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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07:天真些没什么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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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再见面,就是徐雪琼介绍了。
乍看他一眼,顾妗便觉有几分眼熟,没想起来什么。等他笑着伸手,递上包装精美的见面礼:“你好,我叫任成。”
顾妗顿在原地,目光慢慢落一眼到他身上,四指并拢微屈,轻轻一碰就收回了手。
显然,顾妗不太待见他,礼物也没接下,第一次见面就落了他面子。
任成也没恼,将礼物放在她座位上,徐雪琼挽着他手臂,笑容甜蜜蜜,没看穿两人刚才这场官司。
后面顾妗就向徐雪琼提了当时的事,徐雪琼拢起秀气的眉,半是不确定道:“妗妗,有没有可能你看错了?他对我特别好,也追了好久,这你是知道的。”
是。任成确实对她不错,旁人见了也要道一句羡慕。
顾妗没让她分手,却在旁冷眼观了他们相处大半学期。毕竟是徐雪琼自己的事,她没吃亏,礼物一摞摞的放在宿舍,招人嫉妒,还引起了场不大不小的口角官司。
任成见徐雪琼受了委屈,便给她租了房,在外面住,学校附近,地段算不得好,却也不便宜。
徐雪琼本要拒绝,却招不住他态度强硬,后面好说歹说,分摊了半分房租。她那时挽着她手,轻声细语地跟她半笑半叹,称这是甜蜜的负担。
顾妗没兴趣见他,徐雪琼在她面前说了不少好话,也没改了印象,只是勉强松了口。
他们一谈谈了四年,到现在,水到渠成的订了婚。
顾妗挑开了话题,谈起其他的。徐雪琼趁着上班时间溜出来,也不能待太久,最近忙,手头上有一个新项目。
“甲方还没见面就发了一堆要求,今天甲方要过来,还不知道会怎么为难人呢。”徐雪琼揉搓着自己的脸颊,忧虑道。
顾妗看她这幅苦大仇深的样子,禁不住笑,冷幽默了把道:“那你等着做完这单升职加薪吧。”
徐雪琼也听笑了,目光往窗外一望,今天天气不错,有阳光,照在外面,显着天色都干净。
外面高楼大厦,建筑琳琅,临近中午,路上行走的人多了起来,梧桐树枝娅一弯,落了几许黄灿灿的叶下来,满地梧桐。
徐雪琼走了,顾妗坐在原地,又抿了几口咖啡,喝到后面有几分腻,杯壁上残留几分褐色,干涸后成了深色,顾妗静静的想,任成,还得再调查一下,这种事,不必跟徐雪琼说,她心软,又对任成有了滤镜,觉得她遇到的人都百分百的好。
顾妗徐徐叹了口气,想起一堆搁置未做的事情,只觉头痛。
“走吧。”
车厢里,落下一句淡淡的吩咐。
司机回过神来,连忙应了声:“哎,好。”心下却不自觉的嘀咕,方才不知道为了什么,渠总叫他停了车。
人潮涌动,车辆横行,他也顾不得后面车辆什么反应,放慢了速度找了个空位暂停一会儿。
车内淡淡的龙涎香,他摩挲了下手指,觉得烟瘾犯了,想抽烟。不过他抽的烟,劣质下等,没几个钱,味大,他不敢在渠总面前抽。
他压下烟瘾,给自己找点事做,眼神四处飘忽,落在后视镜上,后座的男人目光往窗外看,神色莫测,唇边起半缕笑意,手上拿着个打火机,不紧不慢地按着,车里响起有节奏的啪嗒声。
他好奇,顺着那方向朝窗外看去,在看谁?他暗自揣测。能叫渠总这么拐着弯花时间只为看上一眼,不知道是哪方人物。
可没听过堂堂渠总有过什么爱而不得的人,身边女伴也从未见过重样的,若能见过三四面,他都觉得稀奇了。
他不过做了两年司机,就有不少人来找他打探,钱,房,女人,哪样都有送,来问商业机密的,来问平日偏好的,他私底下心思是活络了些,对着这些示好,他却一个都不敢接,消息严丝合缝,愣是没漏出一个。
黄色梧桐树交错,正对着,有一家咖啡厅,窗边一排坐着五六个人,可能是其中一个。
还没看清几个人的面貌,渠远骞回了头,司机对上他目光,心里发怵,忙回了正,不敢再多看一眼。
等了半晌,渠远骞没开口,想来是没放在心上,司机才松了口气,惊觉后背一身汗,打湿了衣衫,不由骂自己没出息。
看着顾妗拎起包走出咖啡店,黑色长发垂落肩头,露出细嫩冷白的脖颈,身子薄薄一片,穿一身长袖连衣裙,淡紫色,周边镶嵌白边,面色并不好,唇抿得笔直,乍一看倒颇有几分生人勿近的意思。
渠远骞一笑,手里抛着打火机,收回了眼,“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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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那位律师,律师姓郑,平时笑容温和,谈判的时候笑意依旧,锋利话语之下却难免显得咄咄逼人。
事情可大可小,不过手续过程也显得繁琐了些,郑律师也前前后后走了好几趟,因着有着职场强迫、骚扰之类的嫌疑,郑律师好好研读了之前的合同,指出了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因而违约金减了许多。
顾妗去出版社的第三次,是签了字,解了约。
至于郑律师的雇佣费,和违约金的钱,没出在顾妗身上,顾妗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她小姑的面子这么大,能让郑律师免费帮忙,只怕是顾青一并付了。
顾妗抽空给顾青打了个电话。顾青那头茶盏碰撞,清脆有声,估计是在泡茶喝。
顾青将电话开了免提丢在一边,手上动作不停,神色专注,嘴上却闲着空,刻意调笑:“怎么有空来慰问你小姑?”
顾妗眨了眨长时间对着电脑酸涩的眼,闷闷道:“谢谢小姑。”
顾青面上收了笑,茶杯在杯盏边缘刮磨,杯盏周身溢出淡绿色带几分清香的茶水,淡淡问了句:“是觉得太天真了所以丢脸了?”
天真自己不清楚人家底细就无可无不可的签了合同,天真自己竟也信了只是喝杯酒并非是不怀好意的邀约。
顾妗没再吭声,再镇定冷静,淡然自若,也叫顾青看的一清二楚,她不说,顾青也不会主动提。
顾青一笑,唇边噙几缕索然笑意,眼梢挑起几分风流,惋叹了句。
听见那头一声叹息,顾妗神色讳莫,刮蹭着指尖。
半晌。
那头声音空寂,虚无缥缈,仿佛还蕴着热茶后的吐息。
“小小,天真些没什么不好。”
顾妗慢慢品这句话的意思,却觉浅显又深奥,后面几年回想,竟也觉得这份天真有几分傻气,莫名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