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嘀，小猫卡》松鼠的小飞象

36、偶遇

　　11

　　这天又是周五。
　　晚餐后的魔药补习结束了。

　　拿着被斯内普批评地一无是处的小论文，伊伦缓慢地走着，她恨不得现在有条直通合奇帕奇休息室的地道，好让自己飞速钻进去回到宿舍床上。

　　因为她交上去的东西实在不堪入目，用再恶心的垃圾来比喻它都不为过。
　　这样想着，斯内普刚才的震怒好像仍旧回荡耳边。

　　拖着步子乱晃，她又担心起这次的作业。
　　对于魔药教授总是忽视实际水平，给她布置一堆莫名其妙任务的行为，伊伦很是不解。

　　“能帮助在水下呼吸的魔药？我到哪里能找到嘛！”
　　她恨恨腹诽，只顾低头走路，却没留意眼前。

　　砰——
　　意料之内的一声闷响，她撞到了什么人。

　　出乎意料的是，站在眼前看着她傻乎乎笑的家伙，居然是哈利。

　　伊伦看着那张黑暗里仍旧泛着红光的脸不禁长舒口气。
　　只要不是斯内普就行。

　　小手拍打前胸，定了定心，她才疑惑地问。
　　“这么晚了，哈利，你怎么在这？”

　　男孩晃晃蓬松黑发，唇角扬起明显弧度。
　　“给你送今天的药水。”他说着，熟稔地把手中小瓶子放在伊伦手心，“怎么样，伤好透了吗，没有留下什么疤痕吧。”

　　他像是跑了很久过来的，凑近的间隙，被汗水蒸腾后的皂香味蛮不讲理地扑到鼻尖。
　　非但不难闻，反而很清新，就像这个少年平时给人的感觉一样。
　　火热的，勇敢的，令人...心跳加快的。

　　心想着距离是否太近了，可伊伦却没有后退，就这样默许了哈利的存在。

　　“想什么呢？怎么不回答我？”

　　他又问了一遍，伊伦这时终于缓过神来。

　　“哦，抱歉，我好多了，真的，你不用天天过来的。”

　　“那怎么行！”哈利立刻反驳，发觉音量太大，又稍微收敛，“你受伤都是因为我，我一定要负责到底！”

　　他确实说到做到。

　　近段时间，就算伊伦原谅了他，哈利仍然担心她的伤，不惜穿越长长走廊跑到赫奇帕奇这边找她。

　　有时是早餐时，有时是午休，甚至于时间少的可怜的课间，他也会飞奔着冲到伊伦教室，塞给她一堆奇奇怪怪的药水，然后寒暄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

　　大到他最近正在准备的勇士比赛，小到一日三餐都吃了些什么，或者仅仅来看她一眼，然后就红着脸跑开。

　　红色袍子在一众小獾们当中格外惹眼，大家纷纷投来虽然善意但仍旧异样的目光。

　　劳拉则在背后戳伊伦，坏笑着打趣：“你干脆把哈利带来我们学院算了，只要你开口，我相信他肯定会同意的。”
　　伊伦当然没这样做。

　　就算觉得不自在，可在她心底，被哈利默默关心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谁能拒绝一轮只为自己发光发热的太阳呢？

　　平时在学校，偶尔一转头，伊伦就能和他对视上，即使不看，也能感受到一直黏在她身上的那道专注目光。
　　几乎每天，他的药水和关心都会像早上的阳光和午夜的月亮一样，如期而至。

　　一直延续到现在。

　　“其实你不用天天来的，你总这样找我，勇士争霸赛怎么办？”
　　伊伦问。

　　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而哈利明显被说中了，不好意思地揉着自己本就乱糟糟的头发。
　　“还有一个月呢，来得及，更何况我压根没想参与那什么比赛。这样看来，还是你比较重要。”

　　被人重视的感觉很是美妙，伊伦被他一番话彻底击中，懵懵点了点头。
　　“好吧。”

　　说完她才发现，自己的回答真的很莫名其妙
　　在乱答应什么啊。

　　女孩用手托着脸颊，正低头喃喃自语。
　　嘴唇微微抿着，不自觉歪到一边，和小猫没什么区别。

　　注视良久，哈利捏紧拳，才克制住想上手摸摸她的冲动。
　　“呵呵，既然你同意了，那我以后还会每天都来看你的。”
　　怕她反悔，他终于聪明一回。

　　伊伦觉得，只要在哈利面前，自己本就不高的智商就会下降飞快。
　　“嗯。”
　　不知道说什么，那就答应吧。

　　两个人并肩走着，漫无目的地聊起天。
　　尽管年龄学院都不同，可不得不说，他们之间气场莫名相合。

　　伊伦大智慧里的小迟钝和哈利的冷幽默刚好适配，他所有的吐嘈和搞笑她都能理解。
　　时不时爆发的笑声慢慢缓解了伊伦的失落和紧张，离斯内普办公室越来越远，她逐渐放松下来。

