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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59章:恐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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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恐惧
回想起那一夜,蔡巍再次惊恐的后退了两步,那是一场梦,一场令人惊恐的噩梦。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这间屋子曾经是他最温暖的地方。工作一天,劳累一天,最想回的地方就是这间屋子。常歌收拾着东西,准备着饭后的水果,他在厨房里忙着,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坐在小小的餐桌前吃饭,一边吃一边聊,常歌总是为他准备这准备那,他一开始还让常歌先吃,不用管自己,后来就慢慢的成了习惯。
常歌让他吃这个他就吃个,让他吃那个他就吃那个。吃完饭后,两个人分工协作,蔡巍到厨房里洗刷碗筷,常歌负责把桌子收拾干净,将准备好的水果端过来,两人一边吃着饭后水果,一边小声聊着。
这几个月都是这样,自十月五号从荆翠度假山庄回来,他们的关系确定后,这间屋子就成了他们的餐室,隔壁成了他们的卧室。这一个多月,每天晚上常歌搂着他,在那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他舒舒服服的入睡。
每次常歌都是温柔的待他,他们也许几晚上做一次,也许一晚上做一次,常歌总是尊重他的意见,事前温柔体贴的问蔡巍,看着蔡巍羞羞答答的不好意思回答。常歌在他耳边轻言,我们以后定个暗号,如果愿意你就使劲抱抱我,如果不愿意,你就稍微用力。
蔡巍红着脸说,你真够可以的。
常歌打趣道:“我也是没办法,你这么怕羞,如果我直接说今天晚上我们做*爱吧,你会不会答应?”
蔡巍的脸更红了,他低着头:“你,你别说了,还是,还是用暗号吧!”
那时常歌呵呵笑着将他搂进怀里,亲着他柔软的头发,温柔的轻拍着他单薄的后背,说着情话:“常歌不能急,这才一个多月,我的小蔡巍还没适应过来,要慢慢的,以后就可以尽情的敞开说,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对吗?”
蔡巍非常响应的点点头,然后再往常歌怀里拱拱,像只小猫,常歌便再把他搂得更紧一些。
想想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如梦一般,如今却已都成了烟云,随风飘走了。就是因为自己身体不争气不想连累他,就是因为自己跟蔡小娇出去了一趟,常歌就这样对他毫不怜惜的收起了以前所有的温柔,撕破了以前所有的伪装,如牲畜般对他。
蔡巍无力的坐在凳子上,看着屋内的一切,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床单还在阳台上晒着,看着那个床单,蔡巍浑身不受控制的一颤,怎么就会这样了?老天爷就是见不着我,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自己真爱的人,而那人对自己又是那么好,结果最终还是没有结果,这一次不是用糟糕就能形容的,而是走到了尽头,一切的结束。
蔡巍两眼呆呆的望着阳台上的床单,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之时,他又想起了二哥买房子时他凑足的三万元钱。当时常歌非要把他的积蓄拿出来,蔡巍说什么也没答应,常歌还说当作是蔡巍借他的,以后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时候还,没钱就算了。
如今蔡巍很庆幸,幸亏没那么做,如果真借了常歌的钱,现在拿什么还他?恐怕这辈子是还不清了。
他知道自己欠常歌的太多,本想着用余生好好的爱常歌,好好的跟常歌过日子,尽最大能力满足常歌所有需求,但上苍不给他这个机会。
蔡巍很想站起来去阳台上取下那个床单,可不知为什么,他双眼盯着床单发呆,就是没有勇气去取。看着那张床单,前天晚上发生的事,一幕一幕的出现在蔡巍眼前,然后便是常歌对他说的话,一句不落的从远方飘进他耳中。
蔡巍自打回到租屋,就尽力想些无关紧要的,尽力不去想那晚发生的事,可那件见证那晚经历的床单却依旧在阳台上的黑暗里向他无语的控诉,那晚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最后,蔡巍硬着头皮把床单取下来,把床铺好,然后便逃进了厨房,他在厨房里随便弄了点吃的,依旧没有胃口,依旧吃完东西后想呕,胃部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蔡巍坚持洗漱完,然后便钻进了被窝。
可是等熄灭灯后,黑暗中的蔡巍却是越发的恐惧起来,这张床上没有他跟常歌之间温暖的回忆,那些温暖的回忆都在隔壁那张床上。而身下的这张床,只留下了前天晚上最令他恐怖的一幕。前天晚上的经历是一场噩梦,他以为会忘记的,可一进屋,看到这张床单,那被强行遗忘的经历便铺天盖地的向他压来了。
蔡巍双手用力抓着被子,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他根本无法入睡,常歌对他做的事又开始一幕一幕的在他眼前展现,蔡巍想伸手去赶走,却发现自己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
蔡巍猛的坐了起来,快速按了墙上的按钮,屋内一下亮了。有了亮光,蔡巍才感觉到不那么害怕了。他两眼在屋内到处扫了一下,每个角落都不可能藏人,可是门呢?他有隔壁的钥匙,常歌同样也有他屋的钥匙。常歌今晚如果打开门进来怎么办?
