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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凤去台空江自流 ...


  •   毫无预警的,西皇王朝的死敌,东夷族集结二十万兵力抄暗路,避开边防重镇,杀向皇城。
      本来这也没什么,皇城拥有固若金汤的城墙,十万庶卫部队,五万直属西皇统领的羽林军,烽火台上狼冲天,各地勤王部队十日之内就会开到皇城救驾。那时只要西皇王朝里应外合,二十万敌军就如瓮中之鳖很快就会完蛋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次领兵偷袭的是东夷太子,狡猾如狐的东夷兰殊,而且还配备了秘密武器,三千弓孥手每人执一种可以连续发射十五支长箭的孥机,射程可达三百米,杀伤力极强。每一轮射击后,庶卫军就成批的倒下,一片尸山血海。据说一年后皇城周围长出的野草都是血红的颜色。
      西皇军只能依靠坚固的城墙抵御东夷兰殊。热油、滚木、垒石…… 将士轮班休息,将军战甲不脱,士兵武器不离手,随时随地准备战斗西皇亲自在前线指挥。打退敌军一次又一次的的进攻,苦苦等待着援军的到来,可怎么也想不到等来的竟是边关重镇相继失守的噩耗。
      东夷族竟然勾结魔族,在二十万偷袭部队之后暗藏五十万的联合部队,运用了魔族的可怕武器火炮。火炮的威力极大,一枚炮弹就可以把城墙炸个缺口。数炮齐发地动山摇,血肉横飞。
      那段黑色的日子,整个西皇王朝的大地都在流血、呻吟。无数男儿战死杀场,埋骨他乡。无数年轻的鲜活的生命消逝,短促的就像天际滑过的流星。繁华的城市化为废墟,美丽的村庄变为焦土。无数难民饿死,冻死在路旁。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国破家亡。
      丹雾永远都记得那噩梦般的一夜,战火烧红了天空,浑身浴血的西皇冲进栖凤阁一把把丹雾抱进一辆马车,随后丹洛也被塞了进平来。西皇召集五百羽林军,并郑重对羽林将军姬冷托孤, “孤将一双子女托付于卿。”一双手抓得姬冷肩膀生痛。
      姬冷本是江湖杀手组织超一流的杀手,曾经号称“有血有肉的武器。”当年姬冷遍寻杀父仇人不到,西皇微服私寻时,欣赏其才华,武功,助姬冷寻到仇人复仇,并暗中助其脱离杀手组织。姬冷感激西皇,投身朝廷,成为最年轻的羽林将军,深得西皇信任。
      年轻的羽林将军跪地起誓,“纵九死也要护王子,公主周全”
      如血的残阳下,风华绝代的母后并肩站在父皇身边,紧紧交握的双手,胶在一起的目光,仿佛在述说一个古老而感动的誓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丹雾在这座生活了十年的皇宫里最后看到的画面。
      帝国历278年八月十五,像一把利刃,把丹雾的生命一分为二,那一夜,丹雾失去了父皇,母后和他温暖的家园。
      五百羽林军守护着车架,一路冲杀,像一头负伤的野兽,谁敢阻挡,就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嘶咬。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军人,羽林军的菁华,悍勇异常,饶是这样,突围之战亦是惨烈异常。不断有人死去,马嘶声、喊杀声,火炮声,惨叫声,血腥味、烧焦味斥鼻,丹雾以为自己看见了地狱。
      不断有人死去,突围的城郊的时候已经剩下不到三百人。
      不知谁喊了一声,“车架里的是西皇的王子与公主,别让他们跑了,抓到王子,赏金万珠”敌军蜂拥而上,毫不犹豫的,被羽林军的马刀砍成了碎片。更多的敌人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羽林军已经杀红了眼,马刀卷了刃,长枪折了,赤手空拳就敢上去与敌人拼命,用牙齿咬敌人的咽喉。用手挖敌人的眼睛,即使被射成刺猬也能狞笑着冲上去与敌人同归于尽。东夷兵惊呼这简直是从地域里放出来的魔鬼。东夷兵紧紧纠缠,喊杀震天。
      战车上,丹洛平静的看着丹雾,一如既往的握着丹雾的手,“雾,我们会死吗?”
