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和不倒翁》枢桓利利

31、第 31 章

　　网剧杀青，成员们获得一天的假期，孙昭为了躲开闲杂琐事，叫上宋雪烟去清园玩。原本还邀请了TO9的几位成员，可惜假期珍贵，大家都有自己的计划。恰巧宋雪烟早先说过要孙昭做她的模特，这一天就变成了两个女孩子的写真日。

　　孙昭许久不来清园，季伯安排了打理园子的姐姐给她们领路，两个人晃了一圈，最终才决定在紫藤开得正盛的园子里拍摄。
　　宋雪烟对清园赞叹有加，孙昭被她的反应逗乐了，两人聊得开心，在谈到清园的来历时，才不至于冷场。
　　孙昭把唐寒和园子的事说了一遍，还包括唐寒和她吵架，出了车祸孙昭却没去看望他的事情。
　　彼时雪烟在给她盘发，孙昭一边碎碎念一边玩弄着她匣子里的玉镯，晶莹剔透的玻璃种，硬是被孙昭玩出一种路边专用来套陶瓷小人的玩具圈既视感。
　　“这镯子看起来好贵。”
　　孙昭心不在焉，食指勾住玉镯在空中划了一圈：“也就这样吧。”
　　她喜欢璀璨的宝石，外婆说她还年轻，孙昭不予置评，毕竟曼姨同龄的阿姨们都更喜欢金子和翡翠。
　　雪烟看得出她在忧愁唐寒的车祸，看她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也太明显了。
　　“如果我在你面前提前唐寒你会烦吗？”
　　孙昭不解地看着镜子里的雪烟，这样看起来也比方才有精神多了。
　　“倒是不会…但是你想问什么。”

　　“你怎么看唐寒的啊，还像以前那样讨厌他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
　　孙昭塌下肩膀，玩弄着手中的簪子把唐寒这些日子的友好行为复盘一遍，总觉得是不是自己真的对他太坏了。五年的事过了就过了，她这么耿耿于怀，显得现在还对唐寒余情未了似的。
　　“我可能就是气不过…”
　　雪烟同意地点点头，“会生气才正常吧，是我的话绝对不要放过他。”
　　“所以啊…”孙昭仔细地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但是其实，不提前那一段难堪的事情，我跟唐寒相处起来其实挺舒服的。”
　　“可能是一起长大的关系，即便有五年不见面，聊天打闹又好像和以前没有区别。他好像真的想补偿我，这段时间对我算得上百依百顺了。”
　　“所以他车祸你才这么过意不去。”雪烟给孙昭的头发打上定型喷雾，满意自己做的妆造的同时开口道：“那你要找他慰问慰问吗？”

　　孙昭不可思议地瞥了她一眼：“为什么…我才不要主动和他讲话。”

　　一个小时前说的话变成回旋镖往孙昭身上招呼。

　　唐寒离开之后，雪烟从对面的走廊跑过来，嬉皮笑脸地指着孙昭，“昭昭你脸上的粉都遮不住红透的脸蛋。”
　　她举起手中的相机，不怀好意地笑：“我可是拍到了不得了的镜头。我就不信他对你没那个意思…他那个行为！不要太爱！”
　　雪烟在一旁手舞足蹈，孙昭从石头上跳下来，双手按在眼前兴奋不已的人肩上，努力平复心情，郑重其事地开口：“不要做梦了！换地方继续拍！”

　　雪烟回忆起镜头里小心翼翼的唐寒，她一开始在犹豫要不要叫住他，想到孙昭都没动，她便继续挪动角度进行拍摄。
　　孙昭和唐寒，确实是金童玉女，怪不得网上扒他两的帖子多是调侃，两人就这样进入她的镜头里，仿佛穿越古今，美如冠玉的青年和螓首蛾眉的娇娘，真真如画一般。
　　雪烟憋着笑，数着数字看孙昭能忍到什么时候，所幸孙昭动的早，两人尴尬的场面也十分有趣。
　　听见过唐寒的人的形容，这位少爷似乎除了对孙昭的朋友还算客气，大概只有孙昭和她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人前的疏离感很明显。而镜头里的唐寒，肉眼可见的慌张和欲言又止的急迫和大家口中仪表堂堂的翩翩君子截然不同。就连平日里没有过多表情的孙昭脸上也是如鲠在喉，哪有高冷美女酷酷的样子。
　　好戏看到最后，雪烟主动朝对岸喊了孙昭一声。
　　她想，再不喊孙昭，这两个人的话题进度大概要像蚂蚁爬行一般遥遥无期，下一个精彩镜头肯定要等很久，先让他们中场休息一会儿好了。