　　进入深秋，温度骤降，窗外寒风呜呜作响，吹得树梢叶片飒飒不停。
　　冷空气透进阴暗地窖，哈利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反观伊伦，她倒没受影响。

　　“冷吗？”
　　怕她逞强，哈利说着要解下自己外套。

　　手却被按住了。
　　转过头看见女孩大大的微笑。

　　“放心好啦，一点不冷。我身上这件是新衣服，特别特别特别暖和。”

　　带着小骄傲，伊伦的语气格外可爱。

　　情不自禁笑出声，哈利随意地一瞥，却觉得那袍子很是眼熟。
　　特别是纽扣的形状，他总觉得自己在谁身上见到过。

　　等一下，银蛇样式...

　　“你穿的是马尔福的衣服？”
　　他音量一下子大得吓人，惊得伊伦一抖。

　　她懵懵地点点头：“这衣服是他赔给我的，说是他的也没错吧。”
　　“上次那件事，他把我的校袍弄坏了，斯内普教授叫他还我一件新的，所以...”
　　发现哈利一脸震惊地瞪着那颗无辜纽扣，眼神凶狠地恨不得把它抠下来，伊伦急忙解释。

　　“原来这样。”

　　那之后，哈利没再提衣服的话题，两人继续相安无事地在空寂走廊里慢悠悠乱晃。
　　一路走到赫奇帕奇休息室，即使宵禁铃声响过，他们默契地谁都没说再见。

　　这学期以来，独处的时间少得可怜，因此像现在这样的机会就显得尤为珍贵。

　　直到劳拉和厄尼出来找她，伊伦才依依不舍和他告别。

　　临走时哈利忽然叫住她。
　　“就算，那件衣服是马尔福赔给你的。”他用很轻的声音说，好像很惋惜。“你穿着舒服就好了，是谁送的也无所谓。”

　　伊伦点点头，没把它放心上。
　　然而隔天一早，海德薇悠悠飞来，送过来一件崭新厚实的校袍，兜帽还是橙黄色的，伊伦终于明白他话中的深意。

　　“不是无所谓吗，我看他挺有所谓的。”
　　劳拉在一旁坏笑。

　　夹起一块三明治，伊伦羞恼地塞进她嘴巴。
　　“快吃早餐！”

　　**

　　等到伊伦的伤完全好透，已经是十二月的事。
　　离勇士争霸赛仅剩下最后一天，为了不让哈利浪费时间，她打算主动去找他。

　　可跑遍了图书馆，海格小屋，格兰芬多塔楼，哪里都没有哈利身影。
　　眼看天色渐渐暗下去，伊伦肚子也饿极了，只好先到礼堂吃饭。

　　不知怎么，穿过四方广场后，她刚刚踏进城堡，方才还亮闪闪的光一下子泯灭了。
　　当小猫时敏锐的警觉力提醒伊伦，危险即将来临。

　　她强迫自己镇定，缓慢稳定呼吸。
　　小心踱着步子，伊伦打开熄灯器。

　　视线逐渐清明，她一边摸索，一边靠在墙壁上，蹲下环抱住自己。

　　琥珀色眼睛打量周遭环境，伊伦左看右看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可她不敢盲目走动，生怕这看似平静的一切，是谁给她的幻觉。

　　朦胧中，耳边传来交谈声。
　　伊伦不动声色关掉了熄灯器。

　　小猫耳尖耸动，静静听着。

　　沉闷，被刻意压低的音调，慢得让人想睡觉的语气，这很显然是斯内普的声音。
　　而另外一道男声是谁，她始终分辨不清。

　　依稀听到他们在说“主人，”“食死徒”“黑魔标记”之类的词，伊伦想起开学前魁地奇世界杯上发生的一切，短短一瞬，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霍格沃茨，整个魔法界最安全的地方。
　　这里为什么也会有食死徒存在？

　　那时在森林里遭遇的事还历历在目，她可不愿意再来一遍。
　　听到他们脚步声越来越近，伊伦死命捂住嘴，恨不得把自己摁进墙壁里。

　　借着迷蒙月色，她终于看清斯内普身边那人的相貌。
　　他身形高而瘦，紧紧裹着一件白色长袍。黑发之下是细长苍白的一张脸，两只眼睛矮的很近，黑漆漆的，比失明的人还要无神。

