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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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结束后选秀生们根据安排还要进行广告和杂志的拍摄工作，马不停蹄地换服饰、换妆容，无论多么忙碌和疲惫在镜头下都要表现出摄影师和导演需要的状态，孙昭有些犯困，跟助理姐姐要了咖啡提神。
以往在练习室泡一天熬大夜都没有这么累，做艺人也太辛苦了。
她们这次拍摄的是洗护用品的广告，孙昭的设定是潇洒的机车骑手，重型机车上的骑手摘下头盔，流露一头柔顺的头发。
摄影师希望孙昭保持冷傲的形象，最后来个反转。
孙昭一套紧身皮衣看起来足够冷傲，至于反差，她笑和不笑差得很大，以至导演看着镜头里的孙昭非常满意。
总算是省时省力，拍好广告孙昭立刻去化妆师换了杂志的造型，在片场默默等选秀生们还眯了一下下。
最后一组杂志照片的风格以酒会为主题，孙昭身着漂亮的露背鱼尾裙，柔顺的头发拢到一边，侧身站着透过头发能看到肩背的线条，显得优雅又性感。
即使此刻孙昭闲暇小憩，也有种动人风情。
摄影师姐姐看到工作人员在拍孙昭之后，也给她拍了几组打盹的照片。
“真好奇孙昭爸妈长什么样。”
影棚里有人提起疑问，其他人顺着这个话题就开始八卦起来。
孙昭去见唐寒父子的事情并没有瞒着大家，在她回到选秀生身边，有人问她去做什么，她便把方才的事情都说了。
这一片都是盛唐的公司大楼，唐衡把她叫走寒暄，选的地方再空旷也还是会有人经过，这些人碍于唐家父子在场不敢打探，但有孙昭和唐寒的爆料在前，这次见面只会让一些人好奇心爆发。
孙昭和唐家的关系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唐衡作为她的养父和监护人，她自己坦白总好过其他人胡乱编造。
在工作场合注定不能好好睡觉，孙昭浅眠几分钟，醒来就听到大家在讨论自己的父母。
“像是把父母的优点都接过来了，节目组有孙昭家里人的照片吗？”
“没有哦，孙昭很少谈自己的事情的。”
“我觉得她真的不是唐董的小孩，虽然唐董家的少爷们都很帅，但是孙昭和他们都不像。”
工作人员说完下意识地去看孙昭，当事人坐在椅子上木木地直视他，蓦地让人心惊肉跳。
“哇，孙昭醒了。”
为了缓和气氛，才让换好妆造的选秀生先去下一个影棚等候。
孙昭半清醒半迷糊地被工作人员带着走，脑海里一半是未曾见过的爸爸妈妈的样子，一半是唐衡和王曼妮抱着她哄她的场景。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的小孩。
孙昭说不上来她是怎样的心情，沮丧？难过？生气？好像都有，这些言论，从小听到大，渐渐地变得麻木。
回到队友身边时，她们知道了孙昭和盛唐的关系。
就会问，为什么盛唐的老板要养你啊。
或者是，你爸爸妈妈呢。
孙昭承认关系坦坦荡荡，被问到这类问题就变成鸵鸟。
我爸爸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出车祸过世了，然后我妈妈因为太难过生下我之后身体不好也跟着走了。
孙昭说不出口。
她从来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大概是被保护得很好，基本没人在她面前谈这种话题。
也碰到过不知死活的人来故意找茬，唐寒怕她流眼泪，总要做出头的那一个，打到人家爹妈都不认识。
以至于孙昭认为唐寒会永远站在她身后。
等到她独立之后，开始直面这些问题，但是那个回答还是堵在喉咙里。
唐衡和王曼妮作为父母的替代品，在孙昭懂事之前是她内心不可撼动的存在，不过孙昭想永远和唐寒在一起，不想做唐寒的妹妹，就不能把他们当做真正的父母。
