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妮曲

3、破防

　　第二天到教室的时候，果不其然大都在说林亦瑶的事，当事人还没来，大伙肆无忌惮地讨论“没看出来她居然私底下这么野”“其实她小学是标准的好学生”看样子班里人手一份那些照片了。
　　“咳咳”坐门口的男同学大声地咳嗽了一声，林亦瑶刚好进来，她显然不清楚发生啥事了。还乐呵呵的发消息。
　　上课铃响了，班主任李兰友进来敲了敲桌子，说“咱们学校每年都会有贫困生补助，今年照样啊，我点名的上讲台来领表，咱班每个人都必须轮一回啊。”
　　被点上台的同学在拿表之前，李兰友还跟他们说“记得拿100块钱回来，给咱班贡献班费。”当即就有人不乐意了，老师，贫困生补助怎么拿给班里呢，“你不愿意就没有，回去也别给你爸妈说是我强迫的。”那人不说话了，李兰友这是明摆了要吞钱，每月每个学生都交了三四百班费，到了年末全用光了。班里人都怀疑李兰友自己把钱吞了，家长群有人质问她钱咋用这么快，她说“咱买的一个扫把两百多，得给咱班学生用最好的。”其余家长还夸她负责任。
　　“一共得六百块钱，交一百又不会少你们块肉，得到了补助的记得交啊，不然就进咱班失信名单。”李兰友说道。接下来咱们打开政治书上课。
　　“还政治老师呢，一点道德没有。”简肆旁边的小胖郑军小声嘀咕着，“郑军，你有意见？”李兰友突然指着郑军说，“没没老师，我思考问题呢。”郑军被吓一哆嗦，“有意见单独给我说啊，别搁台底下蛐蛐。”
　　简肆心里直叹气，老师也缺德，同学也逆天，还得混个一年多才走。
　　简肆边想边偷偷在桌子底下翻手机突然看到许散更新了个性签名“热爱可抵岁月漫长”，有一人点赞，简肆顺着进去看那人朋友圈，是个女的，有个日常生活的朋友圈，里面赫然是她和许散的合照，照片里的许散手拨弄着这人头发，深情款款地望着她，虽然俩人带着口罩，但简肆直觉这女的是艺术节那天许散帮忙拿衣服那个，简肆继续看她的朋友圈，果不其然就是她，并且有很多张和许散的合影，其中一张让简肆印象尤为深刻，背景是学校天台，对着天空的日落，俩人背对着镜头，许散抱着她，简肆顿时觉得呼吸急促起来，心跳得厉害。她保存下这些照片，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能感觉出来俩人关系不简单。
　　下星期就是半期了，简肆决定半期成绩出了再问许散这件事，平时还是和他分享日常聊天。周三该是许散广播了，他所在的专栏是旅游栏目，简肆原本不喜欢广播里干干巴巴的内容，但主播是许散就不一样了，就算他念三字经，简肆也能听得津津有味。
　　听一半，简肆打算上广播站门口看看，自上次艺术节以后他俩就没怎么见面，平时时间也是错开的，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了，简肆怎么可能放过。
　　广播站在二楼，正好对着操场。简肆从二楼栏杆看上去，一眼就看到许散正站话筒旁说话，但旁边还有上次点赞那女的，简肆觉得或许时机正好，赶上二楼去找他们。
　　结果前脚踏上广播站门口，那女的后脚就走了，只留下个背影。简肆拉住广播站的另一位主播，他们广播站的都认识配音选手，这位主播也认识简肆，以为她是问自己决赛时间“妹妹，你多准备准备，决赛得等到期末了。”
　　简肆说“谢谢姐姐，我可以问一下刚刚那个女生是来投歌的吗？我能不能也投一首歌呀。”
　　这位主播说“不是啊，她是来找她男朋友的，就正在广播那位。”
　　“男朋友？许散吗”简肆感觉心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是呀，他们一上高中就谈了呢，到现在得俩月了吧。对了，你投什么歌？我拿纸笔你写下来，等会就能放了。”
　　简肆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死了，等到那个主播拿来纸和笔时，简肆已经转身走了。
　　“不投了吗，这妹妹真奇怪呢。”她边嘀咕边往站里走起，正巧被许散听到，“什么奇怪，你拿纸笔干什么”
　　“刚刚来了个小妹妹说要投歌呢，我就拿个纸和笔的功夫，回头看她已经不见了。”女主播说道。“小妹妹？你认识吗。”许散问她。
　　“是咱配音秀的选手呢。”
　　许散知道是谁来了，他往窗户外面看去，简肆刚从楼道出来往操场走。
