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四姨想挣米

19、第十九章

　　温宇睡得不是太好，等他醒来的时候才凌晨两点。
　　床的另一半上已经没人了，温宇掀开被子，窗外淅淅沥沥的，竟然下雨了。温宇摸着黑小心地往前走，他看见杨叔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旁边的台灯柔和的光打在他的脸上。
　　“杨叔....”温宇向着杨叔的方向走过去。
　　杨叔吸了吸鼻子，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怎么醒了？”
　　温宇坐在杨叔一旁，看着他手里已经缺了一角的旧照片。
　　温宇过了一会，闷闷的说：“做噩梦了。”
　　杨叔笑了一声，拿过旁边的毯子，盖在温宇的身上：“一会着凉了。”
　　“那是你的朋友吗？”温宇看向杨叔。
　　杨叔低下头，他和她是最好的朋友，不只是朋友。
　　“嗯，我的好朋友。”
　　“那你很想她吗？”
　　......
　　“想...很想。”
　　“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杨叔看着温宇一脸认真，有些想笑，但还是认真回答他的问题。
　　“她走了，走得很远。”
　　“你还能找到她吗？”温宇顿了顿，轻声问道。
　　杨叔点开一支烟，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圈。
　　“能找到，但需要点时间，十年...二十年...也许三十年...”
　　“哎？温宇，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啊？”杨叔突然凑近温宇，一脸坏笑地问道。
　　温宇害羞的有些结巴；“没..没有。”
　　“真的假的呀？”杨叔继续逗温宇。
　　“真的！”
　　看着认真解释的温宇，杨叔被逗得哈哈大笑。
　　温宇被笑的面目羞红，低着头不再说话。
　　杨叔笑了好久，才终于慢慢停止了笑容，他把宽厚的大手轻轻的抚在温宇的头上，轻笑地说：“如果我们那时在一起了，结婚，孩子应该也已经像你这么大了。”
　　话是笑着说出口的，杨叔却觉得自己嘴里格外的苦涩。
　　温宇感受头上的暖意，抿着嘴不说话。
　　“杨叔，你要好好的......”温宇喃喃道。
　　“我挺好的啊，瞎操心。”杨叔回道：“怎么，还担心你杨......”杨叔看着紧紧盯着他的那双眼睛，那稚嫩的脸上，此刻的认真让他没办法再说下去。
　　“知道了知道了，我好好的还不行吗。”他回道。
　　“那个姐姐也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吧？”温宇看着杨叔，眼里是浓浓的担心。
　　“她？”杨叔低着头，点了根烟，他吐出一口烟：“她，应该对我很失望吧。”
　　“我和她是因为音乐认识的，那个时候年轻，不服家里把我的事都安排好，感觉自己被控制了，于是就搞叛逆，那时候觉得舞台上，拿个电吉他特酷。”杨叔看着乖乖坐着听故事的温宇，脸上充满笑意。
　　“那时候我已经考上了大学，就因为烦他们的安排，我转头就跟他们说自己要去学音乐，当时把我爸我妈气得半死，把我锁在屋子里，不让我出去和我那些朋友玩音乐，我就绝食。”
　　“老不吃我也饿啊，然后我那些个兄弟就大半夜跑我们家楼下，用竹竿给我送吃的，每天晚上大吃一顿，结果最后绝食不仅没瘦，还胖了三斤。”温宇听到这里不禁笑出了声，杨叔也笑。“就这么过了一阵，有一天晚上，竹竿轻敲玻璃的声音刚响，我就迫不及待打开窗户往下看。我记得好清楚，那天的月亮特别大，来的人我不认识，是个女孩，那个女孩靠着一辆小摩托，穿着黄色的皮衣，阔腿的牛仔裤，一双牛皮色的尖头皮鞋，头发做成夸张的羊毛卷，她就那样顶着明媚的笑容，举着食物的包装盒看着我。”说到这里，杨叔脸上是连他自己都不自知的温柔。
　　“喂！你打算一辈子让我们给你送饭啊？”黄灿问道。
　　看着黄灿张开的大嘴，杨志来不及让她小声，黄灿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大声。
　　杨志急忙冲着下面的女孩比划着小声的动作。
　　砰砰砰。
　　“杨志，睡了吗？我怎么听见有人叫？”卧室门外传来杨母的声音。
　　杨志听到声音吓了一跳，不再出声，等到门外传来杨母的脚步声，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把身子探过窗户，左右看了看，扒着窗户边的水管爬到了楼下。快到下面的时候一个松手跳了下去。
　　他站稳后上下打量了黄灿一样:“今儿怎么是个黄毛丫头来送饭啊，老钱他们呢？”
　　“哇，有饭吃就不错了，老钱他们嫌麻烦，让我送一天。”黄灿挑挑眉：“你吃不吃？不吃我扔了。”说着黄灿就要把饭扔出去。
　　杨志一把夺过来，蹲在地上打开饭盒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黄灿靠着墙，低头看着男孩。
　　“那是我俩第一次见面，想想还挺俗套的。”杨叔看着听故事聚精会神的小孩，大手使劲揉了揉男孩的头说道：“故事就说到这，小孩该睡觉去了。”
　　温宇推开头上的大手:“杨叔！别弄我的头发！”
　　看着明明红了眼角，却还在假装无事的杨叔，温宇抿了抿嘴，还是问了那句话：“杨叔，你喜欢黄灿姐吗？”
　　杨叔被问地一愣，他喜欢她吗？这一瞬间，那些一起挥洒青春热血的记忆回笼，明明充满遗憾，却让人记忆深刻。
　　“我喜欢她。”杨叔终于绷不住，两行热泪掉了下来，那一句欠她的告白，终于在20年之后，修得圆满。
　　温宇跪在沙发上，双手抚在杨叔的眼上，擦了擦杨叔的眼泪:“黄灿姐一定会听到的。”
　　“嗯。”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人间免不掉的是疑憾，那些未曾回应的感情，像一根线，连接了人与人，那是最真挚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