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只沄

10、军训

　　中午的时候，教官带着他们去了食堂。趁教官还没记住他们，司华年和汪涵溜回了宿舍，去吃泡面。
　　杨锐也带了点泡面零食什么的，食堂的饭菜从卖相上，就已经让他生出了无边的恐惧。见他们溜了，也忍不住想跑，但是他觉得拖江云山一块更有安全感。毕竟有学霸当同谋，哪怕被发现了，应该也不会罚太重。
　　“江哥，咱们也回去吧。难得的机会呢，你看他们俩也跑了。”
　　江云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那两个人跟兔子似的溜走了，来了兴致，点了点头。
　　于是逃离食堂的队伍又多两人。
　　司华年回到宿舍后相当熟练的和汪涵。在阳台把晾衣杆搭起来，然后将浴巾什么的横在上面。见江云山他们也溜回来了，就招呼他们一块躲在自制帘子后面吃泡面。
　　“话说这个泡面的烟会冒到上面去欸，会不会被对面的人发现了？”杨锐有点担忧。
　　“没事，我们江哥热爱学习，脑子学到冒烟了也很正常吧。”司华年坏笑着说。
　　江云山睨了他一眼，也许是他一脸坏笑，戳了戳他的脸颊。司华年吃饭的时候速度很快，一口接一口，嘴里永远没有空过，鼓得跟仓鼠似的，但是又不显得狼吞虎咽。
　　被这么一戳，他眼神冰冷的瞪了江云山一眼。他们俩蹲在一块，毕竟四个男孩子，体积不小，两块布根本遮不住，只能挤在一起。
　　司华年有点不自在，跟汪涵换了个位置，挨到墙边去了，也不管墙灰会不会弄脏他的衣服。自从辩论赛那天，他做了那个梦以后，对江云山就开始有了距离感。他以前很少做梦，一旦做梦内容总是千奇百怪。但是上次那个梦，让他下意识的想要远离江云山。
　　江云山有些不解，这几天司华年不抓着他天南海北的聊天，他有些不习惯了，他能感受出司华年的疏远。他很想知道为什么，但是理智告诉他，他没有立场这么问。
　　啧，有点烦。至于为什么烦，江云山自己也清楚。
　　午休时，杨锐跑了一趟小卖部，听说了食堂的恐怖后，他决定多备点口粮。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一中学生的速度。也不止一中的学生，这次军训的还有金立中学和四中。受到了食堂的摧残之后，惊恐的学生们把小卖部席卷一空。一边抢购一边问候着基地食堂，其词汇之丰富，语言之精妙，堪堪构成一部探寻国粹纪录片。
　　可怜的杨锐回到宿舍后，盯上了司华年和汪涵的粮仓，卑微的向他们求购了。念着同学情，两个人也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援手，并且狠狠的宰了他一笔。杨锐现金不够，只好含泪签下了欠条。“这简直是丧权辱国条约！你们等着，我总有一天会站起来的。”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这里面不仅有成本还有运费，更何况你去看看小卖部里的价格吧，都已经比外面翻上了三番了。”
　　司华年牙尖嘴利，让杨锐把话都咽回了肚子里。江云山看着这一幕，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汪涵累得要死，躺在床上挺尸。他们4个人运气很好，这间宿舍原本是有5个人的，但是另外一个人由于跟他们不熟，申请换到了另外一间宿舍，所以他们4个人可以占用8个位置。
　　下午烈日更盛，晒得跑道发出阵阵塑胶味。这里的跑道本就年久失修，到处钉满了“补丁”，现在那些有“补丁”的地方更是直接化开了。司华年被晒的脑袋眩晕，恍惚间感觉自己甚至闻到了知了被烤焦的味道。嗯，馋了。
　　落日西斜，金光铺地。司华年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汪涵倒是适应的挺快，拉着他去找余白。余白是他俩初中时相当要好的朋友，在四中读书。趁着这次三校一同军训的机会，他们仨早就约好了，要在军训的时候一起玩。
　　余白运气不太好，因为正好多了出来，所以只能跟金立学校的人一起拼一个宿舍。他们找到的时候，余白正站在宿舍外面。
　　这会儿太阳快要落山了，湿气很重，外面闷热得很。汪涵不理解他为什么会放弃有空调的凉爽宿舍，选择在外面。
　　“余白，你是跟我们心有灵犀，早早就在这个地方等我们呢，还是在这汗蒸啊？”
　　“去你的。”余白笑骂了一声，然后又耷拉下脸来，“我宿舍现在跟吸烟室一样，根本进不去。”
　　“什么？！这群人这么过分的？”汪涵怒气冲冲，想直接踹门进去给朋友撑腰。
　　司华年和余白制止了他。“算了吧，就几天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学校有多乱，他们肯定也不好惹。惹事了，他们倒是不怕，但是我们就惨了。”余白无奈道。
　　汪涵刚刚上头，冲动了一下，现在冷静一下，的确是这样。金立是私立学校，收进去的人大多数都是成绩不好的小混混，甚至有人戏称，金立的怀孕率比升学率都高。
　　“哎，对了，我们那儿不是还有4个床位吗？要不你搬过去吧。”司华年想到了这事。
　　余白有一种从魔窟逃出的希望，他立马点了点头。这样不仅能远离那个“吸烟室”，还可以跟好朋友住一块。
　　三个人聊了没一会儿就下去集合了。