      “也许会,我不知道,但我不许你死”。
      “能和雾死在一起,很幸福,不会孤单,即使转世投胎也会在一起。”死亡的阴影笼罩下,丹洛平静的不像一个孩子。
      “你一定要活下,不管多么痛苦,多么艰难,我都要你活下去,洛,你一定要活下去啊,按照西皇王国的法律,你将是下一任的皇,你活着,国就不会灭,重建西皇王国你必须承担的使命。”丹雾的眸子深处燃烧着烈焰,闪电般的击倒丹洛,迅速的扯下丹洛的外衣给自己套上,弓身猫儿似的一跃而出,在空中一个旋转踢,一名骑兵被踹下马。丹雾稳稳的落在马背上,策马狂奔。
      姬冷一声惨呼“王子殿下,快回来。”
      “将军保重,洛交给你了”风中传来模糊的声音,丹雾头也不回的引着敌兵向相反的方向绝驰而去。
      “别让那小子跑了”
      “快追,是西皇的王子”
      “快追啊!”
      大队敌兵追着丹雾而去。给了羽林军一个逃生的机会。
      “快跑,快跑”身体里像有一把火在燃烧,丹雾使劲的纵着马。风是我的眼睛,树木、小草给我指引方向,指引我向我水之地……马儿快些,再快些,空气中终于有了水的气息。
      左肩一阵阵刺痛,中箭了。顾不到了,坚持住。终于马儿站住了,前面就是昊江。辽阔的江面在一丝曙色下泛着白色的泡沫,真是好啊!调转了马头,掐指算了算,丹雾用手拢好长发,束发的是枚造型朴拙的发箍,竟充斥着一股蛮荒的气息。
      前面是波涛滚滚的昊江,后面敌兵已近。丹雾勾起唇角,一人一马立在江边,看着马上就要追到眼前的敌兵,冉冉红日已在江面露出了头。两军对峙,一面是千军万马,一面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女。既然来了就留下吧,丹雾眼神冰冷。以血为砂,虚空化符,口中吟唱着古老的巫词,“水龙借法”感受着体内经脉的痛楚,丹雾强行做法,江面的海水凝集成狞狰的怪兽,扑向敌军,丹雾已经什么都看不见,眼前只有血般的初阳,小小的身体软软的倒下,冰冷刺骨的江水一下子就淹没出了小小的身体,丹雾身体已经没有了知觉,灵魂似乎已经离开的躯壳,在半空上飘荡。有火灼烧的感觉,是动用禁术的惩罚么,就这样死了吗。在完全失去意识前,丹雾祈祷着,巫神啊!请保佑洛平安突围。
      感觉四周一片火海。江水奇异的扭曲着,载着小小的身子飘向江底某处漩涡。
      天空中有巨大的火球坠落,大地在振动,似乎江水也抖了抖。樱丹雾左手腕处带着的的凤镯闪着诡异的白色光芒。
      丹雾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了窗外满天繁星,还活着啊,头痛的无法思考,浑身火烧火燎的难受,没有一点的力气。费力的转下头,就着月光,打量周围,很破旧的房屋,狭小得离门只有四五步,除了床边有个小柜子什么摆设都没有。应该没有被俘,哪里呢,先不管了,恢愎体力再说。丹雾费力的掐起指诀,调匀呼吸,运功疗伤,大量的天地灵气从指尖吸入,细细的顺着经脉游走,缓缓的修复着五脏六腹。
      天际泛起鱼肚白,丹雾收了功,身体感觉好多了,下了地,缓缓向门口走去,门居然推不开,从外面上了锁,唯一的一扇窗又过于窄小。自己身上穿了件陌生的灰白衣裙,布料很粗,还有好几个颜色的补疤,肩膀上的伤被糊上了药,黑糊糊一片。身上佩带的饰品和短剑都不见了,房间里也没有。丹雾的心沉了下去。又回到了床上躺好,闭上眼睛,竖起耳朵。有声音,从隔壁传来,似人语声,但发音很怪,听不懂。然后就是各种声音响起。天大亮,门响了,走进一个妇人,圆脸,微黑,三十几岁的样子,捧着一碗鱼汤。将汤凑近丹雾嘴边,妇人说的语言丹雾听不懂,看动作,应该是让她喝汤。鱼汤味道确实鲜美,丹雾小口小口的喝光,将碗还给妇人,又躺下。妇人拿着汤碗关上门出去了,丹雾凝神,双眼透过木质的墙壁,看见妇人与一个腿很长,的汉子嘀咕什么,桌子另两边分别坐着一个女孩子和一个小点儿的男孩子捧着碗。这应该是一个人口简单的家庭,丹雾判断。闭上眼,丹雾缓了好一会儿。