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变成了系统bug》桑叶竹

17、意识

　　实验体0号？
　　“0号都这么大个头了，你们实验室给吃的什么长这么快？”
　　面前这个怪物显然和之前遇上的那些完全不在同一个级别，这只身高将近三米，曲腿坐在地上，前肢垂在胸前，身体用一件宽大的白袍子罩住，耷拉着眼皮，皮肤苍白如纸，四肢和脖子上都被用金属链条牢牢栓住，硬要说的话也有这张脸还有些人样。
　　于娆面无表情地看着玻璃房内被栓住的怪物，乜斜着看了季亦遥一眼，“0号实验体是最早被发现的毒素携带者，带回来的时候就是这个体型”。
　　南修靠在门边，没有小女鬼晃悠，已经恢复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所以在你们不懈的努力下，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怪物？”
　　于娆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
　　季亦遥在走廊的员工铭牌上看见过一个惹眼的名字“于瑜”，
　　“那你姐姐呢，她总知道些什么吧”。
　　于娆的视线在玻璃房内游走，“这地方确实是最早发现毒素的地方，但这里的研究员也是最早撤离的”。
　　他们当然不在这里了，她俩在这里这么久，不算那些大脸怪的话，活人总共就见到了两个，说来也是奇怪，一路上别说是被大脸怪袭击的尸体了，就连残肢断臂血迹都不算多，要么是即使清理了，要么就是这些人早早地就离开了这里。
　　于娆面无表情接着说：“这个实验体是他们在野外发现的，他们在研究的时候，一致认为是某种神经毒素导致，并且很早就开始研究治疗针剂，在这之后没多久，全球就开始出现了大规模的毒素蔓延，也就是你们见到的这样了”。
　　这跟之前在新闻报道里看到的可不一样，在毒素蔓延的一年时间内，全人类共同对抗研究治疗针剂，并且还在研发当中，也就是说，在毒素大规模蔓延之前，这里就已经开始研究，甚至已经取得了成果。
　　但结果总归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全人类出现了大规模变异，且无法挽回，奇怪的是，这么久以来，他们完全没有看到任何有在积极搜救的救援队或者医生军队。
　　这些人都去哪里了？
　　季亦遥：“所以，你之前说不是没有针剂，而是研制出来的治疗针剂不能用，是因为他们放弃了对抗，选择了逃离”？
　　“准确来说，是我们被他们抛弃了，最初姐姐他们也曾尽力挽救局面，但毒素来势太过凶猛，几乎就在一夜之间，全世界一半以上的人都直接跳过了初期症状，出现了异化，针剂的研究升级根本就跟不上异化的速度”。
　　“异化后的人开始变得狂躁，到最后就连出面压制的军队大部分也开始感染异化，到了后期，高层讨论之后，做出了选择，为了人类不至于灭亡，他们选择了一部分人，逃离了这里”。
　　在遭受巨大毁灭性打击的情况下，逃离或许也是一种生存下去的方式，这并不奇怪，但...
　　这个毒素的蔓延不是全世界的吗，逃？逃到哪里去？
　　于娆空洞的目光落到了季亦遥的身上，“你听说过异梦吗？”
　　“这...”，她说的异梦是自己理解的那个吗？季亦遥的脑子突然就宕机了，于娆不是这个世界的NPC吗？
　　“叮”，手环再次响起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的语音，“玩家不可向NPC透露关于游戏的任何信息，否则系统当即对该玩家进行废弃处理”。
　　废弃处理......好一个废弃处理，神了个废弃处理。
　　季亦遥正了正神色，“没听说过，这跟他们逃离的地方有关吗？”
　　于娆面色有些苍白，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伸手指向玻璃房内的实验体，“如果这个突如其来的毒素是毁灭世界的灾厄，那这个实验体就是上帝投掷的一个潘多拉盒子”。
　　“研究所的研究无法跟上毒素的扩散和升级，有一部分的研究员就将目光放到了这个盒子身上”
　　季亦遥面色微动，“所以这个‘盒子’和异梦有什么关系”？
　　于娆摇了摇头，手指按压在太阳穴，“我只是在偷听姐姐的视频会议，听到了这个词，还有什么游戏？异梦游戏？还在商量什么撤退，第二天，他们就都不见了”。
　　“一夜之间，除了这个被他们用来秘密研究的厂房，所有地方都没有了她们的痕迹，除了我，没人记得他们，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于娆闭了闭眼，“我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再后来，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发生了变异，渐渐地只剩下我一个了”
　　这个信息量显然有点大，季亦遥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但至少当下能够确定的是，在这个世界之外确实还存在其他的世界。
　　这就意味着他们确实是有能够离开的机会的，只不过NPC存在逃离自己世界的可能性吗？
　　季亦遥问道：“所以你在这里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
　　于娆没有立马回答，再次睁眼，黝黑的瞳孔深不见底，与她对视，季亦遥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矛盾感，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是空洞，还是深不可测，又或者两者都有。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人已经不是这个世界或者这个游戏里纯粹的NPC了。
　　‘意识’，季亦遥的脑海中蹦出了个荒唐的念头，这个人作为这个游戏世界中的NPC，她出现了最不该出现的东西。
　　一般来说，一个游戏中的人物，都是提前设置好了大致的人生剧本，喜怒哀乐皆是固定模板，但眼前这个‘人’似乎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被安排的角色，发现了这个世界之外似乎还存在着另一些什么东西。
　　这对于整个世界都是致命的，一但开始出现质疑，探索就不会停止，在他们找到真相的那一刻，这个用沙子堆成的城堡，瞬间就会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或许从一开始毁掉这个世界的就不是什么毒素、变异、怪物，而是...
　　“等等，不对劲”。
　　南修沉闷的嗓音将季亦遥从思索中拉了回来，随即抬眼，瞳孔不由地放大。
　　面前这个被锁链拴住的庞然大物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