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向阳花》三号毛毛球

1、男女朋友

　　赵希婷到康复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20几分了，她拎着盒饭轻车熟路地到了医院6楼，导诊台的护士见到她，打了声招呼，说：“廖医生现在还在给病人就诊，大概还需要20分钟左右哦。”
　　“好的，谢谢。”她向护士小姐道了谢，走到候诊区，发现还有一男一女坐在那里，平时这个时间，就只剩下她了。
　　男的戴着棒球帽，穿着宽大的绿色圆领卫衣，下身是黑色的棉质运动裤。女生扎着高马尾，贴身的黑色薄毛衣，浅蓝色牛仔裤，两个人都在低头玩手机，但贴在一起坐着，看得出是一对情侣。
　　赵希婷瞄了一眼廖医生对面的诊室，门口的屏幕也亮着，看来是他们等对面的医生。听说对面的那个医生级别很高，技术很好，不会轻易来这边的门诊，这家伙是什么重要人物吗？
　　她肚子饿得咕咕叫，今天加班办业务办到现在。赵希婷往后望了一眼导诊台，护士小姐在摸鱼玩手机没往这边看，她侧着身体小心翼翼地打开饭盒。
　　有她喜欢的糯米肉丸子！
　　她高兴得眼睛一亮，用一次性筷子将糯米肉丸子分成四块，刚给嘴里塞了一块，就发现那两个人在看着她。
　　男的背靠着椅背，双腿向前舒展，头靠在墙上，虽然有帽檐遮挡，但赵希婷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在打量着自己，她感到有些尴尬，就准备盖上饭盒，那个女生主动开口问：“那是什么？”
　　“啊？”
　　女生走了过来，盯着饭盒里的糯米肉丸子，“我没有吃过，感觉味道很nice啊，是不是？”
　　赵希婷看她哈喇子颇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样子，从包里拿出另一支一次性筷子，就说：“要不你尝一口？就是冷了。”
　　女生没有客气，“啪唧”就把竹筷子分开，夹了一块吃了，“哇，真不错耶。”她坐到了赵希婷旁边，又问：“可以再吃一块吗？”
　　女生高高瘦瘦的，脸蛋圆圆的，眼睛黑黑亮亮，皮肤嫩嫩白白，身上也有好闻的味道，撒起娇真叫人抵抗不了，赵希婷只好说：“喜欢你就吃吧。”
　　她看向男生，希望他能制止自己女朋友这不算太礼貌的行为，对方本来没有动作，忽然伸手摘下帽子，露出双眼，两人眼神对视。
　　那是具有侵略性的眼神，很专注，带有观察和分析的意味，即使两人对视，他也没有转移目光，多少有些不礼貌，她有被冒犯到的感觉，非常不自在。
　　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赵希婷这时认出他来，阳跃，运动员。难怪能约到高级的医生做康复理疗。
　　“你还来吗？”
　　女生的声音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来，刻意忽视那个人的目光，赵希婷回答：“啊？哦，还来。”
　　女生恋恋不舍地收好筷子，问：“你受伤了吗？”
　　“嗯，之前扭伤脚了，”赵希婷觉得她脸上遗憾的表情很可爱，看得出她很喜欢，笑着说，“你可以吃完，这是我们公司附近的餐馆的外卖，公司点的加班餐，我经常可以吃到，你吃完没关系，还有别的菜吃，要吃吗？”
　　女生笑着回答，“不了不了，我已经吃过晚饭了，不能再抢你的菜。可以加个微信吗？你把那个餐馆推给我。”说完，她掏出手机，迅速打开微信的二维码。
　　赵希婷有些犹豫，她不喜欢乱加人，但是无法拒绝那对闪闪发亮的眼睛，只好加了她，安慰自己说回头把她拉黑了也一样。
　　“我叫沈蔓莹哟，你叫什么呀？我备注一下。”
　　“我吗？”赵希婷压低声音说：“我叫赵希婷。”