又侧耳细听,依旧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到底被江水冲到哪里了呢。丹雾无法再多想,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她的身体虚弱,需要大量的睡眠来恢复。几天的时间,丹雾观察到这对男女把她的鉓物藏在了他们卧房的床下地面的小洞里,但唯独凤镯不见了。凤镯是皇后的随身之物,在离宫之日给丹雾套在左腕之上。这家人并不让丹雾出院门,而且那对姐弟只要丹雾离开了居住的屋子就时刻跟着她。丹雾时常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左手暗暗掐着指诀,吸收灵气,用心仔细聆听这一家人说话的发音,暗暗分析。有时还会有其他女人来这户人家,暗暗打量她,说些什么,有时看她的眼神竟带着怜悯。樱丹雾的学习能力非常强悍,慢慢的竟能听懂一些当地语言了。在丹雾住到这家的第四十二天,傍晚,妇人给丹雾换上一身红布的新衣,又把丹雾的头发全部梳起,用一个大大的花环罩住,只露出翦水双眸,挺翘的小鼻子和淡色的小嘴。来了,心里暗暗戒备,丹雾被这一家人簇拥着走在前面,后面是敲鼓的村民。这个村子在百十户人家,村前有大片土地,天气暖了,但没有耕种,江水浑浊,水面也窄,露着宽阔的河床,村头有一处石屋,很大,却没有门,几个强壮的妇人把丹雾带进石屋。屋内只有一张大床,铺着红色的被褥。这处石屋有怨气,很重。几个妇人把丹雾按在床上,用麻绳把双手捆在头顶,就匆匆离去,面上甚至带着惶恐。
      丹雾轻轻的转了几下手腕,把双手从绳索中抽出来,跳下床,睁开额上的天眼,透过天眼,看到床上有三个穿着红衣的年轻女人,同样的被缚着双手,双眼突出,面色雪白惊恐至极,下身血如泉涌,似乎都受同一种酷刑血流尽而死。三个阴魂怨气极深,保持着死前的样子。不像上是某种宗教仪式,因为没有其他的祭祀用品。这难道是祭祀,这些女子是牺牲,丹雾心思转念,再看看自己穿的红衣,嘴角边勾起一抹冷笑。三个女鬼死亡的时间差异很大,最早的那个得有百年,怨气极重,最晚的是十年前。一幅画面在丹雾脑海中展现,鼓声振振,村民们把穿着红衣的少女抬进石屋,捆住双手,等到漆黑的夜里,少女惊恐的眸子里映出的是一头怪物丑陋的影子,怪兽趴在少女身上,看得出少女发出长长的惨号。做为上古大巫后裔,樱丹雾天生拥有强大的血继异能天眼,如果她想,就能看到人的过去,自幼,曾是巫族大祭司的皇后精心传授给她巫族典籍,只是皇后不准丹雾轻意动用巫法,恐其年幼,受到反噬。

      天暗了下来,丹雾在暮色中悄悄离开石屋,她可没有那个心情去面对那个恶心的怪兽。这种祭祀已存在上百年,那就说明,怪兽在享受牺牲之后并不会祸害村民,天漆黑了下,那这次呢,丹雾恶意的想着,爬上村口的一株大树,等着及将上演的一出大戏。
      下半夜,凭着极佳的目力,再加上地理位置好,丹雾看见一个丈高的黑影从林中窜出,后足着地,前肢偶而着地,又极快的窜向前,后面脱着极长的细尾巴。怪兽来了,丹雾心道。只见这黑影熟门熟路的进了石屋,一会儿就出来了,烦燥的转了两圈,又急忙的跳进江水中。
      嗯,这是怎么回事,丹雾疑惑的凝目仔细看那怪兽投江的地方,江面奇怪的出现了大漩涡,好像江水都要被吸进去一样,一柱香的时间后漩涡消失,那些水好像突然又从江底涌出来一样,汹涌的漫过两岸河床随后又慢慢的枯萎。怪兽又爬了上来,似乎很不甘心的又到石屋里转了一圈,顺着来路四肢着地的爬走了。
      丹雾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溜到河床上,倒是吸了口冷气,河床上零散的珍珠发出柔和的光芒,甚至还有好些豆粒大小的金砂。
      “江底必有古怪”,丹雾忖道,扯下衣角,迅速的包了两小包珍珠和金砂,一包藏在刚才发现的树洞里,另一包随身带着,悄悄的返回曾经住过的那户人家,藏在柴垛后。
