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吻青柠》茜橙

49、青柠

　　黎漾眸子微闪，摇头道：“没有，你看到合适的了吗？”

　　闻今聿试着去牵手，结果黎漾拿起架子上的一个玩具看，正好躲开了。闻今聿眸色微动，直觉告诉他黎漾不对劲。

　　售货员敏锐的发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她上前微笑着说道：“二位是要给几岁的孩子买玩具，男孩还是女孩啊，要是不确定要买什么的话，我可以给您推荐一些看看。”

　　黎漾偏眸看向闻今聿，示意他说。
　　闻今聿说道：“十七岁，女生。”

　　听到他的话，黎漾和售货员都愣住了。
　　黎漾垂着眼睫，眸色渐沉。

　　售货员继续保持着微笑，“抱歉多问您一句，是给您的妹妹买的吗？她是还在读高中吗？”
　　闻今聿点了点头，“是，高三。”

　　黎漾眸色微动，所以是给闻今棠买的，那他昨天晚上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售货员余光看了眼黎漾，笑着说道：“那不如买学习用品，或者辅导资料，试卷什么的，毕竟这个阶段学习最重要嘛。”
　　听了这话，闻今聿仿佛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他牵起黎漾的手往出走，对售货员说道：“谢谢。”

　　售货员轻轻摇了下头笑了笑。

　　黎漾猝不及防就被他拉着出来，她偏头问道：“你该不会真要买书吧？”
　　闻今聿点头，“闻今棠最近成绩起伏确实有点大，我们去书店给她买点资料书和辅导资料字就行了。”

　　黎漾默了默，想说什么还是止住了。
　　最后，两人在书店挑了一沓资料，包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就拿了一整套，还有一些黄冈的试卷。
　　买好之后，闻今聿把书抱到了后备箱。

　　本来想正好和黎漾出来转转，但是看着黎漾兴致一直不高，两人就开车回家了。
　　半路上，陈程打来了电话，说有急事让闻今聿回一趟学校，闻今聿面色为难的看向黎漾。

　　黎漾语气平淡地说道：“把我放前面地铁站就行，你赶紧回去吧，听陈程的语气好像很急。”

　　“我送你回家再去也不迟。”
　　闻今聿把车开到了澜苑，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临下车的时候，闻今聿拉住了黎漾的手腕，黎漾茫然，“怎么了？”

　　闻今聿轻声说道：“是不是最近复习太累了，要不今天别看了，先休息一天，晚上我早点回来。”
　　黎漾抿了抿唇点头，“好。”

　　看黎漾进了小区，闻今聿脸上愁容不减，但陈程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闻今聿难得烦躁的接通了电话。
　　“到底什么事？”

　　……
　　黎漾靠在电梯里，垂着头脸隐在暗处，周身氛围低沉。
　　到家之后，黎漾卸了全身力气，靠着门蹲下来双臂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臂弯里。

　　铺天盖地的难受和窒息感袭来，眼泪像是打开了阀门一样泄了出来，诺大的空间里，她蹲在门后缩成小小一团，如果不是刻意看都不会发现。

　　黎漾脑子一片混沌，只觉得鼻子酸的厉害，像是失落又像是委屈的感觉把她紧紧地包裹着。就像是云婉去世的那天晚上，她难受到窒息，很想控制却发现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直到最后因为哭的太久缺氧，她扶着鞋柜缓缓倒在地上，掉在地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黎漾伸出手指按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接通了还是没接通。她仰躺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

　　—
　　学校，闻今聿沉着脸到了秦教授的办公室，陈程和秦教授急得走来走去。

　　看到闻今聿进来，陈程立马去拉闻今聿，“师兄你终于来了，舆论已经发酵了，网上吵的不可开交。师兄，要不你和黎小姐商量一下，让她发个声明证明你的清白。”

　　闻今聿问秦教授，“查到是谁发的帖子了吗？”

　　秦教授指了指电脑前坐着的一个男生，“小赵正在查。程程说的不无道理，你看看小黎方不方便？”
　　“教授”闻今聿打断他，“黎漾最近在复习，她的压力很大，这件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秦教授看着他叹了口气，“这不就是她一句话的事吗？她既然是你女朋友，那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到后面秦教授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埋怨。

　　闻今聿面色难看，眼神一直盯着小赵和电脑。
　　房子里气氛压抑。陈程大气不敢出一下。终于，小赵说道：“查到了。”

　　三人连忙围过去，陈程看着那个名字，气的牙龈都要咬碎了，“邹明，这个混账。”

　　闻今聿冷声道：“老师，我要起诉。”

　　秦教授和陈程都愣住。
　　秦教授咽了咽嗓子，说道：“你要起诉？”

　　闻今聿转头看着他，目光坚定，“是，老师要是觉得为难，可以当作不知道这件事。”