　　基地的路灯比较少，没亮几盏，大部分人都处在黑暗之中。夜色裹挟着凉风，远处的城市群上空蒸腾着紫红色的霓虹灯，宛若城市中的极光。蝉也活了过来，为他们的喊声伴奏。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军训，但是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因为接下来要在紧张的60分钟内洗完澡。
　　好在他们宿舍只有4个人，每个人都能匀到15分钟的时间洗澡，但是别的宿舍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我草，快冲啊！兄弟们，为了洗澡！”
　　“冲冲冲，妈的，洗澡都有一种打仗的感觉。真tm是军训。”
　　看着人群如同丧尸围城一般向宿舍冲去，他们4个人慢悠悠的走在后面不紧不慢，还有空欣赏一下基地墓地一般的风景。
　　司华年洗完澡出来以后江云山进去了，找不到汪涵，杨锐说他突然跑出去了。
　　司华年没多想，以为他去找余白了，于是穿上鞋准备过去。
　　这时候，他突然接到了汪涵的电话:“你赶快到男生宿舍2栋旁边的小树林里面来！”
　　他语气很着急，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挂了，而且那边隐约传来打架的声音。
　　司华年来不及想那么多了，把鞋子一踩就直接跑出去。跑在路上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很多事情:被发现了怎么办？被处罚了怎么办？被停课怎么办？最重要的是，如果被他爸爸知道了，他不就完了吗？
　　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的朋友们有危险。听这声音他肯定来不及找老师了，毕竟教师宿舍里他们有很长距离。如果有什么事情，再打个电话给江云山好了。
　　等他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围着汪涵和余白拳打脚踢。这两个人的战斗力也不算差，但是2个人也敌不过7个人。汪涵一个人被三个人围攻着，剩下几个人居然在踢余白。
　　司华年感觉自己的理智被怒火燃烧殆尽，他上去一脚踢到了其中一个人的头上，也不管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
　　江云山洗得很快，5分钟就出来了，出来时他看到杨锐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怎么了？”
　　“司华年和汪涵他们去打架了！江哥，你说我们是过去帮忙还是告诉老师啊？”
　　江云山回想起之前看到司华年眼里闪过的那一抹对暴力的兴奋，感觉自己的脑子里的神经像是突然断掉了一样，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跑出了宿舍楼。
　　“江哥，你等等我，你都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呢。他们在宿舍旁边的小树林！”
　　等江云山赶到的时候，司华年正抓着一个人的头发，把他猛的按下，同时自己抬起膝盖，猛的朝他脸上攻去。他的眼里满是暴力得到发泄的快感和兴奋，显然是已经杀红了眼。江云山眼眶一紧，不能让他这样，会出事的。江云山猛地扑上去，环住他的腰，带着他向后一滑，他们两个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司华年还以为是那些攻击他的人，刚要暴起，却猛的嗅到了江云山身上的味道。他从小嗅觉敏锐，对于一部分的人可以闻到他们身上特有的味道，而江云山身上的味道，十分浓郁且独特，他几乎可以闻香识“山”。
　　他安心下来，想到对方还被自己压在身下，赶紧从旁边滚了下来，生怕压着他。
　　“你还好吗，要不要紧？有没有磕到脑袋啊。”
　　江云山往下滑的时候，有注意姿势，没让自己的头部着地，但毕竟是一个快成年的男孩子压在他身上，还是让他闷哼不止。
　　“还好，但是相比之下，他们俩可能更严重。”
　　司华年去查看了一下他们两个人的伤势，好在都是些皮外伤。
　　杨锐带着老师赶到了。司华年几乎没受什么伤了，于是他搀扶着江云山，而杨锐和老师则搀扶着剩下两个人去了医务室。
　　最后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原来是他们一直把那个宿舍吸烟室，余白回去以后被呛的咳了好久，他们觉得余白太矫情了，于是就把他骗到了小树林“教训”他。
　　他们一副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把众人气的牙痒痒。金立的领导出面解决，表示愿意赔偿所有费用，只求不要把事情闹大，毕竟他们学校本来名声就不好了，再说这种事情可担待不起。

　　这也是司华年想要的，只要不让父母知道就好。江云山冷静的开口道:“不闹大可以，但必须赔礼道歉，写检讨。”
　　一中的校领导本来也想对他们略施惩戒的，毕竟那宿舍里面的7个人伤的也不轻。但是江云山也牵扯其中，一直护着司华年他们，更何况金立的领导也愿意出钱，于是就算了。四中的领导更是没有意见，毕竟他们是受害一方。
　　“对，还有让余白搬到我们宿舍来。”司华年反应很快。
　　鉴于这个教训，领导们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于是当晚就成功搬完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