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月》原非远

5、伤病

　　贺怜玉道：“今日你为胜者，我便收你做随身侍卫，你可愿意？”

　　“臣感激涕零。”季衡道。

　　落日余晖下，少年的侧脸清秀好看，他微微垂眸，眼睫在辉光中轻颤，如飞鸟振翅，贺怜玉拿起长剑，轻点在他肩膀上，朗声道：“从今天起，季衡就是我赫连玉的贴身侍卫，谁敢骑在他头上，就是打我的脸，都听清楚了吗？”

　　满场寂静，无数双眼睛或惊恐或艳羡地望向季衡，而季衡只是垂着头，再未说什么。

　　【叮咚！成功提高男二地位，男二大大幸福指数上升，目前任务进度：11/100】

　　哇塞，奔波好几天，系统超绝加一！

　　贺怜玉：“不是，哥们，为了这件事，我前前后后做了多少事情，怎么就加一分？这也太抠了！”

　　【温馨提示，之前是因为宿主完成了重要事件｛守护玉佩｝，所以才加了10分，只有在完成重要事件时，才会大量加分，请宿主继续努力！】

　　“重要事件？”

　　【没错，‘重要事件’即《宫铃记》的重要剧情节点，对故事的走向至关重要，只要宿主努力推进剧情，完成任务指日可待！】

　　贺怜玉心道：“这重要事件一共有几个？你干脆一次性说完算了。”

　　【随着宿主推进剧情，重要事件会一件件出现，届时系统会提醒宿主提前做好准备，以便顺利完成任务。】

　　这还差不多。

　　铜锣声响起，达慕大会即将闭幕，贺怜玉回神，对季衡道：“你随我来吧。”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乌兰立刻紧跟在后。

　　一行人离开会场，草原暮色降临，日光已不再明晰，贺怜玉在一顶崭新的斩帐前停下，对他道：“以后你就住在这里，缺什么东西，同我说便是。”

　　季衡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臣谢过三殿下。”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声音忽然间虚弱了许多，贺怜玉以为他才斗完擂，气力不足，便没当回事，只道：“今夜你且在这歇着，明日一早来我帐内，勿要迟了。”

　　季衡只点了点头。

　　回到帐内，浑身的倦意一拥而上，乌兰替她取下身上的首饰，贺怜玉急匆匆地扯开外衣，僵硬的身体这才舒缓下来，她困极了，很快上床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

　　贺怜玉打着哈欠起身，铜镜中映出她的脸，乌兰在身后替她梳发，她伺候人的功夫很好，贺怜玉几乎没什么不适。

　　乌兰替她点上眉妆，忽然道：“那小子到现在都不来，真是荒谬。”

　　“兴许是昨日累着了，”贺怜玉道，“再等等吧，我也不急。”

　　梳洗完毕，主仆二人左等右等，迟迟不见季衡来，帐内燃着火炉，周遭愈发温暖，贺怜玉都快睡着了。

　　半晌，乌兰猛地一拍桌子：“这个小畜生，第一天就敢怠慢！”

　　贺怜玉也觉得奇怪，联想到昨日季衡怪异的状态，心里顿觉不好，站起身来，匆匆去往他的住处，一掀开长帘，只见他正扶着墙壁，颤颤巍巍地穿衣。

　　贺怜玉二话不说，立刻冲上前去，急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男二大大，你就这么娇弱吗，三天两头的出问题！

　　季横转过身来，脸色略显潮红，把少年气的一张脸都带上几分不明的意味，他显然有些惶恐，道：“三殿下，臣无能，昨日……”

　　“昨日怎的了？”

　　季衡看着她，却忽然又不说话了，贺怜玉登时急了，二话不说就开始扯他的衣服：“你是不是叫那阿琼打伤了，叫我看看！”

　　季衡按住她的手，脸色突然变白了不少：“殿下，别……”

　　“你害羞什么，我又不是坏人。”贺怜玉满脑子都是任务进度，生怕他下一秒就死在这儿，见他不愿，也只好停手。

　　季衡穿好衣服，窘迫道：“昨日我同那人斗擂，或许是伤到腑脏了，今早起来，身体忽然使不上力，实在是……”

　　贺怜玉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叹息道：“我不怪你，你先歇着吧，我去给你找郎中。”

　　要不是她看过原著，万万不敢想眼前这个文弱的少年，会是后来的一方枭雄，剧情里那个杀人如麻，冷血残暴的男人。

　　岁月一把杀猪刀，看胡椒大饼干把我们男二大大折磨成什么样了！

　　贺怜玉让他歇着，快步离开毡帐，乌兰立在门外，见她出来，问道：“三殿下，里头情形如何？”

