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聚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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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灵儿这一生，可以用恣意妄为来形容，土生土长的碧落阁人，从爷爷奶奶那辈开始，就在碧落阁任要职。有个已经飞升的奶奶，和修为深不可测隐居山林的爷爷。
自她出生起，她就是亲传弟子，不用像旁人那样历经重重考核。这种受直系荫得来的地位，是让人既恨又怕的存在。谁敢惹她，那就要做好凭空刷十几位长老，并长老们各自弟子的盛大景象。
她顺遂的人生，终于在与项目组聚餐的这一天，遇到第一次逆境。
——我是什么猪脑子？钻桌子底下干什么？不是给谭欣发过消息了吗？
韩灵儿懊恼不已，可她现下进退维谷。继续躲？若无其事地钻出去？不管哪一个选择，都丢脸死了！
“韩掌书，你掉的东西找到了吗？”云天廻挑开桌布，话里带笑地问道。
黎千梦也来凑热闹，她顺着桌布的空档将脑袋伸到桌底：“需要帮忙吗？”
韩灵儿脸上腾地烧了起来，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安地晃动：“找到了……”
然后她倒退着退出桌底，呆坐在位置上像失去梦想的咸鱼。
谭欣还站在门口，她看到了韩灵儿的消息，原本是准备装作不认识的，但韩灵儿反应如此之大，她一时倒摸不准该如何做了。
“谭欣，你挡在门口做什么？快进去呀！”
所幸齐雄打断了她的纠结，谭欣硬着头皮走进雅间，坐在韩灵儿对面，实在不忍多看，低头数起桌布上的花有多少片花瓣来。
齐雄穿着后厨的工作服，丝毫没有感受到房间内气氛的诡异，大咧咧拿起茶杯径直灌下肚：“作为项目组的一份子，我很想参加聚餐，但现在正是高峰期，我不能离开后厨太久，在此以茶代酒，祝大家吃得满意吃得开心，下次再来！”
说到这，他朝云天廻挤了挤眼睛，“天廻君，下次咱能晚上聚餐吗？”
“是我考虑不周了，自罚一杯。”云天廻起身敬道。
他拿杯子的动作十分讲究，尾指微微翘起，仰头时的角度也像是提前练过，端得是矜持风雅，衬得齐雄喝茶的样子如同野生猴子一般。
纵使缺心眼如齐雄，也莫明觉得自愧弗如，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我先去忙了，再聚啊。”
齐雄走后，雅间内陷入长久的沉默，桌上无菜，唯茶杯里有茶，四人各怀心思专心饮茶，这让黎千梦又想起那些年参加过的部门聚餐——
时常是大家坐在一张桌子边，开始时热热闹闹点菜，上好菜就各自拿出手机拍个不停，然后吃上几口，就开始沉迷在手机的世界里。
最要命的是她呆过的第一个部门，每个人都不服对方的修图技术，每道菜都要自己拍，经常等能吃上的时候菜都凉了。
吃好又集体静坐三个小时，直到服务员上前告知要打烊了，才想起来要拍合照。合照环节也很有意思，这时候就不能部门里每个人的手机都拍一张了，于是用谁的手机、站哪个位置、摆什么表情都有讲究。
辛苦合照完，约定好修完图再发，结果第二天黎千梦打开朋友圈，只有十人的部门合照，硬生生照出近百张人脸。
盖因每个人的修图风格都全不相同，同一位同事，一会儿是鹅蛋脸一会儿是蛇精脸，这也就罢了，还有人给她换妆容的，不得不感叹修图软件之强大。
想到这，黎千梦突然笑出声来，引得另外三人纷纷侧目。
云天廻最是淡定，他转了转茶杯，轻笑道：“黎经理这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了？”
韩灵儿以为她认出了自己，眼睛瞪得溜圆，视线牢牢钉在她身上。
自觉什么也没做的谭欣，不知为何也心虚起来，双手握拳，局促地别过视线。