      天蒙蒙亮,全村的村民无论大人孩子约好似的拿着容器直奔江边,丹雾称机进到那户人家男女主人的卧室,将自己的原来穿戴的衣物寻了回来。但凤镯的遗失让丹雾内心十分烦燥,这些日子她已确定凤镯下落不明。
      樱丹雾准备离开了,这户人家救了她,但也是想把她当祭品,还想贪墨她的东西,她不报复也不会感激。
      远远的传来一声兽吼,接着就是尖叫哭喊声,丹雾扑到门口,只看见水面上一堵巨大的水墙向河床上的村民砸了下来,一条水缸粗的双头巨蛇跃出了半个蛇身,血盆大口吐出墨雨般的水箭,粘到人惨叫连连,巨蛇又沉入江水中,昨夜见到的那只怪兽却冲进人群,凶残的扑倒一个男人又撞飞了一个小少年。村民们早已被连番的变故吓懵了,四散着奔逃。那怪兽吼了一声,吐出了一团绿色的雾气。那雾气迅速扩散,眼见的村民们一个个的倒下了。
      丹雾快速穿好自己的衣服,外面再穿上屋主女儿的蓝花布裙子,的把几件饰物贴身收好,短剑绑在小腿上,用裙子盖住。
      怪兽在村民中横冲直撞,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
      丹雾正准备从村后出走。她隐藏在这山村里,观察着看到的每一个人,学习着他们的言谈举止研究着他们透露的习性规矩,等待着,走出去的那天,能够安全的走出去的那一天。现在这一天提前来了。
      “孽畜”一声清叱,一个道人飞掠而来,三尺青锋上漫起紫莹莹的剑光,一圈一圈的向怪兽卷去。瞬间就是几道血痕。那怪兽似乎被激怒了,嘶吼一声,纵身一跃,身形一下子就拔高了两米,犬牙交错的大嘴咬向道人的脖颈。道人身形一矮,长剑卷起了千堆雪花向怪兽腹部扫去。那怪兽竟然空中翻了一下,避开了腹部硬生生用背部受了。回头就是一口毒雾,道人却没有倒下,应该是避住了呼吸。“师兄”又有两个道人奔过来,手中拿的是类似□□武器。两支弩箭已经射进了怪兽的后腿,三人合力围攻。丹雾已经不用再看了,那怪兽虽然诞出了些灵智,但必败无疑了,只是时间的问题。那三个道人很有本事的。
      走还是不走,丹雾有些犹豫,这几个道人虽然交谈很少,但是丹雾勉强能听得懂他们说的是什么。她很想了解一下外面是什么状况了。而且她的身体状况很是糟糕,时常会觉得身体里有两股力量在冲撞,长时间持续下去不知会是什么结果呢。
      丹雾运灵气于目,远远望向三个道人面部,只一扫就感紧收回目光。三人面目端正,眼神清凛,一身正气,这种面相定非奸邪之徒。
      丹雾有种莫名的直觉,她应该跟着这三个道人的。
      怪兽已是强弩之末了,身上血痕遍布,满是箭矢。三个道人远远的围着它游走,怪兽试图突出包围圈了,终究被一剑穿透肚腹颓然倒地。
      其中一个道人拿出玉瓶倒出几粒丹丸,三人分别服下,他们多少也中了毒。
      三个道人检查了一下,河床上无一活口,村子里捡了一个吓坏了,语言不通的土著女孩子。
      终究不忍留下女孩子一个人,三个道士在火葬了村民后,带着女孩子离开了村子。

      一路上,丹雾话很少,很依恋那个小道士,让小道士很兴奋自报奋勇的交丹雾官话,一路上也不管丹雾能不能听懂,叽叽呱呱给丹雾讲了好多事。丹雾知道了小道士叫玄青,另外两们道长分别是玄静、玄安。是山东清凉观的弟子,此次下山历练。适逢掌教继任大典将至,三人准备回观。
      沿途民生凋敝,还有战争的痕迹,百姓们顽强的活着。
      十数日后,他们一行抵达一处所在,三座陡峭秀美的山峰环抱之下,是一座大气恢宏的道观,占地广阔,前后殿相连。周围并无围墙,只有边缘位置各有数株参天古树,树干粗壮,树冠相连,虽是早春却也枝繁叶茂。丹雾晓得这是植物长期受到灵气滋养所出现的状态。

      ”罗茜,我们到家了“,尽管风尘仆仆,玄青还是很开心。罗茜是丹雾土语的译音。情况不明,丹雾不想暴露身份。
      道观中弟子众多,纺一的兰色道袍,只是腰带颜色不同。丹雾被交给了一位年轻道姑,道姑年约二十五六岁,面容姣好,眉目温柔。