　　秦教授气的一巴掌拍在闻今聿胳膊上，“你个逆徒，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人吗？”秦教授沉下脸，说道：“放心吧，你是我的学生，造谣你就是在打我的脸，这件事我来解决。”

　　闻今聿心里还牵挂着黎漾，于是说道：“那就麻烦老师了，我先回去了。”
　　秦教授拉住他，“干嘛去，这毕竟是你的事，你真丢给我了？”
　　“老师，我相信你。”说完，闻今聿也不管秦教授直接大步往出走。

　　秦教授气的指着门口的手都在抖，他对着旁边的陈程说道：“他这是干什么去，你知道吗？”
　　陈程摇头，“不知道。”

　　闻今聿从刚才就心悸的厉害，一从秦教授的办公室出来，他直接往楼下跑，路上打黎漾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本来很近的路，结果学校里在搞活动，闻今聿只好饶了一圈，一路上，黎漾始终没有接电话。闻今聿越来越着急，直接往过去跑。
　　……
　　—
　　离君昭本来在何茜茹的花店里，何茜茹说起黎漾挺久没来过了，店里有几株新的花也不知道黎漾想不想要，但是她发过去的消息半天也没有回。

　　何茜茹和黎漾平时也会聊一些与种花有关的东西，黎漾不会很久不会消息，她没来由的开始担心。
　　何茜茹看向离君昭，“她平时不会这么久都不回消息，我心里有点慌。”

　　离君昭直接翻出了黎漾的电话打过去，结果接通之后却没有人说话。离君昭唰的从沙发上起来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出跑。

　　“先关门。”何茜茹对店员喊了一声，就跟离君昭往出跑。
　　店员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何茜茹和离君昭已经不见人影了。

　　一路上离君昭的车一直在超速，何茜茹一直对着电话喊黎漾的名字，可对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可能是手机不小心掉在哪里了。”何茜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离君昭一言不发，脸上的神情紧绷着，眼底情绪翻涌。何茜茹不敢想，要是黎漾真出了什么事，离君昭恐怕……

　　好在离君昭在澜苑也有房产，在林君尧那里问到黎漾的地址，两个人赶紧往楼上跑。
　　何茜茹一直拍门，门被砸的框框响，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沈清歌的肚子已经大起来了，离君昭把电话打给林君尧。“黎漾房子的密码是多少？”

　　林君尧愣住，刚才离君昭就找他要黎漾家里的地址，他姑且还能当成离君昭是去黎漾家串个门，可是要密码就不对了。
　　林君昭猛地从椅子上起来，把密码说给他，继续问道：“怎么了，黎漾出什么事了？”

　　何茜茹打开房门，就见黎漾倒在地上。她惊呼一声，“黎漾？”

　　对面的林君尧立马往出走，沉声道：“我马上过来。”

　　“先别告诉清歌，你直接来医院。”离君昭抱起黎漾，何茜茹顺手拿起黎漾的手机，关了门赶紧跟上。

　　林君尧赶到的时候，黎漾已经被送进去急救室了。
　　“怎么回事？”

　　离君昭沉着脸站在急救室门口，何茜茹只好向他解释。
　　“我们赶到的时候黎小姐已经晕过去了，她……”

　　林俊尧打断她后面的话，“这件事麻烦你保密，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今天谢谢你，这里有我和小舅舅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

　　何茜茹点了点头，把黎漾的手机给他，“这是她的手机，好像有人一直在给她打电话。”

　　“谢谢。”林俊尧接过手机，对面又打了进来，他正要接通，黎漾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
　　闻今聿赶到家的时候，正好和离君昭几人错开，看着空荡荡的客厅，闻今聿连鞋子都没有换一边喊黎漾的名字一边往书房走。
　　书房里没人，闻今聿心底一慌，电话依旧没有接通，他转身又去了卧室，卧室还是早上离开时候的样子。

　　闻今聿找遍了家里也没发现人，电话还是没有接通。
　　他脱力的坐到沙发上，回想起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从早上起来，黎漾就是恹恹的样子，去商场的路上也是一直靠着座椅睡觉，在商场兴致也不高，回来的时候还说把她放在地铁站。

　　“地铁站”闻今聿瞳孔猛地一震，从商场坐地铁根本到不了澜苑，更何况南大和澜苑就隔了一条马路，明明就是顺路的。

　　就在闻今聿要给沈清歌打电话问她黎漾是不是去找她的时候，林君尧的电话打来了。“你来医院。”

　　闻今聿只觉得脑子在嗡嗡的响，他扶着沙发稳住自己。他的车刚才停在在学校了，只好开了黎漾的车往医院赶，一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

　　林君尧正弯着腰额头抵在搭在膝盖上的双手上，听到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林君尧抬头就看到了闻今聿，他浑身一怔。
　　只见闻今聿双目像是冲了血，脸色白的比女鬼还可怕，整个人颤颤微微的，像是马上就要倒的样子。