当然到最后，她也和唐家离得很远了。
她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她和唐家关系颇深，究其原因，她如鲠在喉。
庆幸孙昭早过了会被各种各样的问题为难的年纪，队友问，她回答“两家关系好”便不再赘述。
她也不会再过分纠结别人私自议论她的过往，也就现在身心俱疲，无力招架却又无法发泄，心里不舒服罢了。
不知不觉手被牵起来，胳膊被人抱住，半个身子都变重。
原来是慕秋悄悄跟上她。
“怕你郁闷，来扶一扶你。”
第一次公演的时候，孙昭因为脚伤在医务室呆了几天，慕秋刚和她分享秘密，发泄情绪的同时作为寝室代表守着孙昭，两个人在那时候聊了很多，聊恋爱，聊学业，然后聊父母。
慕秋的父母是孙昭认识的夫妇里最恩爱的一对。
两人结婚时打算丁克，慕秋爸爸还没去结扎，慕秋妈妈便意外怀孕了。
各种因素介入下，慕秋妈妈把慕秋生了下来。然后在慕秋上幼稚园之后，把孩子丢给长辈环游世界，除了特别的日子和特殊情况会回家，无拘无束到无情的地步。
慕秋很小的时候以为爸爸妈妈不爱自己，总是哭。即使爷爷奶奶尽心尽力地照顾小孩，也不能弥补慕秋在父母身上缺失的关爱。
即便慕秋对着视频里的爸妈哭闹，镜头那边的甜蜜夫妇只觉得小孩子有趣。
“爸爸妈妈是在给你探路，宝宝快快长大，就可以追着爸爸妈妈的脚步快快乐乐地玩啦。”
对此长大的慕秋想起爸妈那一套打哈哈的说辞只想摔桌子：谁稀罕啊！
爸爸妈妈给她寄好看的明信片，精美的旅行手账，送好多好多的礼物。那些带来疼爱讯号的礼物在慕秋心里无足轻重，因为数量太庞大了，你会在意每天都得到的东西吗？
慕秋讨厌爸爸妈妈，讨厌他们嘴上说慕秋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宝贝又可以随时随地地离开她，讨厌他们自以为是，讨厌他们把自己的责任都丢给别人。
慕秋不理解他们。她们觉得慕秋没有朋友就把慕秋放在钟拓家，让大了她好多岁的哥哥陪她玩。听说唐衡收养未来儿媳妇的事情就想把慕秋直接交给钟拓。
慕秋和他们闹别扭，到无法沟通，到自暴自弃地住在钟拓家，每一个过程都让她厌烦无比。
但最让慕秋厌烦的是她无法斩断这一切。
孙昭和慕秋在亲子关系上属于问题儿童。
她们不是问题本身，而是父母的存在对她们而言有一种不确定性。
于是现在变成了问题儿童的抱团时间。
孙昭当然没有慕秋想的这么脆弱，在不同的场合作为不同的焦点，各种各样的问题都遇到过了，今天这种言论她不知道听过多少遍。
寝室里和大家开玩笑的时候也会被问到爸爸妈妈的话题，孙昭一如既往地告诉大家父母早逝的事情，再重复经历着凝滞的空气，她早已习惯。
不过后来舍友们都有意无意地避开让孙昭觉得沉重的话题，她们寝室的氛围是真的很好，这也是孙昭能融入进去的原因。
如果这个时候其他舍友在，也会想方设法逗孙昭开心。
孙昭让慕秋靠着自己，两个人仿佛小动物玩耍般地凑在一起。
孙昭没有同辈的姐妹，爸爸家的亲戚基本不来往，妈妈家的女孩要么早就成家要么还很小，能玩到一起的只有表兄弟。慕秋像她的妹妹一样，察觉她不开心还会主动贴过来，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给孙昭靠着又是乖乖小妹。
要是她有个慕秋这样的妹妹就好了。
“干嘛背着我贴贴，我也来！”
说完两人被颜茉抱住。
三个人开始挤一起玩，颜茉用力地抱着她和慕秋，慕秋便故意地抱回来，最后孙昭被两人挤成肉饼。最后是助理姐姐担心三个人的造型被弄乱才阻止她们胡闹。
孙昭稍稍忧郁的心情立刻被两个人搅散，一边跟助理姐姐抱怨一边跟两个人斗嘴。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看到孙昭几个聊得火热，工作人员就跟她们聊起来，问孙昭有没有做过模特，是怎么进入经纪公司的。