　　“什么？”沈蔓莹没听清楚，正想开口问清楚，诊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粉色制服的护士喊道，“阳先生，到你了。”
　　“到我们了，你发给我吧。”沈蔓莹站了起来，笑着跟她摇手，跟着阳跃一起进去了。
　　赵希婷并没有发给她，不过，沈蔓莹在微信找她时，已经称呼她为“婷婷姐”了，左一句姐右一句亲爱的，俨然两个人已经是朋友的样子，赵希婷始终没下得了手将她拉黑。
　　赵希婷下一次去康复医院的时候，沈蔓莹早早就在微信上跟她约好了。不过赵希婷还是期盼两个人能临时有事来不了，她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性格活泼的“朋友”让她倍觉负担。
　　她今天下班早了些，到医院没见到两人，心里还有些小窃喜，不料从诊室出来，就看到沈蔓莹从椅子上蹦起来冲她招手。
　　“你一个人？”
　　“跃哥去做治疗了。”沈蔓莹从一个黑色保温袋里掏出一个红色保温饭盒，掀开盖子，她充满期待的将一对鸡翅木尖头筷子塞到她手里，然后将饭盒捧到她跟前。
　　真是让人压力巨大。
　　不过糯米肉丸子依旧热气腾腾，外面包裹的珍珠米粒晶莹剔透，肉香味扑鼻，让人有食指大动的冲动。
　　“夹一整个，嗷呜的大咬一口！”
　　赵希婷被她逗笑，顺从地夹了一整个，糯米软烂，入口先是米特有的清香，紧接着是滑嫩的肉馅，藕的甜与肉的油脂香在口腔里交缠，相得益彰，入口即化。
　　沈蔓莹看着她，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圆溜溜的眼睛讨赏似的直勾勾地看着她。
　　“真的很好吃。”赵希婷真诚地赞美道，“你太棒了！”
　　沈蔓莹激动地挥舞着小拳头，嚷着：“yes！yes！”然后拿出另一对筷子也夹了一个，“你是除了我以外第一个吃到的，我这几天吃这个糯米丸子都吃得没感觉，都不知道到底好不好吃。”
　　显然，她已经练习做这道菜很多次了。
　　“你没给你朋友尝尝吗？”赵希婷问。
　　沈蔓莹耸耸肩，说：“跃哥他们不能乱吃外头的东西，就算我给跃哥煮饭，也只能煮非常，嗯，怎么说的，无趣？就是很单调的东西。”
　　你难道没有自己的朋友吗？
　　赵希婷想问，开口却是“你的朋友都是运动员吗？”
　　“是啊，我跟着跃哥来这里后，只认识了他们，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可以随便吃东西的人。哈哈，真好。”沈蔓莹停下筷子，歪头看着她问：“我们可以一直见面吗？”
　　明明就长得很漂亮，性格直截了当，行事也大胆勇敢，怎么会没有交到自己的朋友呢？赵希婷不解。
　　候诊室的电子钟突然响起，“北京时间，二十一点整。”
　　“啊！”沈蔓莹低声惊呼，“我还要给跃哥去拿药呢。你先别走，等我回来！”说完，她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是因为有另一个更耀眼的人在她身边，遮去了她的光芒吗？
　　赵希婷默默收拾完，窝在候诊室的绿色沙发里，支着脸蛋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和沈蔓莹继续见面。
　　虽然号称在“考虑”，不过她不擅长拒绝别人，尤其是别人表现得很真诚的时候。干脆再也不要来做理疗好了，反正现在腿伤也不影响正常生活了。有些自暴自弃地捶了捶腿，赵希婷看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一个穿着黑色运动裤的人，映入眼帘的是异于常人的粗壮大腿，即使被布料掩盖，也隐隐能看出底下那肌肉是那么的强壮发达。
　　沿着大腿，她一路向上看去，又看到那对眼眸。