　　也许是错觉，当他说起那些可怖的名词时，伊伦能感受到这人自己也在发抖。
　　他在害怕什么？很显然不是斯内普。
　　因为他分明称呼他西弗勒斯。

　　和脾气坏到极点的魔药教授以教名相称，伊伦不觉得他畏惧的对象是斯内普。
　　那是谁？是那个主人吗。

　　鬼使神差地，伊伦逐渐起身，想跟上那两人脚步，可刚刚一动，手腕忽然被一道力气牵制住了。
　　不会被发现了吧？

　　下意识想着，伊伦吓出一身冷汗。

　　“转过来。”
　　身后拉着她的人冷言命令道。

　　完了，死定了。
　　带着决心回头，伊伦甚至不愿意睁开眼睛。

　　“我不是有意偷听的，真的，我只是路过，请您放过我吧。”
　　小家伙可怜兮兮地求饶。

　　大而圆的眼睛此刻闭得死死的，长长睫毛不断颤抖。

　　“莱恩，你在喊谁啊？”

　　一道极轻男声疑惑地问。
　　尽管陌生，但像在哪听过。

　　伊伦不可思议地睁开眼。
　　与此同时，走廊坏掉的灯忽然恢复正常，刷拉拉全部亮起来。

　　她终于看清楚面前瘦小的丹尼斯.科里维。
　　“怎么是你？”

　　“这是格兰芬多塔楼通往礼堂的必要之路啊，”他揉揉眼睛，睫毛黑而长，眼神稚嫩清澈，“倒是你，莱恩姐姐，晚饭时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她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没说几个词却被打断了。

　　“你碰到坏人了，对不对？”
　　丹尼斯叫道。

　　卷毛小男孩那张尖又长的脸因气恼浮现浅淡的红色。

　　他想也不想竟直接上手，抓住了伊伦的胳膊，作势要将她带走。
　　“我对这段路比你要熟，所以，跟我离开这吧！”

　　伊伦挣扎了几下，竟然挣脱不了。
　　惊讶代替抗拒暂时占了上风，她吃惊地注视着前面小男孩的后脑勺。

　　他分明比她小，力气却比她大很多，而且出现在自己被吓到的时刻，居然给了她一点莫名其妙的安心感。

　　“谢谢你，丹尼斯，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当然。”
　　男孩用一个笑容回应了她。

　　“但是你拽的我很疼哎，可以先放开吗？”
　　顺势提出小小要求，伊伦无辜地眨眨眼。

　　琥珀色瞳孔实在特别，科里维一愣，后知后觉松开手：“哦，抱歉抱歉。”

　　说完他自觉站到了伊伦身边，并肩一瞧，伊伦才发觉他并没想象中那么矮小，稍微比了比，科里维竟比她还高出半个头来。

　　彼此不太熟悉，两人一路都很沉默。

　　即将分别时科里维忽然问伊伦，为什么会到格兰芬多塔楼来，不等她回答，他又自顾自给自己解释，是为了找哈利。

　　“你说的没错。”伊伦好笑地点点头，“我担心他明天的比赛所以想来看看情况。”
　　提起这个，她眼底又泛起淡淡哀愁。
　　“一天都不见人，不知他准备得怎样了…”
　　两缕长发随动作缓慢滑落，像小猫耷拉下来的耳朵。

　　“没关系的，莱恩姐姐，我会替你关注他的！”
　　音量提高一截，丹尼斯信誓旦旦拍了拍自己胸脯。
　　“黑湖边我向你保证过的，我会做你的小跟班，替你做事情的！”

　　他一边说，兜里糖果一边扑簌簌漏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声响。
　　幼态长相和还未变声的细腻嗓音，以及散落一地的糖果，都和丹尼斯刚才的誓言格外不符。

　　看着看着，伊伦不禁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
　　她自知失态，挽尊地摸摸鼻子，正色道。
　　“我不需要跟班，不过帮我关注哈利，还是我要拜托你的。”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丹尼斯欣然答应了。

　　言毕，他收好糖果，带着伊伦给的艰巨任务，一蹦一跳地走进礼堂，去往他哥哥身边。

　　这一面，伊伦看着他的背影，怎么想都觉得他像个没长大的小朋友。

　　扭过头，又忽然联想到，是不是哈利眼中的自己，也是这样幼稚呢？
　　他不止一次喊她小家伙，小朋友…

　　虽然很感谢他的关心，可这样想着，心间还是会涌起失落。

　　潜意识里，伊伦似乎不希望成为被哈利保护的小孩子，而想像赫敏他们一样，成为能和他并肩走着的伙伴。

　　可这是个很危险的念头。
　　不是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假期结束，em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