      玄青叫她静慧师叔。女人本身就有种天生的母性,对孩子更有种本能的喜欢,尤其是对漂亮的女孩子。又听玄青讲述丹雾是全村唯一的幸存者,静慧对丹雾愈加怜惜,给安排到西厢房。丹雾注意到静慧的几案上放着本类似帛书的册子,但材质又非帛书,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丹雾心下觉得奇怪,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种书籍,她不应该没见过呀,路上的见闻又浮现在眼底,隐隐有些不对劲儿,丹雾的心不停的往下沉。
      西厢虽小,装饰也简单,但极干净,一个人尽够住了,一夜碾转。
      第二天一早,丹雾去找玄青。
      玄青在练剑,以雾的眼光看,只勉强够剑士水平。
      ”罗茜,怎么样,我厉害吧“
      玄青收招后满脸的求夸奖,
      ”好看“一如既往的话少。
      丹雾将拧好的湿毛巾递过去。
      ”走,陪我做早课去“玄青擦好脸后领着丹雾去经阁做早课。观里每日卯时,午时、酉时是三餐时间,弟子们都是到饭堂用餐。
      早餐前和餐后分别做早课晚课。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道经》丹雾是学习过的。
      “玄青哥哥,能不能给我找本书看,就是你早课上诵的,我想看。”
      面前的女孩子微微仰头,白得几乎透明的肌肤,花瓣般柔嫩的嘴唇,水汪汪的眼睛凝视着她。春日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妩媚了春光。
      玄青忽然觉得心脏跳得有点快。
      “这个……我先背给你听好不好,我拿给你,你也不识字啊”。
      在生产力不发达的农耕社会,文字,是上层人士垄断的文化传承。普通人是不识字的。
      丹雾垂下眼睛,表情有些失望。
      晚课后,玄青还是给丹雾拿来了《道德经》。
      这是一种她没有见过的字体,细腻,妩媚、圆滑。还好,字还是认得出的。可是这种书写用的材料她是决没有见过的,雪白的纸。
      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丹雾控制不住的发抖。
      一夜枯坐。
      金乌坠下,太了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
      清凉观开始忙碌起来,张灯结彩。掌门继任大典即将举行,同时,新掌教将要迎娶他的小师妹静姝。
      大典在正殿举行,只见拱木立柱,朱砂涂漆,红瓦铺顶,给人以磅礴大气,肃穆庄严之感。大殿前的的广场上,是一尊巨大的的香炉,供香渺渺。
      大殿外,三百弟子分两排站立,气氛庄重肃穆。
      “掌教继任大典开始,”随着一声唱诺,一个穿着礼服的男子缓步走来。看年纪不到三旬,修眉亮眸,相貌英俊,然他的眉心似有两道极深的竖纹,神情中透出一种威严。
      接下来的仪式很繁琐,丹雾没有观注,只道新任掌教叫崇轩接任第二十五任掌教。
      大典之后就是大婚。
      静慧扶着一位穿着大红嫁衣的新娘沿着红毯向崇轩走去,鲜艳的红却被新娘穿出了凄美的味道。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一道白光,闪电般射向崇轩。飞剑,电光火石间,崇轩退后三丈,才险险躲过。白芒闪过,剑回,人落地。
      风卷尘沙漫天,杀气翻卷形成漩涡的中,一人剑指崇轩。“崇轩”声间仿若在牙缝中挤出声音,充满愤恨复杂。
      来人一身黑色劲装,勾勒出他野性健美的身材,矫如黑豹,身后黑色大氅飞舞如鹰翼。长发飞扬,五官削挺,容貌极为俊美。
      “崇极”一声哽咽的娇呼,似乎包含着万语千言,万千的隐忍和欣喜。那新娘一把扯下盖头,楚楚的凝视着这名叫崇极的男子,目光中似含着山海般的深情。
      新娘的是大大的美人,螓首蛾眉,肤如凝脂,只是双颊苍冷,如梅花傲骨。