　　林君尧叹了一口气拉着他坐下，结果闻今聿不肯，硬是站在原地不动。
　　闻今聿的眼睛一直盯着急救室的门，他开口时嗓子沙哑的厉害，“怎么回事？”

　　“她有抑郁症，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了，看来她没告诉你。”
　　闻今聿低嘲道：“我竟然没发现？”

　　“近这一年都没发过病了，我们都以为她好了。”
　　林君尧叹了口气，“最严重的那次，是清歌打电话向小舅舅求助的。她的手腕上原本有很多伤，清歌怕刺激到她，联系医生做了手术去掉了。至于其他的，你可以让她告诉你。”

　　林君尧看了一眼闻今聿，只见他双眸死死的盯着急救室的门，紧抿的嘴唇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她会挺过来的。”林君尧拍了拍闻今聿的肩膀，转而又对离君昭说道：“小舅舅，你要不要先回去，这里有我和闻今聿守着就行。”

　　离君昭朝着闻今聿大步走来，林君尧神色一紧，忙道：“小舅舅。”
　　离君昭在闻今聿的面前站定，他看着闻今聿，狭长的凤眸透着暗芒，沉声质问道：“为什么她出事的时候你不在，既然是她的丈夫，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她？”

　　闻今聿嘴唇蠕动，嗓子像是黏住了一样，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

　　“如果你不能保护好她，那就放手。”离君昭嗓音冷的像是冬日寒冰，凤眸发出的冷意像是要将人射穿，常年上位者说出的话连林君尧听了都心底都发颤。

　　闻今聿扯着嘴角，像是讽刺又像是冷笑。他出口的声音如砂砾般沙哑，“离总是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这句话。”
　　离君昭垂在身侧的拳头蠢蠢欲动，闻今聿不卑不亢地看着他。

　　林君尧咽了咽嗓子，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黎漾还在里面，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似乎是这句话起了作用，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虽然减弱了一点，但这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却丝毫未减。

　　突然，病房的门打开，三人连忙朝医生走去。
　　三个大男生人这样走过来，医生往前走的脚步硬生生顿住了。
　　“病人的情况控制住了，接下来转入普通病房，等人醒了再做个全面检查。”
　　“谢谢医生。”

　　医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长吁了口气，边走边擦了擦脑门上的虚汗。

　　离君昭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手机，然后对林君尧说道：“我有急事先回去了，希尔医生这几天就回国，有事给我电话。”

　　林君尧点了点头，“好。”
　　没过一会儿，沈清歌的电话也打来了，林君尧走到安静的地方接通。
　　“我今晚要吃火锅炸鸡。”沈大小姐命令道。

　　林君尧扶额叹气，“祖宗，你昨天不是才吃过。”
　　对面的沈清歌开始狡辩，“昨天是你儿子吃的，今天是我吃的。”
　　“行，买。”林君尧只得妥协，反正买了她也吃不了几口。
　　挂了电话，林君尧进了病房。

　　闻今聿坐在凳子上，弓着身，一只手紧紧抓手黎漾的胳膊，从后面看着背影有些萧瑟。

　　林君尧敛神，放轻脚步走过去，轻声说道：“我得回去了，不然清歌会起疑心，有问题你给我打电话。”
　　闻今聿低低“嗯”了一声，又道：“谢谢。”

　　林君尧轻叹了一口气，“是何老板和小舅舅发现的，他找我要黎漾家里的密码，我就赶来医院了。”

　　一开始林君尧确实也是生闻今聿的气的，他当初放心黎漾和闻今聿在一起，就是觉得这人可靠，黎漾也向他和沈清歌保证过，他们一定会好好的。
　　而且黎漾都这么久没发病了，甚至他们都忘了黎漾生病的事情。谁也没想到，这次把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可转念一想，闻今聿根本不知道黎漾生病的事情，这件事本来就是黎漾做了隐瞒。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两个人还能不能……

　　出了医院，林君尧看着医院里来往的患者医生，他眼眶微红，手机又响了起来，林君尧大步往停车场走，顺手接起了电话。

　　秋日总是带着淡淡的悲伤，秋风乍起吹动地上的落叶，四处泛起萧瑟之感。
　　闻今聿把头埋在病床上，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肩膀似乎在轻轻颤动。

　　第二日，晨阳照亮大地，好似一切阴霾都将消散。

　　黎漾幽幽转醒，她掀开沉重的眼皮，入目是医院里亮白的天花板，手背上隐隐还有些疼，黎漾并未理会，一双如枯井般的眸子平静地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四周。
　　要说，还真是缘分不浅。

　　闻今聿推门进来，和黎漾望来的目光恰好撞上，看到黎漾空洞茫然的目光，闻今聿心底狠狠一颤。
　　“醒了，饿不饿，刘阿姨煮了你最喜欢吃的粥。”闻今聿一边说着，一边把东西放下。

　　黎漾眸光微动，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开口道：“闻今聿，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