　　因为孙昭有合约，所以宋雪烟给孙昭拍的写真都不能在社交平台上发出来，甚至两人的自拍照都不能发。雪烟在微博发了点边角料照片，孙昭也只能悄悄点赞。
　　两人的私人聚会被粉丝猜了出来，雪烟乐得和粉丝打哑谜，在评论区和粉丝们互动的同时，发现了唐寒的微博。

　　“你把这园子拍得很好看。”

　　ID是一串意义不明的字母，宋雪烟抱着一丝疑心点开微博，除了日常生活碎片就是转发孙昭的相关微博。让宋雪烟确认这个ID是唐寒的理由是一组挑选礼物的照片，其中的一款助眠香薰蜡烛，怎么看都是孙昭送给她的小礼物之一。
　　“这个很好闻，助眠效果不错。”孙昭说完就像塞零食一样塞给雪烟了。
　　要不是看到唐寒的微博评论区，雪烟也想不到这是唐寒专门找设计师给她定制的专属款式。
　　雪烟莫名地心虚，立刻把发现唐寒微博的事情对孙昭转而告知，还截了香薰蜡烛的微博发给孙昭。
　　“人家专门给你定制的，你转头就送我，不太好吧。”
　　孙昭回复得理直气壮，“我又没找他要，他非要送我的，反正是我的东西了，那我怎么安排是我的事。”
　　“那唐寒知道吗？”
　　“我都说了不关他的事，你也不要介意用，之前他送我的手链我也让颜茉拿去拍画报了，他也什么都没说啊。”
　　雪烟刷着唐寒的微博，发现唐寒唯一一次转发团体画报，配上文字就是一个句号。雪烟点进内容，颜茉的单人图上的手链标注的是私人物品。这条转发有人评论发了一长串“哈哈”，唐寒用生气的表情包回复对方。
　　雪烟对这两个人的关系有了大概的认知，继续给孙昭发消息：“你不看他微博啊？”
　　“有什么好看的，八百年前就拉黑了。”
　　她看好戏归看好戏，除了陪孙昭吐吐槽，并不打算参与她的感情生活。不过事已至此，她也确认了唐寒在孙昭心中的地位看来是真的不算高。
　　嗯…难！

　　“那你们现在是怎样啊？上次在清园听你的意思应该是和好了。”
　　手机上弹出唐寒接连发来的两条消息，孙昭实话实说，“比以前好一点。”

　　孙昭现在和唐寒的关系，就像多年不见的朋友，自重逢后会不断开启新的话题。虽然多数还是唐寒说的多，但久而久之，在找不到人说话的时候，孙昭也会开始主动找唐寒聊天了。
　　在此之前，她的倾诉欲都在队友、美美和王北南身上，现在多了一个唐寒，孙昭沉浸在新的朋友新的关系里，这不让她反感，甚至有些兴奋。
　　孙昭还没见过对她百依百顺的唐寒，带着脾气的高傲男士偶尔显露端倪就会被孙昭的冷脸攻击吓退。
　　这实在新奇，也让孙昭好奇，唐寒能忍她到什么时候。

　　网剧实在太火，广告商出资办签售会，剧组演员男女穿插坐在一起，和粉丝们轮流互动。
　　互动内容包括：给粉丝签名，回答粉丝的问题，满足粉丝的愿望例如做特定表情，给粉丝赠送她想要的祝福，甚至是肢体接触等等。
　　孙昭拒绝甚至是讨厌跟陌生人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前几次签售她表情过于淡然，不愿意满足粉丝的互动要求被粉丝骂上热搜。
　　然而孙昭宁可被骂也不改，粉丝要跟她十指相扣，说想摸她脸上的痣，喜欢她的笑容想碰碰她嘴角什么的，孙昭一律拒绝。