　　她靠着沙发右侧，而对方则贴着隔壁的沙发左侧坐下，两人的距离很近，赵希婷下意识的往沙发左侧后退，移开目光，莫名其妙地向对方打了声招呼，“你……你好。”
　　“你好，我叫阳跃。”
　　阳跃向她伸出了右手手掌。
　　对方过于正式的社交举动让赵希婷忍不住端正了身体，也伸出了右手，“我叫赵希婷。”
　　别人看起来肯定觉得滑稽可笑。
　　他的手又大又热，还很有力气。
　　赵希婷等了两三秒，见对方没有放手的意思，只好自己抽出手掌，“那个……莹莹去拿药去了。”
　　对方没有回答，沉默的气氛让赵希婷的脚趾都要扣出了三室两厅来，她故作轻松地站了起来，将保温袋放到沙发把手上，对他说：“麻烦你跟她说我先走了。”
　　谁知，阳跃却拉住她的衣角，抬头，目光带着奇怪的，不合场景的真挚，说：“要不你自己跟她说？”
　　是一对奇怪的情侣。她是陷入什么荒谬的骗局里吗？可是自己基本能说得上是个穷光蛋，对方看上去是人模狗样的有钱人……
　　难道是什么可怕的□□组织？可是一个处于上升期的国家队运动员，应该也不会是什么□□组织成员吧……
　　赵希婷侧过身体，扯开衣角，说：“那我到门口等她好了。”说完，她转身离开时，却在对面的玻璃上看到他无声地垂头顿足，一副懊恼的模样。
　　这……
　　赵希婷不敢想太多，她马上就离开，几乎是同时间决定先暂停一段时间理疗，这两个人真的有点奇怪。
　　可是她低估了沈蔓莹的热情。
　　一个月后，她在公司楼下看到沈蔓莹时，她丧失了拔腿就跑的最佳时机，沈蔓莹这个机灵鬼已经冲上来揪住她的当作包包来用的购物袋的一角了。
　　“对不起！”
　　沈蔓莹开口就给她道歉，“我太烦人了是不是？”
　　“我太久没有交过自己的朋友了，我可能有些黏人了，真的很抱歉。”
　　赵希婷心里哀嚎一声，杀我不要用真诚这一刀啊！她反而开口安慰沈蔓莹，“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
　　“可以请你吃个饭吗？”
　　明明是出钱的人，沈蔓莹问得可怜巴巴的，让赵希婷再一次抗拒不了，她只好问：“你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非得跟我做朋友不可？我们两个明明没什么交集的。”
　　“不知道啊，”沈蔓莹回答，“那天，就是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你打开饭盒的时候，你好有生命力。”
　　“什么？”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回答。
　　沈蔓莹挠挠头，说：“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本来你进来的时候，世界都是灰扑扑的，你本来也是灰扑扑的，可是，你看到那个糯米肉丸子后，你好像给世界开了个灯。”
　　她这样说，赵希婷更不明白了，“你意思是我是个吃货？你觉得很喜爱美食，你也很喜欢美食，所以你想跟我做朋友？”
　　“之前我是这么觉得的，”沈蔓莹绞尽脑汁，继续说下去，“可是那一天，就是第二次见面那一次，你吃了我做的糯米肉丸子，你看我的眼神，我觉得你不仅会欣赏美食，也会欣赏做美食的人，你好像用跟我不一样的方法在看这个世界。啊……好难回答啊，你这个问题。”
　　“我一开始只是想这个糯米肉丸子到底有多好吃，你推给我之后第二天我就自己去吃了，好吃是好吃，可是没有让我产生给世界开灯的想法。然后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发现制作方法很简单，就想要不我自己做一下吧，看看能不能让你开灯。没想到，在做的时候，我发现我的世界灯开了。”