　　贺怜玉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乌兰顿了顿，道：“这个臭小子，殿下碰他是他的福分，居然敢那么大的反应，真的不知好歹。”

　　贺怜玉：“……”

　　乌兰道：“三殿下，我们接下来做些什么？”

　　“给他找郎中，”贺怜玉叹了口气，“我才收下的人，可不能这么快就死了。”

　　一个时辰后，郎中来到帐内，替季衡诊治了一番，半晌，他离开毡帐，示意贺怜玉出去说话。

　　来到外面，郎中道：“三殿下，这位公子是一时械斗导致的内伤，短时间内虽然无碍，但时间若是长了，恐怕会血崩而死啊。”

　　贺怜玉面色一僵，道：“您可有解决的法子？”

　　郎中思虑片刻，道：“公子本就体弱，许多药都不能上身，只有一味药引可用。”

　　“哪一味？”

　　“槐角针，”郎中报出一味药引，这时忽然面露犹豫，“只是这东西只在中原生长，近年来少有外商采买，怕是不好得到。”

　　贺怜玉蹙眉，郎中见她表情不愉，霎时脸都白了，唰地一下跪下来，头死死贴住地面：“三殿下息怒，是老夫无能，老夫定会再想法子。”

　　贺怜玉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扶起来，道：“老人家，你莫要这样，我没有生气，乌兰，给他倒杯茶水。”

　　乌兰顺命而从，一把将郎中拽起坐下，郎中在惊惧中饮了口茶，眼神中带着些许惊异。

　　贺怜玉道：“老人家，你帮我想想，可有别的手段，可以拿到这味药引？不必惊慌，即便没有，我也不会勉强你。”

　　郎中沉默片刻，颤声道：“婼羌有一处集市，常见珍宝异物，那里或许会有殿下想要的东西。”

　　贺怜玉感激地冲他笑笑，给乌兰使了个眼色，乌兰立刻上前，将一枚钱袋递给他，郎中掂了掂手里的东西，迟疑道：“三殿下，这太多了。”

　　“无妨，你拿着吧。”贺怜玉道。

　　郎中神色惊讶，道过谢后，恭敬地离开了。

　　贺怜玉心事重重走入帐内，季衡见她脸色不对，忙出声询问。

　　见瞒不过他，贺怜玉索性将事情说了出来，季衡艰难从病榻上支起身来，恳切道：“殿下，请让我同去。”

　　“你还在病中，”贺怜玉道，“还是算了。”

　　闻言，季衡翻身下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迫道：“殿下，臣无能，本该为您做事，现在却……”

　　【叮咚！重要提醒：男二大大性格倔强，且强烈缺乏安全感，如果不允许他同行，男二大大感觉被冷落，幸福指数有下降风险。】

　　贺怜玉：“……”

　　好一位事多的男子！

　　贺怜玉清清嗓子，道：“既然如此，那你便随我同去，今日收拾好，明早出发。”

　　闻言，季衡显然有些惊喜，他年纪尚浅，脸上便有笑，浅浅的，带着些腼腆，正如冬日阳光。

　　贺怜玉被他这么一看，霎时有几分失神，连忙移开视线。

　　当真是祸水一个，不足为惜。

　　翌日。

　　草原旭日初升，天还蒙蒙亮，贺怜玉一行翻身上马，朝着婼羌疾奔而去。

　　一路向前，马蹄声嗒嗒作响，两个时辰后，他们抵达了那处集市。

　　这是一条长到难以探清尽头的巷井街市，铺面的横梁上缀着精巧的灯笼，熙熙攘攘，人声嘈杂，街上游离着不少散贩，汉族胡族都有，容貌各异，兜售着背篓里的商品，高声吆喝着客人。

　　乌兰道：“三殿下，我们从何处着手呢？”

　　贺怜玉思虑片刻，道：“既是药引，就先从药铺下手，分开行动吧，节约时间，半个时辰后，无论有无结果，都在此处会合。”

　　三人依次分开，汇入拥挤的人潮。

　　贺怜玉走到一处铺子前，朝店小二问了几句，那人听到“槐角针”三个字，脸色忽然一僵，半晌才拒绝道：“小店……没有此物。”

　　贺怜玉挑挑眉，从袖口中取出一块银锭，指尖一挑，推到了他手里，道：“现在呢？”

　　店小二盯着那块银锭看了好一会儿，才犹豫道：“客官，店内唯一的那一枚，已经叫另一位贵客收走了。”

　　“谁？”贺怜玉不以为意，大夏在北境国力强盛，原主又是最受疼爱的三公主，论地位和财力，她不逊色于任何人。

　　“这……”

　　“是谁要抢我的东西？”

　　一声冷哼从铺内飘了出来，待那人走出来，贺怜玉登时睁大了双眼。

　　俪千华。

　　反派居然这么早就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