。洛熙的骑兵疾如风，猛如虎，忽隐忽现，神出鬼没。
　　五月，左、右两路军会师忽辽河畔，洛熙休整大军两日就直扑东夷王廷。
　　一路上凡遇到一点抵抗洛熙即下令屠城，不分男女老幼一律屠杀，然后一把火烧个干净，过城屠城，过村烧村。
　　补充一句，洛熙的部队极善纵火。
　　只有亲近海兰的民族才能从洛帅手下活命。为了活命，他们必须贡献金银财宝，粮草武器，甚至还要派青壮年参军入伍，洛熙——冷辞，果敢，铁血酷厉，用兵如神，后世史官如此评价。用铁一般的手腕和严酷的军纪把各民族的士兵压得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洛熙冷冽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头上，就小命不保。
　　洛熙的铁血政策并不单纯的针对异族，海兰的士兵也并没有得到优待。
　　遇敌后退的五百步兵在全军面前被砍了脑袋，违犯军纪者死，不执行军令者斩，站岗睡觉者斩。于是在洛熙的铁腕统治下，无人敢违抗命令，无人敢玩忽职守，无人敢遇敌不前，整个大军只有一个思想——洛熙的思想，只有一个声音——洛熙的思想。凡遇上敌人，无论多么强大，人数多么众多，洛熙的部队都敢狠狠的扑上去撕杀，用长矛，用马刀，用配剑，弓箭，甚至是石块，空手肉博，用牙齿咬都不曾退缩。东夷人惊呼，洛熙的部队都是疯子，都是狼。
　　洛熙的大军一路前行，血洗了来格萨城，抵利兰城，比施格城，幼拉底城后又是冲天的火光，四座繁华的城市化成了瓦砾焦土。
　　洛熙的名字在东夷是一个噩梦，一个噬血的罗刹王。
　　当然洛熙有时候对她的部队也是相当宽容的，在不违反“军规”的情况下也纵容士兵对东夷进行烧杀抢掠，活着回去的士兵口袋里都塞满了金银珠宝发了一笔大财，兼之洛熙用兵如神，神鬼莫测又善于利用天时，地利，一切的因素，大军如同他的手脚一般指哪打哪，往往能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全军对她是又敬又畏。
　　洛熙一路为海兰开疆拓土，也如海纳百川般吸收归降的各族士兵，兵力日盛，当军队深入到草原深处时已拥兵三十万之众，洛熙感到自己是个十足的暴发户，地主老财，魔魅的微笑在唇边悄悄绽放。这也是洛熙创建铁血骑兵团的开始。
　　在焦城平原地带，洛熙遇到了对手，东夷太子东夷天浊。两支大军遥遥相望，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后来魔族派大将端蒙率魔兵七万增援东夷天浊。洛熙果断的下令后撤结束了对东夷的征讨。临走送了东夷一份大礼，那时正值初冬，一把大火烧了八百里草原，数万牧民流离失所，饿殍无数。
　　回朝后的洛熙被封为冠军侯，平南大将军，名扬天下，亦掌握了海兰三分之一的兵权，进入了权力核心，日渐显贵。
　　洛熙，这位继幽如海之后最负盛名的名将，数年间为海兰开疆拓土，驱东夷后退二千里，让出整个河套地区，灭乌拉，平南疆叛乱……铁骑兵所到之处干戈尽息，所向披靡。短短几年，使海兰的版图扩大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