趁着气氛还不错，就问，“孙昭和我们小唐公子是什么关系啊。”
接着就有人打哈哈“这个可以问吗？”
觉得不能问就不要问啊。
不过孙昭心情不算差，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回应了大家的好奇。
“就是义兄妹、养兄妹的关系啊。”
没想到孙昭真的会回答，影棚里的气氛凝固了几秒，除了摄影师按动快门的声音，气氛有一丝丝微妙的诡异。
看来大家都很好奇她和唐寒一家子的关系啊，孙昭肯定很多人都在竖着耳朵听她们这边的动静。
“所以恋爱新闻是？”
“为什么早八百年前的事会被人揪着不放啊。”孙昭苦笑：“你们都没有喜欢过邻居家的大哥哥吗。”
就像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孙昭看起来是没什么好隐瞒的，但是说多了她也会烦。真神奇，大家都不去问唐寒，逮着她让她来解释。她是释然了，但是为什么还要去重复回味过去的破烂事啊。
接下来工作人员再怎么撺掇她多抖点八卦她都不说了。
还好颜茉是个全能社牛，帮她把话题都扯过去，不过颜茉虽然把话题转走，但还是围绕着她认识的人——唐寒。
孙昭知道颜茉能说会道，但能反向把控聊天主题的人真的很厉害。
三言两语，颜茉就把唐寒的履历都搞到手了，连他现在做什么，开什么车，日常上下班规律都摸清了。
这不光光是颜茉的交际能力，孙昭发现这些工作人员也很能掰扯，谈论自己的领导也没有丝毫避讳。
孙昭和慕秋小声嘀咕：“她们这样被领导知道怎么办啊。”
慕秋同样在在颜茉而震惊，不过对其他人的行为倒是很理解，“又不是在辱骂领导，有什么关系。”
她听吐槽听得十分认真，还不忘补充：“更何况今天的话谁会跟唐寒说啊。”
孙昭扫过一眼检查照片的高雨薇。
要是高雨薇去告诉唐寒，那大家就自求多福吧。按工作人员的说法，唐寒人还不错，确实唐家兄弟都比较宽厚，这种不涉及负面的八卦，他的容忍度应该挺高的。
“我觉得孙昭和我们小唐公子很配啊，有没有可能再续前缘啊。”
怎么又扯到我。
孙昭摇了摇头，给了颜茉一个眼神，对方很快就心领神会：“孙昭都长大了，眼光也不一样了嘛。”
“话说小唐公子现在竟然没有女朋友吗？”
“何止是现在啊，就没听说有过。平时也是冷冰冰一个人，估计眼光很高吧。”每个人都表示得和唐寒很熟悉的样子，七嘴八舌的都很上头。
“因为身边的人都长得很好看吧，唐董和他夫人现在看起来也很养眼呢，大唐公子也很帅啊。”
“说到这个，之前有听说唐董有过女儿的...所以是孙昭吗？”
“那孙昭是...养女？”
孙昭迎着众多投射过来的视线，硬着头皮开口，“算是吧。唐伯伯是我在国内的监护人。”
“哇哦！”
“所以孙昭算是盛唐的千金小姐吗！”
“国内的监护人，所以孙昭实际上是外国人吗？”
“八卦时间要结束了哦！给小姐姐们休息一下吧，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高雨薇一声令下，工作人员终于消停了。孙昭看着她投向自己的善意微笑，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但还是感谢她的。
接下来再有人想开始找选秀生们闲聊，碍于工作也不敢主动提起问题了。
有话语权的人在场，工作都进展得很顺利。
孙昭状态不错，最后一组照片也是早早结束，最后一组拍摄孙昭和秦南怡分为一组，两人拍完决定找零食吃，助理姐姐便跟着她两出来溜达。
“我好困，有地方可以让我眯一眯吗？”
孙昭忍不住抱怨，她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只要不喊她回去补拍，她巴不得提前回去。
助理姐姐给她们买了咖啡，但是孙昭一点也不想喝。