　　简肆觉得她活这么大，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也没有什么自己不敢去硬干的，她这是头一次觉得自己居然这么蠢，还被喜欢的人骗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想立马发消息问许散，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有女朋友，为什么还允许她靠近自己。
　　但想想，自己没有立场来质问许散，他一开始就拒绝了自己，是自己一厢情愿。
　　到了晚上，简肆不死心地发消息质问许散那个女的是谁，许散沉默了十多分钟“你觉得呢？”“是你女朋友吧。”简肆说
　　“如果我说她是追我的那个女生呢。”许散说，
　　“那合照怎么解释呢，艺术节你为什么给她拿衣服？女主播又说你们谈了很久了。”简肆恨不得穿过屏幕去质问许散，可惜她做不到。
　　“拿衣服就是谈恋爱吗？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不信算了。”许散回道，
　　简肆简直不相信现在这个许散是几个星期前还告诉她现在的年龄负不起责，承担不起两人未来的许散，但简肆抱有一丝丝期盼地问他“所以你选她是吗？”那边沉默了，已经知道结果了，简肆还是不甘心。“为什么？”
　　许散说：“对不起，我骗了你。”
　　“前天她在宿舍吞药进医院了，她打电话求我不要离开，你知道的，一到晚上我就特别敏感。”许散说，这么弱智的借口，但简肆不信也得信了。她感觉自己想哭，但流不出眼泪，眼睛是干涩的。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这么失败地结束了。
　　接下来一个多月，简肆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看不进去书，写不进去题，以前简肆最怕的就是这种状态，知识怎么也塞不进大脑。只想睡觉，听歌，打游戏。
　　简肆难过的时候最喜欢睡觉，她觉得睡觉是逃避问题的绝佳办法，能躲避就躲。或者戴上耳机，与世隔绝，将外界一切的一切与自己隔开。这一个多月她过得浑浑噩噩的，半期考也是胡乱应付了，写完卷子就趴桌上睡觉。
　　直到临近配音秀决赛，简肆才强撑着精神准备素材。
　　比赛结束的时候许散毫不例外又上台唱歌了，简肆看着许散，想起自己这些天为了等他消息熬夜，午休不回寝室就和他在走廊假装偶遇，然后打个招呼，一到周三就顶着同学责怪打开教室广播。控制不住地流泪，她旁边的小伙以为许散歌声感染力这么强，都给人唱哭了。
　　结束的时候简肆看到许散和他女朋友亲密说话的样子，感觉自己这些天像个小丑。
　　简肆觉得自己简直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以前谁不知道她有多利己，所有事情全都靠边，她自己最大。
　　这会儿学校都传许散和她的事，都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上次送花给他不少人看见了，这次决赛又哭得这么伤心，难免不让人联想脑洞大开的事。
　　简肆请了一晚上假回家，回家看到群里半期考的成绩下来了，果不其然的差，如果那最后几天冲刺一下或许还真能冲起来多少分吧。但结果摆在那，简肆彻底自暴自弃了，接下来的日子不是睡觉就是玩手机。
　　接近地理生物会考的日子，会考关乎中考成绩，简肆没怎么听课，把课本背下来了，又临时抱佛脚听了几节网课，因为她爹说会考不及格就把她手机给摔了，虽然还有个备用机，但是还得接受她爹一顿责问，“我起早贪黑是为了什么啊？”“为了你我连觉都睡不好”“看看我又多了几根白头发。”
　　所以简肆为了避免他爹的愧疚式责问，还是得冲一把。
　　简肆刚准备戴上耳机背书的时候，收到一条消息，是眀振发来的，“喂，林亦瑶在班上吗，把她叫出来。”
　　简肆看向林亦瑶，她也正背书呢，简肆回明振“考试快到了，她在看书，还要叫她吗。”
　　“我都快高考了，再不陪我没机会了，你赶紧让她出来。”
　　简肆这才想起来眀振高三了，但心智跟小学生似的幼稚，“林亦瑶，你哥找你。”

　　“我哥？哦哦行。”林亦瑶站起身来往外去了
　　过一会就看到俩人挽着肩往操场走了。
　　简肆看着那俩人，不由得叹气，前些天眀振到处发自己的自拍照，几乎班里女生都有一份，他登的林亦瑶号发的，发完还给删除聊天记录，林亦瑶压根不知道这回事。简肆有时候都怀疑这眀振脑子装的是脑浆还是包浆。
　　看着俩人走远，简肆继续打起精神强撑着复习地理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