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我们一起逃出去吧！ ...
-
自那日王启连夜接任务离开了‘窟’已经过去了几天，这几天小五一点关于他的音讯都没有收到。
他此刻无比的担心，生怕七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做起什么傻事来，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热的团团转。
好在小五的焦虑只持续到了下午，似乎是去外面散了趟心一般，回来的王启又变回了原来的摸样。
一样对着他笑，一样对着他逗弄，但是小五还是察觉到七哥有什么地方变了。
他虽然会笑，但很多时候笑意都融不到眼底，虽然会逗他，但是每次开玩笑的时候他的眼神都是在看着其他地方，还时常在一个人的时候表现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随着时间的变长，他发现，他开始渐渐看不懂七哥的想法了。
七哥他开始频繁的出起了任务，时常十天半个月见不上一面。
好不容见上一面也只是打声招呼，能说的话也只有寥寥几句。
小五很明显的感觉得到，七哥在有意的疏远他，把他一个人远远的抛在后面。
他不知道七哥在隐瞒他些什么，但是他清楚，在继续这样下去他又会被别人抛下，变成没人要的孩子。
小五打定好了主意，今天晚上他一定要把七哥拦下来，和他好好谈一谈。
不然，有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
这几天，我一直都在筹备着逃离‘窟’的计划。
庚一他们的死让我清楚的明白，离开薛家这件事，势在必行。
于那些个上位者而言，我们这些卑微的士从，可以是工具，可以是武器，可以是消耗品，但独独不能是人。
留在那个吃人的地方，迟早有一天得被他们敲骨吸髓，分食殆尽。
他们就像蚂蟥一样，一边麻痹着你，让你沉醉在富足安定的假象之中，在你无知无觉之下吸食你的血肉。
待你失去价值就会当成厨余垃圾，顺着肮脏的下水道排到不为人知的角落。
管事那天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什么天有不测风云，什么常有发生，什么或早或晚。
无非是他们掩饰自己卑劣，粉饰天下太平的说辞罢了，哪有什么天灾，通通都是他们自己造出来的人祸。
我只恨当时轻信这浮于表面的假象，竟有那么一刻觉得这样下去也好。
早在童子军的时候我就该竭力劝阻庚一他们和我一起往上爬，跑出这个鬼地方，不然又怎会是这番惨淡结局。
这一次我绝不会让这种惨剧再次上演，无论如何，小五，我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之前做的准备都还在这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联系上了迎香阁的芡娘，芡娘如今的风头正盛，手里头的人脉甚广。
托了她的福我才能联系好要走水路的船舶，找到在商队的掩护下隐蔽离开的办法。
每次见面的时候我都很小心，只是向芡娘透露了计划一部分，芡娘只以为我又要去开始些什么秘密又危险的任务了。
并非是我不信任芡娘，依我和芡娘那过命的交情，早就是可以生死相托的地步。
只是我一直都记得，那个从一开始就把我带到这里的那个男人，那个一路给我亮起绿灯只等着我过去找他的男人，那个一直存在在传闻中被所有人都憧憬着的男人－－－－－薛教头！
他主掌着整个暗卫营的暗杀，情报，是所有高端战力的掌控者，也是我离开薛家最大的障碍。
我不清楚薛家暗卫的情报工作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这里或者迎春楼里面或许都会有他们埋下的暗线。
毕竟，他们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真正的展现过他们的情报实力。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将我想做的所有事情全部的藏在了自己的心里，除了我没有人能知道计划的全貌。
我很清楚，一旦他们发现我带着小五逃了出去，那么整个暗卫营都会出动他们高端战力来处理我们。
即是为了脸面，亦是为了守住秘密。
我和小五已经在‘窟’里面生活了近五年的时间，对这里面的东西几乎了解了大半，他们是绝对不会容许自己辛苦经营的地下世界就这么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我若是想要离开这个地方，那么就必定要与那个薛教头一决胜负。
而且这场胜负，我只能赢不能输，所以我只能这般谨慎，谨慎，再谨慎。
－－－－－－－－－－－－－－－－－－－－－－－－－－－－－－－－－－－－
