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后》karmain

6、欲望

　　这一晚，除了林溪以外的三个人睡得都不是很好。
　　曾锦平的腿一直被做噩梦的方正杰踢来踢去，但他又实在不好意思叫醒方正杰，本想着离远点就行了，但是等他再次被踢醒的时候却没看到方正杰的身影，正疑惑着，腿又被踢了一下。
　　低头一看，人正搁地上躺着呢。
　　曾锦平嘴角抽搐，放在桌子上的手忍不住握紧，但很快又松开，看了一眼地上的方正杰，再次握紧，闭眼深呼吸一口后，握紧的手又松开了。
　　睡呗，谁能睡得过你啊。
　　……
　　江秋也做了个梦，梦中是她第一次见到林溪的场景，在她印象里的林溪和梦境世界的林溪有点不太一样。
　　以前的林溪在公司里其实不太爱说话，她们也只在林溪刚进公司时说过几句，那时候还是林溪初入职场，给他们送了一些小摆件，外包装都很精致，其他同事有拆到小盆栽的，有拆到钥匙链的，也算是拆了一次盲盒。
　　“你好，我叫林溪，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小礼物，你选一个吧！”
　　江秋伸手拿了箱子角落最不起眼的一个盒子。
　　拆到的就是那个风铃。
　　林溪在扭头时看到江秋手里的风铃时，似乎愣了一下。
　　“谢谢礼物，很漂亮，我叫江秋。”
　　江秋对她笑了一下，林溪反应过来，也回了一个微笑。
　　仅此而已。
　　……
　　蜡烛燃尽时，天色已然蒙蒙亮。
　　一阵风从窗户钻了进来，早晨的凉意让江秋瑟缩了一下手指，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被打开的窗户。
　　她从桌子上爬了起来，一晚上都没有变过姿势的她现在感觉手臂又酸又麻。
　　“嘶……”
　　听到声音的林溪转头。
　　“醒了？先坐那缓一会儿，等好点了我们就出发。”
　　江秋晃晃脖子，嘴里还嘟囔道：“这不是梦吗，怎么感觉像是真实世界里趴桌子上睡了一觉似的……”
　　一转身，看到的就是趴在椅背上两眼无神的曾锦平。
　　“你怎么了？怎么感觉像被吸了精气一样……你昨天晚上背着我们偷偷出去了？”
　　林溪嗤笑一声。
　　“他要真昨晚上出去了，今天醒来你可就看不见他了。”
　　曾锦平深呼吸了一下，缓慢转头，视线下移，江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了抱着他的脚睡得正香的方正杰。
　　江秋挑了下眉，有点啼笑皆非，看这情况不用想也能猜到昨晚是个什么情况。
　　“这一晚还真是辛苦你了……”
　　林溪起身走到方正杰身边，蹲了下去，趴在他耳边深吸一口气。
　　“怪——物——来——了——”
　　方正杰眼睛还没睁开，双手就已经抱着头缩到了角落。
　　“别别别别吃我……”
　　江秋看着林溪的眼神中满眼都是“你吓他干什么”。
　　林溪接收到了江秋的眼神，撇撇嘴，无奈的摇了摇头：“一个男的，胆子怎么比我都小……”
　　没办法，人是她吓的，还得她负责哄。
　　林溪上前两步，拍了拍方正杰的肩，说话的语气中还带着点不耐烦：“好了好了，逗你玩的，没有妖怪要吃你，”
　　熟悉的声音响起，方正杰这才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到是林溪，脸上顿时闪过尴尬。
　　也不等他说话，林溪就站起了身。
　　“醒了就起来吧，我们还要继续找出口呢。”
　　方正杰盯着林溪的后背，眼中是藏不住的恶意，两次的难堪都是因为她，作为一个男人来讲，被一个女人连续耍了两次，这无疑是莫大的羞耻。
　　此时的方正杰已经完全忘了昨天晚上救他的是谁了。
　　“你一直盯着林溪干什么？”
　　江秋的声音冷不丁的在耳边响起，吓得方正杰急忙低下头，再抬头时，眼中只剩下讨好。
　　“我，我只是觉得她好厉害……”
　　江秋半信半疑的起身，临出门时，她附在林溪耳边轻声道：“你小心着点那个方正杰，我老觉得他刚刚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劲，总之万事一定小心。”
　　林溪斜眼看了一下正在打理自己发型的方正杰，收回视线后点点头。
　　“好，你也小心，”说着，林溪不知从哪拿出来了一把匕首，递给了江秋，“这个你拿着，以防万一。”
