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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洗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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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特带回来的那张人皮已经处理好了,下次做人偶可以直接用上。
温德纳从地下室出来时,太阳已经不见踪影了。
进入地下室的暗门位置隐蔽偏僻,除了肯特,任何人都不会主动靠近,这也正是制作人偶的地方。
温德纳又开始想念了。猜测洛利亚现在在书房,或是在花园,也能想象他正在跟某个佣人相谈甚欢。
洛利亚刚被接来这里时,温德纳害怕他跑掉,总是将他人在卧室里。但现在这幢房子外围着比人高的铁栅栏,不能被撼动分毫。
近两天才装上的。
之前的木头栅栏只有半人高,前主人纯纯为了美观建立,温德纳令人将这木头栅栏拆了干净,安排铁匠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铁栅栏。
温德纳洗净了自己沾染血污的手,在卧室换了一身衣服。
他打开二楼卧室后面的窗户,窗户正好对着后花园,那里有一片攀附在架子上的葡萄树。
“肯特。”温德纳的声音平静,离远了根本听不清。
葡萄架下的肯特却似有所感,徒然抬头遥遥对上温德纳的视线。
“肯特?”一旁的佣人奇怪他忽然的动作,顺着肯特的视线看去二楼窗户,发现是温德纳老爷后立马低下头往后退几步。
“去找他,告诉我他在哪。”温德纳淡淡道。
肯特点头,“是。”
佣人只见温德纳老爷的嘴动了动,惊讶肯特听力居然这么好。
温德纳说完便走了。
肯特语速略快地对佣人交代:“这片葡萄架的葡萄不久后会成熟,你跟你哥哥负责采摘,温德纳老爷打算拿它来酿酒。”
佣人点头道好。
“我先走了。”肯特将手往粗布衣服上蹭了蹭,然后跑着离去,消失在房屋的转角。
留佣人摸不着头脑看着对方的背影。
这个佣人跟随温德纳老爷两年了,他话很少,干活又踏实,所以跟肯特关系比其他人都好一些——能勉强与肯特说上三句工作外的话。
肯特这个人……很奇怪。
能明显感觉到他是温德纳老爷最信任的人,与其他佣人的待遇根本不一样,比如大家一起睡在通铺,他却有自己的卧室,大家一起吃饭时,他却偷偷吃传言温德纳老爷开的小灶。
不过没人知道他吃的有多好。
有人曾问过肯特,是否是温德纳老爷的远亲,肯特只说自己是被雇佣的佣人。
佣人们中有很多个荒唐的流言,没人敢明着说。
……
温德纳朝洛利亚走去。
眼前的少年半蹲在喷泉边,脸上有几滴清透的喷泉溅上的水。
此时夕阳的暖光斜斜射来,柔焦了他的半个身子,他像一幅画,画家刻意用鹅黄和霜白,将边缘色彩晕染。
手心里放着不知从哪掰来的面包屑,一只灰色羽毛的小鸟站在他手心,小脑袋闪烁着观察四周,跳跃身子,时不时低头啄一啄。
“洛利亚。”温德纳道。
小鸟受到了惊吓,瞬间飞远。
扑动翅膀后掉落了一根羽毛,它落在洛利亚胳膊上。
洛利亚转头,“你、来了啊。”
他从喷泉旁站起身,手中的面包屑被扔进种花的土里。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人满足,温德纳唇角上勾,走上前要去拉洛利亚的手。
手刚才碰到洛利亚的手背,他就如触电般迅速把手背到身后。
洛利亚往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张张嘴,又闭上。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温德纳问。
洛利亚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去洗澡吗?”
“嗯?”
“……我找到一件很好看的睡袍。”洛利亚说的艰难。
温德纳收回手,默不作声盯着洛利亚看了两秒。
洛利亚避开他的目光,可能是心虚,他觉得这幽深的眸子在审判自己。他喉咙发紧,背在身后的双手绞在一起。
就在他以为温德纳不会答应到时候,温德纳居然说了声“好”。
洛利亚表情明显松了一口气,“你想什么时候洗澡?”
“现在。”温德纳垂眸看着眼前一脸心虚的人。
但凡洛利亚冷静下来,就知道自己的别有用心表都写在脸上了。
平日里对温德纳触碰都很抵抗的人,却忽然说出这种含有暗示性的话,用膝盖想也知道有猫腻。
温德纳不想拆穿他。
他吩咐人将浴室浴桶里添满热水。
洛利亚跟着温德纳到了浴室门口,想着自己果然不适合说谎,但继续硬着头皮扯道:“你先洗,我去给你拿浴袍。”
“嗯。”
温德纳答应,在洛利亚的注视下进了浴室,浴室中摆着一个冒热气的大浴桶。
他当着洛利亚的面解开外衣,露出胸膛一大片肌肉。
洛利亚觉得自己脸猝然红了,他立马把门关上,快步跑走。
门被洛利亚关上后,温德纳重新穿上衣服。
他无声地站在里面,浴桶升腾的雾气模糊了浴室的空气,背靠着花纹复杂的瓷墙,双臂交叠在胸前,丝毫没有要洗澡的意思。
脑中是洛利亚最后害羞的脸。
他不知道洛利亚想要做什么,但他愿意配合。
没过多久“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温德纳老爷……”一个悦耳的女声传来,“我进来了。”
温德纳眉心狠狠一蹙,却还是应了声“嗯”。
浴室的门被缓慢推开一点,一个身材玲珑的女人侧身进来。
迪莉雅一直低着头,用脚把身后的门轻轻关上。
她面颊酡红,手上捧着托盘,上面是一件浴袍。
温德纳无声地看着她。
“洛利亚少爷让我来帮您送浴袍,顺便……服侍您洗澡。”迪莉雅道,说出最后这几个字的时候,她的头更低了。
“他人呢?”温德纳垂眸看着眼前这个身穿女佣衬裙的女人,眸中一片冰冷。
“他去书房了。”迪莉雅赶忙又道:“温德纳老爷,我愿意服侍您——”她咬唇,鼓起勇气抬头。
却不是她预想中赤裸的画面。
温德纳衣着整齐,立在她身前,表情冷的令人发怵。
“衣服放这吧,你出去。”温德纳道,声音听不出喜怒。
迪莉雅愣了愣,抓着托盘的手紧了紧,“是。”
她悻悻将托盘放在浴台上,低头走出了浴室。
今天下午洛利亚扭扭捏捏地跟自己说这件事的时候,自己面上为难,心里却乐开了花。
她来这里做佣人,本来就是为了温德纳的。
迪莉雅从小貌美,维拉镇镇里镇外想跟她结婚的青年不少,但父亲一直未同意,甚至擅自赶走了两个示好的男人。
父亲是一名造偶工,因为这生意很赚钱,她自小就是被娇养的,从不做很重的活,眼界也比平常女孩高。
而因为父亲职业的原因,人偶师成为了她耳熟能详的人物。那时候她就会幻想,嫁给这个富甲一方又受人尊敬的人偶师。
父亲也在闲聊时偶然说过,人偶师很年轻且并未结婚,说的越多她对人偶师的幻想就越多,自认自己的美貌只要稍花心思,就能拿下任何一个男人。
可她根本接触不到人偶师。
谁曾想机遇就这么来了,有个叫戴文的人来招佣,父亲早两年见过戴文一面,认出这是人偶师手下的佣人。
于是迪莉雅便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