　　“什么？”赵希婷怀疑沈蔓莹是想用故弄玄虚的彩虹屁的方法糊弄她。
　　“我喜欢那种随心所欲支配食材的，抑或被食材支配我的感觉，你知道吗？硬硬的糯米，带有血腥味的猪肉，和脆脆的藕，这样那样之后，居然能完全不一样！我好像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实验一样，世界的聚光灯好像都打在了我身上，我感觉很痛快，这个多一点，那个少一点，味道就完全变了，你明白吗……”
　　沈蔓莹越说越激动，她神采飞扬，双目远眺，闪耀着细碎的光芒，她看起来好像很喜欢烹饪的样子。
　　赵希婷觉得自己年纪已经上来了，开始听不懂年轻人说的话了。
　　她看沈蔓莹手里依旧拎了个黑色保温袋，问：“你做了东西给我吃？”沈蔓莹点点头，问：“可以吗？”
　　两个人一起去了附近的咖啡馆。
　　“蒸水蛋？”
　　上面还放了一点瑶柱丝，看起来是粤式的做法。
　　赵希婷挖了一勺，仔细品尝。
　　“你喜欢粤菜？口味清淡的？”赵希婷问。
　　“味重味轻的我都喜欢，但是我目前想尽可能的使用食材原本的味道，所以就会偏向做粤菜。”沈蔓莹有些失望，她看得出赵希婷没有很喜欢。
　　“不好吃吗？”沈蔓莹自己也挖了一勺。
　　赵希婷摇摇头，说：“蒸水蛋很家常，所以有很多人都做得很好，你做得很好，但是我吃过让我更惊艳的。”
　　沈蔓莹来了精神，问：“在哪里？我想去尝尝。”
　　赵希婷哑然失笑，说：“是我读大学时候，室友在寝室用一个小电饭煲蒸出来的，仅此一次，再也复刻不出来了。”
　　她似乎想起了当时的情况，嘴角一直带着笑意。
　　沈蔓莹看着她，似乎有些迷茫，说：“就是这样，你好像很喜欢这个世界一样。让人觉得在你身边也能看到这些美好的事情一样。”
　　“胡说什么，”赵希婷说，“我的大学时光很快乐，是让我挺怀念的。”
　　“我读大学也很快乐啊，可是我想起来，不知怎得，总觉得心有戚戚然。”沈蔓莹惆怅不已。
　　赵希婷觉得应该跟她现在没有工作，专门照顾阳跃的情况有关，但这种话题不是跟一个刚认识不久，并不相熟的人可以讨论的话题，人各有志，万一她的爱好就是照顾别人呢？
　　“你是哪里人？”赵希婷问。
　　“我是H省的。”沈蔓莹回答，“跃哥也是，我俩从小一块长大的。”
　　原来如此，青梅竹马。
　　“那你家里人都知道你们的情况？”
　　“是啊，”沈蔓莹戳着云顶咖啡上的奶盖，“我爸特别喜欢跃哥，就是他发掘跃哥的，他是个教练。”
　　“你们两家是世交？”
　　“我爸是阳跃他哥哥的舅舅。”
　　“什么？”
　　“哦，”沈蔓莹解释，“阳跃他妈是后妈，他哥哥的妈妈，就是我姑姑，很早就去世了。”
　　“但他们两兄弟感情很好哦，”沈蔓莹笑道，“之前阳跃他在H省队里发生了一些事，他哥私底下将一些欺负过跃哥的人都抡了一遍，不过跃哥不知道。腾哥对我也很好，不过他老是叫我不要跟跃哥混在一起，说他的弟弟和他的妹妹是情侣很奇怪，哈哈。”
　　谈话的内容开始变得过于隐私了，赵希婷停止了这个话题，转移话题说道：“如果你真的有兴趣的话，我觉得你可以找一些专业的机构学习。专业老师的点评总比我这个只会吃，啥都不懂的人要靠谱。”
　　“你也很靠谱呀，”沈蔓莹笑道，“好就好，不好就是不好，总是很老实说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的？”赵希婷问。
　　“上次你推给我的餐馆你说在你公司附近啊，你第一次去医院的时候穿着制服，我搜了一下地图就找到了，就是你公司的办公大楼有四个出入口，我等了三天才等到你。”沈蔓莹挑挑眉，面露得意的神色。
　　“这是变态的行为，不要骄傲。”赵希婷认真的说。
　　“需要我买一些理财产品吗？”沈蔓莹说，“给你增加增加业绩。”
　　“不用，”赵希婷摇头，“我是业务窗口，专门受理报销材料的，不需要做业绩。”