　　江秋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我不要，你拿着，它在你手上的用处会比我更大。”
　　江秋拒绝，林溪也不勉强，她耸耸肩：“那好吧。”
　　反正你总会需要它的。
　　等四人全部踏出安全屋再回头时，原本的安全屋已经变成了一面竹墙。
　　“看来只能原路返回咯，走吧，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几个人。”
　　白天的迷宫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林溪和江秋走在前面，曾锦平和方正杰在后面跟着，场面看起来倒还算和谐。
　　“就一个破迷宫，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啊……”方正杰抱怨的声音不大，但在尚算安静的环境下，这句话相当于是加了个喇叭。
　　“着急出去啊？简单，你去找竹妖，它肯定知道怎么出去，看它昨晚上那么喜欢你，说不定你去求求它，它就让你出迷宫了。”
　　“你——”
　　曾锦平扯了扯方正杰的衣摆，“她开玩笑的，你别当真，更何况她昨天晚上还救了你……”
　　方正杰盯着林溪的眼神愈发愤恨起来。
　　她不过是救了我一次，凭什么我要事事都让着她？
　　杀了她，杀了她！只要杀了她，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再也不会有人嘲笑你了……
　　方正杰……
　　杀了她！
　　方正杰……
　　快杀了她啊！
　　“方正杰！”
　　周围的声音陡然间全部消失，方正杰像是做了个梦，如今大梦初醒，他还有些迷茫。
　　“怎，怎么了？”
　　三个人都围在他身边，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还说呢，你刚刚走着走着突然就不动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叫你好半天你都没反应，你不会是昨天晚上被吓得癔症了吧？”
　　方正杰还没说话，江秋就打断了她的话。
　　“不像是癔症，他刚刚看上去就像是在发呆一样，”她转头看向林溪，“你还记得昨天晚上他被蛊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林溪反应很快，立马就理解了江秋的话。
　　“是有点像，昨天晚上我刚见到他时，神情也是呆呆地，像是在发呆一样，这么说来，如果他刚刚不是癔症，那就是……又被蛊惑了？”
　　“按我的推测，白天竹妖被梦境限制出不来，但这些竹子其实相当于它的本体，它完全可以操纵这些竹子来蛊惑我们，但一个人被蛊惑的前提是心中有欲望，没有欲望，竹妖自然抓不住你的弱点，”江秋声音戛然而止，视线落在方正杰身上，“你刚刚在想什么？”
　　如今形势已然明确，方正杰心里清楚，杀了林溪对他来说没好处，反而可能会被团队抛弃，届时他孤身一人，竹妖想杀他更是易如反掌。
　　“我就是想赶紧出去……”
　　林溪嗤笑，刚刚身后那恶意满满的视线她可是分毫不差的全感受到了，现在倒好，屎到淋头知道躲了，饭喂到嘴边知道吃了。
　　江秋知道林溪为什么笑，她冲林溪微微摇头，示意她别冲动。
　　方正杰脑子里的筋虽然直了些，但好在还有个脑子，既然他不愿意挑明，那她们捅破这层窗户纸，到时候闹得两边都不愉快，实在没必要。
　　“别乱想了，我们会出去的，你与其在这儿想什么时候能出去，不如想想今天去哪找安全屋。”
　　江秋拉着林溪的手转过身，曾锦平也赶紧扯着方正杰跟上。
　　“若婷姐姐，我们该往哪走啊？”
　　讲话声从拐角处传来。
　　“前面拐弯，你不会看路吗？”听得出来，声音的主人充满了无奈。
　　“这声音……李明蕊和徐若婷？”江秋喃喃道。
　　“你也听到了？”
　　江秋点点头，林溪也松了一口气。
　　“那就不是幻觉，走吧，可算和她们碰上了。”
　　对面的人拐过弯看到他们，也是一愣，随后快步走向前，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他们感到意外。
　　“赵江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