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开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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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天廻君，不要把谭欣赶出项目！都是我逼她加的这行字，我就是闹着好玩，没有多想！”
齐雄听着不对，噗通一声直直跪下，咚咚磕起头来。
谭欣见状也跪到他身旁，跟着他一齐磕头，眼泪流得停不住，很快泅湿了地面。
“你们两个干什么，快起来！”
也不知为何第九界的人动不动就跪来跪去，黎千梦心力交瘁，忙出声呵止。
齐雄和谭欣见云天廻尚且无甚反应，黎千梦却已面有愠怒，对视一眼，垂首站起身退到一旁，然而心中总是没底的，不时用余光关注二人动静。
黎千梦叹了口气，按按蹲得酸麻的小腿，想同云天廻说道说道，但她的位置只能仰视，既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觉得自己这样和他对话有些怪异。
于是她拢拢裙子，缓缓起身，为了保护膝盖，她起得尤其慢，倒有股从容不迫的气势。
待她站直了身子，又变成俯视云天廻，她是有事相谈，这个角度开口，未免气焰太盛，说不准性情莫测的云天廻会怎么想。
“稍等。”
她四下看看，搬来一把椅子坐到云天廻对面，感觉两人的距离有些远了，又站起来调了调位置。调好位置，觉得面前实在太空，干坐着不利于营造和谐友爱的谈话气氛，再次不厌其烦地起身，搬来一张小案，将双肘规整地搁在上头，才总算正式开口：
“云少爷，谭欣和齐雄经验不足，有些事的规矩他们没有概念。是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知错之后如何补救，你看这样可好，就罚他们在开发完所有一阶段功能前都不许休息，如何？”
她一通操作看愣了在场所有人，忽然说起话，倒又让众人一愣——都以为她还有别的妖蛾子。
云天廻原本是打定主意今日不会和她好言相对的，猝不及防被她一番胡来，心下滋味难明，干巴巴地张口：“不如何。”
“那扣他们一半工资，以示惩戒，如何？”
“不如何。”
“那你想如何？除了开除他们。”
云天廻薄唇紧抿，凉凉瞥她一眼，没有回答。
看来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这种事，尚未造成严重后果，吓唬吓唬得了，真要搞得这么难看？
黎千梦眉头紧皱，双眼用力，试图以眼神说服对方。
“你有眼疾？”云天廻换了换姿势，仍然斜眼看她。
眼见他态度如此坚决，黎千梦只得使出绝招：“我是项目经理，项目开发出了问题，我也有责任，如果你坚持认为这次的问题严重到要换开发，那你把我也换了吧。”
说实话，她也是有些没底的，近来三番两次和云天廻闹了不愉快，说不得他早就想换了她。眼下也不过是在赌，赌他还没有找到能接替她的人。
“呵，”云天廻低下高扬的头，平静地注视着她的双眸，“我哪儿敢呢？”
他恹恹地垂下眼帘，慢悠悠站起身，带着煌炎走出房间。
长久的沉默后，韩灵儿从柱子后探出头来，右手大拇指向黎千梦高高翘起，满心满眼的佩服：“不愧是你！”
黎千梦心下惴惴，加上今天的份，她近来算是把云天廻给得罪狠了，也不知这份工作还能做多久。看着韩灵儿毫无忧虑的笑容，她伸手将韩灵儿头发揉得一团乱：“承蒙夸奖。”
“黎经理，今日多亏了你，我一定会加班加点把项目开发好的。”谭欣凑到她身边，面上乱七八槽的泪痕显得她有些滑稽，不过眼底的坚定透出她的真挚。
“下次先让我把过关，再由我来约云少爷那边的时间，可别再直接给他展示了。”
这些没受过现代社会洗礼的修士，在职场上还是太过稚嫩，单纯得令人担忧。
谭欣点点头，转头看向齐雄。
齐雄眉头拧成两条麻花，终于对黎千梦老实交代道：“那条前端的小字是我威胁谭欣加上的，我本是闹着好玩，没想到差点害了我们。黎经理，你打我吧，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闻言，黎千梦颇觉好笑：“你什么境界？”
“元婴后期。”齐雄不明所以。
“我一个凡人，你让我打你，是我疼还是你疼啊？”
“这……”齐雄拿出武器袋中的刀，是一把淬着深蓝色纹样的大刀，刀尖锋利、刀背厚实，一看便知不是凡品，他将刀把递给黎千梦，“这是我的本命刀，即使你是凡人，用它扇我也是极疼的。不过，记得用刀背啊，不然……不然……唉，算了，你想怎么用都行！”
他说罢紧闭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黎千梦双手接过刀，没料足刀的份量，眼看着刀尖向下一沉就要向她膝盖招呼去，谭欣忙出手掐住刀背，好歹在惨案发生前制止了一切。