      “静姝,我带你走。”
      崇极一手揽住新娘一手执剑,那剑极窄极薄,嗡嗡作响,战意盎盎。
      丹雾眼前闪过四个大字“劫掠为婚”

      “崇极,掌教这位是师傅传于我,与静姝师妹成婚,是师父所赐。崇极师弟,你心魔未消,还是速回回春谷闭关修行,今日之事,我不与你计较。
      “呵……”崇极冷笑,“我为清凉一脉几度出生入死,镇观是宝是我夺回,师父却把掌教之们传于你,静姝师妹与我两情相悦,你却要强娶。崇轩,掌教之位可以让于你,但静姝不可以。出剑吧,我们之间做个了断。”崇极冷冷道。
      “放开静姝”崇轩面色已沉。
      “大师兄,对不起,”那新娘已是珠泪涟涟,与崇极紧紧的十指相扣。
      崇轩缓缓拔剑,,剑身湛蓝,剑柄七颗宝石呈北斗七星状,雪夜追风七星剑,掌门佩剑。
      两个人两柄剑卷起两狂风,猛烈的撞机。
      崇极的剑如惊雷疾电,酣畅锐利,隐隐有雷音轰鸣。崇轩眼见不敌,突然另一个穿着杏黄道袍的男子一剑疾奔静姝。
      “静姝小心”崇极左臂一抬,白光电射而出直奔黄袍道人,黄袍道人的臂瞬间被血染红。
      “崇极师弟,你竟然练成飞剑之术”那道人声音低沉。“三师弟,四师北,静慧师妹,结剑阵,不能让崇极带走静姝师妹。”
      “二师兄”静姝似有些不敢相信,喃喃不成语
      清凉七剑,同室操戈。
      一抹暗红在崇极眼中泛起,五支长剑的围困下,凛凛战意。
      长剑嗡鸣,剑意如霜。
      战族后裔,丹雾一惊。心下飞速计算。
      崇极极是硬扎,一柄长剑单挑五剑并不见颓势,便五剑结成剑阵,崇极虽是懂得此阵法但要冲出也是难事。
      “你想不想跟他走”惶急之下,静姝根本没注意到丹雾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
      丹雾没有等到静姝的回答,撇撇嘴也不甚在意。
      剑阵已变,崇极犹如困兽。
      静姝劈手从一名弟子手中夺了长剑,冲入剑阵。
      “走乾位”泠静的女孩声音,静姝顾不得多想,冲着乾位冲去,本来站在乾位的道人转到下一角,而静慧还没有补上来,间隙中静姝站了过去,剑阵就是一滞。间隙之间,崇极裹着静姝杀出重围飞掠而去。
      追,掌教,不能让他们跑了。黄袍道人急道。
      崇轩点头。面色难看,让英俊的脸显得有些狞狰。
      山路崎曲,静姝无力的软倒在崇极怀里,连续的飞奔令她腹疼难忍。
      崇极抱住静姝,却摸到一手的血,静姝的背心钉着枚透骨椎,这种暗器十分歹毒,必须用刀子交周围的皮肉割开才能取出,创面非常大,不容易止血。
      “静姝,求求你,坚持住,不可能有事”崇极满面心疼,他宁可伤在自己身上。一手抱住静姝,一手抵住静姝背心,将真气渡了过去。
      静姝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倒出药丸就要服下。
      你有孩子了,这药下去,估计就没了。一个泠泠的的声间恍若琴音。一个女孩子从山石后面转了过来。静姝认得,就是那个指点她破阵的女孩子。不由心下一惊,先信了七分。待自己把了脉,露出了似喜似忧的神情。
      “崇极,我们有孩子了,已经一个多月了,”美丽的眸子转向了崇极。心里满是忧伤,她是医者自然知道目前状况非常糟糕,孩子极可能不保。
      “姝静,太好了,我们有孩子了”崇极先是狂喜。丹雾还是发现崇极极力隐藏的忧虑。
      “我可以带你们走出去,孩子也可以保住,做为交换,你要帮我做件事,如何”丹雾的目光落在崇极脸上。
      “当真能保住孩子,带我们出去”崇极问道。
      “当然”女孩子似有些不耐凡,“不过快点,他们要追上来了。”
      “帮你做什么事”静姝犹自不放心。
      “对付一条大蛇”
      两人对望一眼,有些无语。
      “好,我答应”,崇极点头。