和芡娘约好了到时候接头的时间和地点，王启便要回去。
芡娘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叫住了他。
“七公子，留步！”
虽然嘴里叫的是公子，但是实际上在芡娘的心里，王启一直都替代者她弟弟们的位置。
原是她早早就被买到了青楼里面，在还是个女孩的时候就与家中的弟弟们分离，她嘴里虽说是不恨父亲，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着几分怨念在里面。
所剩无几的亲情便皆寄托在了弟弟们的身上，王启常与她相处，让她有了几分幼弟尚在身侧的错觉。
让她原本缺失的亲情，找补回来了几分。
碍于身份地位她不好直接叫他弟弟，但早就把他当成了家人。
许是察觉到了几分王启的意图，她作为阿姐没有什么好做的，只得奉上一声叮嘱。
“你此去我预感再见之时便是不易了，相识许久，最后再赠君一句，万望保重！”
灯笼朦胧的光晕打在她的脸上，将她映出了一道柔和的剪影。
王启望着她依依惜别的模样，最后点了点头。
－－－－－－－－－－－－－－－－－－－－－－－－－－－－－－－－－－－－
踏着月色，四周灯火熹微。
回到了‘窟’里面，我在自己的厢房里面收拾了一番便准备好了去找小五，该把一切告诉他的时候到了。
我开门正要去找小五，却被同样站在门口，正欲敲门的小五给吓了一跳。
小五的表情一怔，而后瞬间切换成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仿佛仅仅只是看到我就已经击破了他身上所有的防御，让他溃不成军。
只见他扑过来委屈的嚎啕大哭起来，这洪亮的哭声大到像是要把这些天所受到的委屈全部倾泻出来一般。
此刻我搂住了赖在我身上哭的难以自已的小五默默低下了头，脸上满是歉疚。
这次，确实是我做错了。
小五这些天的状况越来越差，我明明是有所察觉的，却只是一腔热情地完全投入在对未来的准备里面，完全的忽略当下。
每次借着出任务去外面偷偷筹备资金，安排据点的时候我明明有看到小五失落孤独的样子，却总是给自己找借口以后有的是时间能补偿回来。
明明已经经历过了一次，我却还是犯了同样的错误。
当初庚一还在时我没能珍惜和他们一起的时光，一味的沉浸在成为暗卫的执念和魔障里面，完全忘记了身边同伴。
以至于，明明当时可以伸手把他们拉上来的，却就是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小五紧紧地箍住了我的腰，含着浓重的哭腔冲着我喊着。
“呜呜呜啊......七哥，你也要讨厌我了吗？也要像爹娘那样把我一个丢在这里了吗！”
泪水掺着鼻涕糊满了一脸，质问的声音被这副狼狈的模样弄得少了几分气势，多了几分可怜在里面。
我蠕动着嘴唇，声音顿时哑了下来，只剩苍白的语气说着。
“抱歉，都是我的错......”
我真是个混蛋......
除了这句话，我找不到任何的理由为自己辩驳。
抬手一下一下的缓缓拍着他的背，直到他的情绪缓和了下来，才从身上掏出了手巾，帮他收拾起了脸上的一片狼藉。
“小五，相信我，不会再有下次了！七哥以后一定会好好听小五说话，认真陪着小五的。”
我郑重的向他保证道。
“唔嗯！”小五蓄满眼泪的眼睛就像关不上的水龙头，只留泪水一直在里面打转。
我已经换了三条汗巾了，依旧是擦不干他的眼泪。
无奈只好刮了刮他的鼻子，逗趣道：“看你，小哭包。”
这会儿，他才破涕为笑。
把他放在了我身旁的座椅上，我正了正表情，认真地对着小五说道。
“小五，你想知道七哥这些天一直在做什么吗？”
小五连忙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你必须答应七哥一件事情，事前声明，这件事是强制要答应的。不管你愿不愿意，七哥都一定要你做到。”
我狡猾的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不给小五留下一点余地。
但是小五仍就是那副乖巧听话的样子，点了点头。
“那我说了啊，小五，你愿不愿意和七哥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我攥着手心，紧张的渗出一层薄汗，眼神却是一直关注着小五的表现。
小五面上的表情先是一顿，紧接着整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一把抱住了我，带着满是欢喜的语调跟我说了声。
“好！”
那一刻，透过他澄澈的双眸，我看到了漫天的星辰。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我们一起逃出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