　　以往的签售旁边坐着队友，队友时不时凑到她这边跟粉丝开玩笑，孙昭还能努力营业，现在以广告商的要求为主，她的左右两边坐着同剧组的男团成员，只能秉着公事公办的心态，努力把签售做完。
　　虽然无法对粉丝做出亲密的举动，孙昭依然认真倾听粉丝的话，遇上有趣的粉丝也会和对方开玩笑。
　　她也不会一直木着脸，两边的男团成员偶尔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孙昭也会做出相应的回应。

　　给桌子对面的粉丝写祝福语时，孙昭听到附近传来不大不小的骚动。
　　签售中途时常会有搞笑的互动，多刷论坛还能看到有关她们签售的帖子，宋雪烟经常会发论坛链接给孙昭，孙昭靠雪烟收获了不少乐子。
　　孙昭碰到可爱的粉丝时会和她们开心地闲聊，完全没意识到骚动慢慢地延伸到她面前。等她抬头迎接新的粉丝坐在她面前，一张熟悉的英俊笑脸自然而然地映入眼前。

　　“你怎么……”

　　孙昭不解，比起不解更多的是讨厌，这又不是演唱会，这是签售，唐寒来凑什么热闹。
　　对方显然并不介意孙昭冷着一张脸，毕竟他不请自来，对孙昭来说这不是惊喜，而是冒失的行为，她没有当场发火，唐寒无比庆幸。
　　他第一次来签售会，排队进场之后还要和各个演员互动，除了孙昭会挂在嘴边的唐寒认识的爱豆小姐姐，唐寒对她们还能说几句，其他人属于走个过场，唐寒把海报递给他们，便没有过多地交流。
　　磨蹭许久终于坐到孙昭地面前，唐寒唐寒笑意渐浓，像一个忠实的粉丝，把TO9的写真和网剧海报以及孙昭的单人海报和单人小卡递给孙昭。
　　“我今天是以粉丝的身份来的，无论如何要写to签给我。”

　　孙昭回应一个敷衍的笑容，既然是粉丝，那就例行公事，接过唐寒递来的大片周边就开始签名。
　　“请问怎么称呼你呢？”

　　“就写‘孙昭忠实的头号粉丝’吧，至于内容昭昭适当发挥就好了。”让孙昭在特定位置上签名，还指出to签的位置，“来到这里了可以申请粉丝福利吗？”
　　孙昭抬眼看了看唐寒，这家伙今天的行为确实很像忠实粉丝，就连粉丝哄爱豆的语调都学了个十成十。唐寒在孙昭面前再没有底气，对着她一顿黏糊糊的输出属实也是孙昭没见过的样子。
　　孙昭忍俊不禁，“你干嘛这样...”

　　“那我要申请粉丝福利，昭昭给我比颗爱心就好了。”
　　孙昭模仿唐寒做作的笑容，娇滴滴地回复，“是吗？比心就可以了吗？”
　　说完举起拳头慢慢伸到唐寒面前，“看好了哦，我的爱心不是这么好收的哦！”
　　拇指和食指短暂交叉后又收回拳头里，外人看孙昭都像是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哇！看到了，真是气势汹汹的爱心！可以再要一个吗？”
　　孙昭的拳头停在空中，笑容依旧明媚灿烂，“你确定再要一个吗？”
　　虽然逗孙昭总是很开心，但唐寒不会真的越过禁区，他满足的点点头，“一个就够了。昭昭好棒哦。”

　　孙昭刚想做一个呕吐的表情，但碍着形象舆论做到一半停住变成了鼓包脸。两人都知道恶心对方不成功，相视之后默默笑了起来。

　　孙昭把签好的周边递回去，在送走唐寒之前一改职业作风，认真道：“你下次别来了！”
　　唐寒眯着眼睛没回答，倒是心情不错地和孙昭道了别。

　　唐寒再排几个人便轮到了慕秋。
　　老相识也不用寒暄了，慕秋接过唐寒的海报问：“你要孙昭给你签了什么啊。”
　　唐寒对谁都只递海报，到孙昭这里全部周边都让她签了个遍，还拿了个TO签。趁着时间充裕唐寒便翻出孙昭签过的小卡，背后是可爱的字体：

　　“TO孙昭忠实的头号粉丝：祝大便通畅！！！^_^”

　　唐寒悄悄收回小卡，对着慕秋戏谑的眼神，欣喜回答：“是非常良好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