      丹雾咬破手指,虚空化符,符成没入静姝的身体,
      静姝震惊的看着女孩子,这是传说中的符医啊,只存于传说中,竟然让她遇见了,莫名的心就定了几分。
      丹雾让崇极搬了几块石头,几棵树和其他几样东西布置了阵法,掐着手指估算方位,在追击者眼中带着两人消失于山路。
      时间如同一条奔流不息的河,转眼就到了冬月。
      北方的一座废弃小村头,枯藤、老树、昏鸦、江水寒凉,冷风吹面,江水边,静姝挺着硕大的肚子,她的身材早已不复窈窕,容貌却依然美丽,还增添一层母性的光辉。崇极扶着静姝,初升的朝阳给两人涂上了一抹亮色,两人低语喃喃,这幕影像说不出的温馨甜蜜。
      丹雾远远的看着二人,并没有去煞风景,她还有事要忙。
      那天,她带着二人离开清凉观,一路走走停停,直到三个月前回到村寨,寨子里空屋虽多,三人还是在后山建了树屋,一住就是大半年。
      一路上丹雾逼着崇极弄回来不少书,各种书都有,一个人闭门看书。大部分时间都很没存在感,要不就是木着脸看着二人秀恩爱。刚开始,静姝还会脸红,后来就是崇极担心,生出来的女儿也会像丹雾这般不可爱,总是拉着静姝离丹雾远远的。静姝很喜欢丹雾,一心想生个像丹雾这样的女儿,她母爱泛滥,给丹雾做了好几件粉色纱裙,可丹雾不穿,让人遗憾。这样漂亮的娃娃不能好好打扮,好心塞。不过,丹雾愿意跟着她辨识草药,学习医术,静姝擅医更擅药。丹雾的聪明,让静姝暴发了为人师的极大热情。这几个月丹雾也收获了一肚皮的医药知识,也了解到这个地方人生病了并不是找巫医而是找大夫用金针和草药治病的。而大夫的地位远不及巫。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丹雾终于准备齐了二十几个密封的坛子,里面是□□,还用竹筒包裹着引线,这也是崇极见到丹雾就想躲的原因。这三月,丹雾拉着他做了无数次的试验,计算硫磺、硝石、木炭的比例,惊得山里的动物豹飞虎跳。两人也是满面熏黑,浑身是伤。到是静姝得了不少好药材,虎骨、熊胆、麝香。崇极真的没见过玩得这么高极的孩子,他无数次想:这是谁家的倒霉孩子,这不是放出来祸害人么。他深知这孩子有多可怕,心机有多深,却又忍不住被她吸引。
      丹雾耐心等到冬天,是因为蛇类在天冷的时候机体功能减退,会相对容易对付。对双头怪蛇,丹雾不敢掉以轻心。
      冬月初十,丹雾选好日子决定下水。
      黎明,丹雾从江边潜入水中,江水冰寒透骨,即使护身罡气在身体外围形成保护层,丹雾依旧被冻了个激灵。
      将呼吸调整到内循环模式,靠着手腕上夜明珠的光芒,观察四周寻找怪蛇。这江很奇怪,江壁立陡,越是往下越是狭窄,活像个漏斗。运气丹田使个千斤坠,身子快速向江底沉去。江底水草狰狞,发丝般向丹雾卷去。丹雾抽出短剑,狠狠地割开一片水草,这江底她感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一丝若隐若现的大巫的气息。
      在江底寻了半刻钟的时间,毫无凤镯的踪影。让丹雾觉得奇怪的是,这江底怎么连鱼虾都没有,除非都被怪蛇吃了,那怪蛇的巢穴必在这一带。
      太冷了!丹雾浮出水面,发丝迅速冻成了冰。上了岸,静姝生好了火堆,又赶紧把狐裘大斗篷给人裹上。丹雾不住的咳嗽起来。只有她自己知道,自醒来后,她就发现身体已经破败了。五脏六腑都衰败了下来。她用心的吸收灵气调养身体,也只是缓解罢了。仇未报,国未复,她还不能死。
      从书上和一段时间的见闻,**她视乎被江水带到很远的地方,她曾在宫廷的秘藏书籍中看到过,海的那边也有大陆和国家。她问过崇极两人,他们从未听过西皇和东夷这两个国家。
      要回家就必须要养好身子,她的身体普通药材没有用,这条蛇的内丹说不定有用处,可是这种异兽是极难捕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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