黎千梦后怕地吁一口气，朝谭欣感激地点点头，确认拿稳刀后，沉声道：“齐雄，你不仅自己做事态度不端，还胁迫同事与你同流合污，念你初犯我才替你求情，若有下次，我亦不会帮你。”
“我知道了。”齐雄闷闷地点点头，面上神情愈加紧张。
“今日我不会动手的，但你这把刀得押在我这里，等一阶段开发按要求完成，我再还给你。”
齐雄惊讶地睁开眼：“啊？”
“啊什么啊，把你武器袋给我。”
齐雄老实地解下武器袋，双手却攥得死紧，黎千梦扯了好几下都没扯过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齐雄！”
“哦……”齐雄应声放手，满脸惶恐，“你，你可得好好保管，它可是我的命根子。”
“呵，”黎千梦冷笑道，“那你可知，这项目也是云天廻的命根子？你这般乱来，他气得要开除你也属正常。”
“知道了。”齐雄低下头，像被老师训过话的小学生，踱步到墙边没精神地站着。
黎千梦见此，摇了摇头，叮嘱谭欣：“你带着齐雄加急改，下午把改过的版本给我看。我先离开一会儿。”
说罢她又看一眼韩灵儿，朝她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韩灵儿忙跟着她出了房间，等到大门外，韩灵儿自觉地说道：“我先回文渊楼了。”
*
既然还想要手头的这份工作，那惹了老板不快，便是要及时补救的。
社畜黎千梦匆匆回到自己的卧房，翻箱倒柜一通，发现一个可悲的事实——她在这个世界，竟连一样自己买的东西都没有。
总不能把云天廻给她的东西拿去做赔礼，黎千梦心灰意冷地坐到门槛上，右手撑着头，看着园子里开得正旺的垂丝海棠，忽然灵机一动。
她找来把剪子，认真地挑选，将那些开得满满当当的枝头仔细剪下，直剪了一大捧，单手拎着都吃力，这才停手。又进到屋内，将逍遥楼箱子上的金色绸带取下，系在枝子底部，打了个又大又漂亮的蝴蝶结。
粉白色的海棠花挤挤挨挨，热闹地簇成一束，充满昂扬生机。黎千梦提起这捆花，嘴角不自觉上扬，满意地点了点头，自信地回到云天廻的院子。
煌炎守在通往后院的回廊前，见来人是黎千梦，眉头一皱，伸手拦她：“你来做什么？”
“我……我来道歉呀。”黎千梦将花束向上提了提，脸上是讨好的笑。
“少爷不见人。”
“这样啊，那你帮我把这束花送给他？就说我知错了，望他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计较。”
煌炎视线向下转了转，拦人的手未动分毫：“你自己送。”
“那你放我进去？”
“少爷不见人。”
黎千梦嘴角的笑僵住，这是在干嘛，NPC卡对话Bug了？
“那我在这等他出来。”黎千梦无法，只得守株待兔。
煌炎没理她，兀自伸着手，一副她只要不进去，爱干嘛干嘛的模样。
拎着花束站了好一会儿，眼见着日头越来越高，已近午膳时间，黎千梦又挂上商业笑容，柔声问道：“云少爷今日在哪儿用膳？”
“少爷不用膳。”煌炎睨她一眼，“你走吧。”
“阿煌啊，”黎千梦抿抿唇，语重心长道，“你也看到了，云天廻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多生气啊，脸上青筋都要爆开了，常言道，生气伤身，今日气今日消。你就让我见见他，待他气消了，你也轻松些不是？”
煌炎不为所动：“待少爷再招来一个产品经理，他就不会气了。”
这是真要换掉她？
黎千梦急道：“他不会在布什么阵，马上就要拉人吧？调研都做完了，临时换人就不怕耽误进度吗？”
“黎千梦，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下属宁要听话的笨人，也不要不听话的聪明人。”云天廻的声音突然自顶上传来，“左右你当初也是勉强接下的项目，现在送你回去，对项目、对你我来说都是好事。”
黎千梦抬头四顾，又走出游廊，总算找到声音的正主，他负手站在瓦上，黛色的瓦片同他的脸色一般黑，结合他语气的沉闷，心情定是差极了。
“云天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再找一个产品经理有多麻烦，现在这个也不是不能用，何必为了一些小矛盾，耽搁你的正事呢？”
云天廻不搭她话，向前踱了两步，意兴阑珊道：“阿煌，我说过不想被闲杂人等扰了清净，为何她在这里？”
煌炎闻言，长刀一出，脚下轻动，眨眼间已至黎千梦身前，锋利的刀尖横在黎千梦鼻尖：“黎姑娘。”
从未有过的压迫感迫得黎千梦后退几步，她没有去看刀的主人，反是吃力地抬起头，望向一双阴柔的眼：“云天廻，你想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开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