　　沈蔓莹脸垮了下来，故作失望地说：“还说用钱来为我俩的友谊来垫垫基底，让友谊的果实结得又快又甜。”
　　赵希婷被她逗笑了。
　　“叮”的一声，沈蔓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说：“跃哥来接我了。”
　　听到阳跃的名字，赵希婷想起了那双眼睛，她说：“那去吧，我再坐会。”
　　“顺路捎你呗！”
　　“不用了，谢谢你。”
　　远处有喇叭声响了一下，两人同时扭过头去，虽然一边的车窗放下来了，但距离有些远，天色昏暗，看不清驾驶位的人的模样。
　　“真的不用？那我走啦。”
　　沈蔓莹上车后，两个人说了几句，喇叭又响了一声，赵希婷看见车里的两个人都朝她这里看来，她赶紧冲他们做出了“拜拜”的手势，过了一会，车终于开走了。
　　保时捷。
　　有钱人。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无缘无故就认识了这两个有钱人。
　　她忽然想起了另一个有钱人来，啊，那个人应该是阳跃的队友吧。说起来，自己去的那家康复医院也是那个人介绍的。
　　真是奇怪的缘分。
　　之后的日子，沈蔓莹时不时会在出现在她公司楼下，大部分时间会带着她做的菜或甜品，然后两个人会到附近的公园或者咖啡馆的露天位置坐着吃。
　　次数多了，赵希婷就买了了一个小小的电饭煲放到公司茶水间，沈蔓莹要来了，她就会煮好两碗饭一起带过去。
　　第一次带上白米饭过去时，沈蔓莹哇一下子流出了眼泪，很感动的样子，她说：“我本来只是想让你尝一尝味道，可你很认真对待我做的菜，甚至把它当作一顿正式的餐，为它煮了白米饭。”
　　赵希婷觉得沈蔓莹说得太夸张了，因为有时她会带来像红烧肉或者是酸菜牛肉这样的菜，这就很值得配上一碗白饭，一顿晚餐就搞定了，而且两碗白米饭价格便宜得很，实在用不上为它们洒下几滴泪。
　　赵希婷很高兴得知沈蔓莹找到了一间专业学习烹饪的培训机构，地点在别的区，开车过去也要一段时间，来找她的次数也就没那么频繁了。
　　距离上次沈蔓莹来找她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今天过了两点后还下起了大暴雨，来办业务的人都少了，赵希婷准时下班。
　　没想到走出公司大楼时，她就被沈蔓莹叫住，沈蔓莹都湿透了，深色的半身牛仔裙在滴水，她微微喘着气，笑着说：“幸好赶上了。前面的路段都淹水了，好几辆车都熄火堵在路间，计程车都开不过来，我是跑着过来的，生怕你下班了遇不着你。”
　　“你疯啦，”赵希婷骂道，“这么大的雨还过来！”
　　“我从学校那里来的，跃哥这周出去比赛了，我就想过来找你。”沈蔓莹瞅着她，笑嘻嘻道：“可怜可怜我吧”。
　　天还哗啦哗啦的倒着狗屎雨，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停的，赵希婷只好说：“先去我住的地方吧。”
　　虽然平时只需要走15分钟，但是不少路面被淹了，两个人走得小心翼翼，花了多一倍的时间才走到赵希婷租住的大厦，不仅沈蔓莹，连赵希婷都成了落汤鸡。
　　赵希婷租的房子在附近一个老旧小区里，设备不是很完善，像这种暴风雨天气，电梯就会停止运行，两个人走楼梯上去。楼梯的灯也许久没换了，昏昏暗暗的，墙面斑驳，各种颜色的电线重重叠叠的交缠在一起，沈蔓莹倒十分有兴致，说很有复古的风格。
　　赵希婷心里吐槽她真是个没有遭受过人间疾苦的大小姐，她上了一天班，现在湿漉漉的衣服都黏在身上，她都恨不得能一步走到家里洗个热水澡换上舒服的睡衣，哪里还有什么兴致欣赏这些老旧的建筑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