蔡巍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恐惧,他颤颤抖抖的下了床,想找一个东西能够从里面把门顶一下,他看到了洗漱室的拖把。蔡巍拿起拖把,把拖把杆顶在门内,拖把头正好可以顶在洗手间的门角边。做完这些,蔡巍长长的松了口气,可是一回头,又看到了那张床,然后又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前晚发生事。
蔡巍跑过去抱起被子,扔到沙发上,熄了灯,打开手机电筒,钻进沙发上的被子里。他不想去回想,可那一幕幕的经历根本不受大脑控制的钻进他的思想里,最后蔡巍无助的捂着嘴哭了起来。
再没有人可以依靠,就算再胆怯再恐怖,也只能一个人躲在这被子里,捂着嘴无声的哭泣。熬过今晚,那明晚呢?他不知道以后的每个夜晚该如何度过,他不敢往后想。
两天了,常歌没给他打一个电话,没给他发一条短信,在欺负了他之后,就这样不见了踪影。蔡巍哭着,想着,害怕着。竟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也许是那个拖把起了关键作用,它给蔡巍恐惧的心门上了一道安全的锁。
蔡巍在七点时醒来,洗漱完毕便出了门,他不想在家里吃饭,一个人没必要做饭,其实做了也未必能吃得下,到外面的的小摊点喝一碗小米粥就行,吃的越多,大便排不下来,更难受。
今天是周六,去到公司后,蔡巍把昨天没做好的工作又重新翻做了一遍,虽然依旧浑身难受,胃疼呕吐,但这些反应蔡巍没让其他人发现,只要感觉到不舒服,他便立即去洗手间。可一到洗手间,关上那扇小门,蔡巍在里面总也免不了偷偷的哭泣,他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活该老天爷要这样惩罚他。可他控制不住,身体的疼痛,心理的创伤,已将他打击得不堪一击。
越是最难受时,他便越胡思乱想,就像现在,躲在洗手间里,竟想起了常歌那晚跟他说的蔡小娇说过的话——软而吧唧的,就算是天天跟他在一起,也不一定能让我怀孕。
想着那些话,蔡巍又哆嗦起来,他狠狠的拧了自己一把,告诉自己:别想,不要想蔡小娇,也不要想常歌,让那两个人永远的从你的生命里消失,你的生命剩不下多久了,想家人吧,其他人都别想。
虽然这样告诫自己,但是思想是不受控制的,只一会儿,他便又想常歌,一想到常歌,便钻心的痛,唯有疯狂的工作,让劳累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今天周六上班,明天去哪儿?他好想回家,但是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回到家里一定会被家人发现。以前的时候,他每次回家基本上都是常歌陪着,或者是大刘和常歌陪着,如果他自己回去,家人一定会生疑,一定会问这问那。而从不会撒谎的蔡巍到时一定会把事情说出来,那时候家里人会乱成一团。
蔡巍想像着那场景,立即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能回去,绝不能回去,明天难道在宿舍里待一天吗?他不敢。再去宾馆吗?去宾馆又要花很多的钱。蔡巍在万般无助的时候,脑海里突然灵光一现。
他想到了医院,对!去医院,明天正好歇班,去医院办理好住院手续。跟医生说一下,白天上班,晚上回医院打针,这样就不用再回那间屋子,也不用再怕面对常歌,可以一直住在医院里,医生什么时候赶人,他什么时候走。
这样一想,蔡巍心情舒畅了不少。可下班的时候,蔡巍又开始紧张,他几乎是磨蹭着回到了宿舍,他实在不想进那间屋。进了那间屋,看到那张床,他心里就无比的恐惧。那晚虽然过去了,那场噩梦也跟着过去了,却给他留下了无法抑制的后遗症——恐惧,这个后遗症也许会伴他很久,直到他进入坟墓。
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以前的千般好,万般好,竟然会在一晃之间忘得一干二净。只有一次不好,却能刻骨铭心的记着,而且这次不好,会把原来的那些千万次的好全都掩盖。
如今的蔡巍便是如此,常歌曾经对他的好,对他的温柔,他好像选择性的忘记了,只记着那晚常歌在发怒发狂时对他的不好。想着常歌的不好,他便害怕,于是便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只要不再见着常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