“我可以先回车上去等她们。”
好心的助理姐姐在孙昭磨了好几遍之后问了工作人员，找到一间休息室说是可以让她们休息。
几乎是一听到可以躺下孙昭就睡着了，只记得南怡就坐在她旁边，给她温柔地按着太阳穴。
能认识南怡真是太好了，多亏了她，孙昭睡得不错。
如果醒来的时候不是看到唐寒就更好了。
不知道唐寒是怎么支开助理姐姐和南怡坐到她对面的，孙昭身上还披着不知道是谁的西装外套，也没什么好想的，除了唐寒谁还能给她披外套啊。
要是有张床就好了，躺沙发上睡一觉都有点筋骨不适。
孙昭竖着身子，把外套丢回唐寒身上。
“重死了！”
孙昭开口就好了，唐寒弯起嘴角。
“怕你着凉。”
“我是七老八十了不抗冻啊。”
“要不你穿着吧？”
“少来。”孙昭翘着二郎腿，瞟着唐寒。“有事就说。”
唐寒很想从现在的孙昭找回以前的影子。
以前的孙昭娇气，受尽宠爱，不开心就不会忍受，偏偏她很在意唐寒，所以能收拾孙昭的，唐寒一定是第一位。
但是显然，唐寒已经不具备能在孙昭面前放松的姿态了。
在孙昭没醒来之前，唐寒给她披上外套，坐在对面看着她。
五年前，他从没想过孙昭有一天会离开他，即使他认为他们不过是被约定捆绑的两个人无辜的人，他提出毁约的时候也未曾设想过孙昭会走得干脆。他曾以为他们做不成恋人也可以做兄妹，父母如此疼爱孙昭，他也早就把她当做家人。
其实是他考虑不周全，孙昭这样的脾气，怎么会忍受他这样毁约。
无论如何，唐寒犯了很大的错误，五年里他尝试过很多和好的方式都从未成功。孙昭的外婆不给他接近孙昭的机会，即使他在孙昭面前露脸，孙昭也只会把他当空气。
唐寒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执着于获得孙昭的原谅，有时候他觉得是全家人对孙昭的过分偏爱让他也这样在乎她，但他更觉得是自己需要孙昭的原谅。
那种需要化在唐寒的人生轨迹里，变成孙昭餐桌上的专属座位，以及歌单里孙昭最喜欢的歌，还有他等孙昭出门的廊道.....
习惯真的很可怕。
孙昭离开后的一个月唐寒要过生日，以往孙昭要做第一个跟他说生日快乐的人，守在唐寒的床上怎么撵都撵不走，直到十二点一过，她会狠狠亲一口在唐寒脸上，祝他生日快乐才回自己房间。
明明唐寒从十五岁开始就很抗拒孙昭的肢体接触，但是孙昭还是会肆无忌惮地缠上来。
然后唐寒十八岁之后，再也没有人守在他身边跟他说生日快乐了。
第一年孙昭不在，孙昭这么喜欢他，也许会借着生日联系他呢，然而他一整天都没有收到孙昭的祝福。
第二年、第三年接下来孙昭都没有跟他说过生日快乐。
消失的不仅是生日祝福，还有很多东西，比如他根本联系不到孙昭了，比如能从视频里搭话也会被当成空气。
然后现在，他坐在孙昭面前，觉得四肢都变得僵硬，他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甚至担心孙昭会马上把他赶出去。
唐寒轻轻咳了一声，“今天拍摄怎么样？”
孙昭定定地坐在唐寒对面，仔细观察他，发现他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话，利落起身就要走。唐寒动作比她更快，先一步走到门边拦住了她。
孙昭觉得有些可笑，退后一步便仰着头直视唐寒：“你该不会觉得我们是会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聊天的关系吧。”
“为什么不可以？”
“我看起来很想搭理你吗？”
孙昭生气时最讨厌听废话，唐寒太久不在她身边，差点都忘了。
但这给了唐寒一个好的讯号，即使过了5年，他们依然带着过去的影子。
唐寒丝毫不为拦下孙昭感到抱歉，他淡淡地笑起来，开门见山地说：
“我们和好吧。”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