“哦，其实，”黎千梦看了看在场之人，见韩灵儿最是慌张，故意慢吞吞拿起杯子喝茶，半晌才接着说道，“我是在高兴项目方案马上就要有着落了。”
——她是故意的！就是在戏耍我！
韩灵儿砰地一下直挺挺站起身，表情彻底失控：“没错，那天就是我，你要报复尽管来，别在这儿装模作样！”
“灵儿！”谭欣急得不行，生怕她激怒了黎千梦。
“哦！原来是你呀，我说怎么名字这么耳熟呢。”黎千梦眉头一皱，夸张地拍了拍胸口，“自那日一别，我一到天黑就心悸不已，害怕再有人从天而降劈我一通，哎，精神严重受损，吃不香了睡不着了，全凭我命大，才苟活到今日。”
“你！你……”韩灵儿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又是气她逗自己，又是担忧，“你说的都是真的？”
黎千梦苦着脸指了指眼眶周围：“比真金还真，你看我这黑眼圈、这突突跳的太阳穴。哎，要是没人赔个千八百的灵石，我怕是要活不下去了。”
云天廻斜斜看她一眼，摇头抿了口茶，见她演得开心，唇角不自觉上扬。
“我没有这么多钱……”韩灵儿却是笑不出来，哀伤地垂下头，“我爹将我的月俸都贪了，说什么帮我存起来……哎！反正我就是没钱！你还是打回来吧，我就站在这儿，你随便打。”
谭欣赶忙站起来，焦急道：“黎经理，我替她出这个钱，就是，能不能分期给你？”
那日她也在，黎千梦随便一出手就能给大阵来两个窟窿，打在韩灵儿身上那还了得？
黎千梦见好就收，瞬间切换表情，眉头一展，嫣然一笑：“既然没钱，那就好好替项目组卖命吧，唔，先来打打杂，后续的用户测试，就韩掌书来负责吧。”
她见韩灵儿也是个在宗门内横着走的，有她牵头去推用户测试，何愁有人不测？
韩灵儿还能说什么呢？要钱没钱，被打怕死，只得乖顺地点头应下。
谭欣则松下一口气，让韩灵儿加入项目组，也是好事，总比她成日闲晃强。
“前菜来咯！”
熟悉的吆喝声响起，齐雄端着两盘菜走入房间，进来时妖娆地用臀部顶开房门，刚放下菜，他便拿起筷子往嘴里狂塞，然后嘟嚷着残破的句子退了出去。
这齐雄……生活竟如此困难吗？为了蹭上一顿饭，不惜从帮厨做到传菜。
就这样，聚餐在齐雄的闪现出现-狂吃-退场的循环中结束。
菜品的味道是极好的，黎千梦的情绪也格外高涨，分别时笑得灿烂，将午时的阳光都比了下去。
等回到院子，身后的尾巴还在跟着，她眼中的温度才退回冰点：“云少爷，资料已经拿到了，下午我会独自完成模块设计工作，就不劳你再送了。”
“我是来履行项目助理的职责的，那些资料我帮你再分分类，你用起来会更顺手。”
“不必了，大体情况之前调研时我已经摸清了，要资料也是为了不时之需。”见云天廻没有要走的意思，黎千梦又说道，“你若是无事可做，不如提前把上线宣传做出来，等开发好直接补几张图就能用了。”
“好啊。”
嘴上是答应了，但脚下是绝不停的，黎千梦没好气地转过身：“你怎么还跟着我？”
云天廻无辜地回道：“我从未做过你说的东西，你不准备给我一些参考吗？”
这话让黎千梦一时无法反驳，她要是说不，倒显得不讲理了。
认命地打开房门，黎千梦一收裙摆坐下，也不管身后跟班如何，拿出几张白纸在上面写写画画。她越写越认真，一开始还带着情绪，笔杆握得手筋暴突，到后来，已是全然沉浸在工作之中。
“就差不多这样，常见的就这三种样式，你时间多的话可以都做出来看看效果。”
黎千梦将三叠纸整齐放在桌上，一叠叠展开详细解说起来，云天廻听得认真，不时穿插自己的见解，二人间的氛围总算缓和些许。
“好了，我要开始做原型设计了，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黎千梦背过身子挥挥手，将一部分原始资料拿出，和韩灵儿做的整理比对着看，边看边点头，对韩灵儿的整理版满意非常。
她又拿出几张纸，结合之前的调研记录，将功能要点列成思维导图，随后盯着手中的导图，陷入沉思之中。
忽地，一阵狂风刮来，半掩的房门被吹得大开，门框哐哐响着，窗户也几乎被吹平，挣扎中发出不甘的吱悠声。桌案上的资料也没能幸免，轻飘飘上了天，满室白纸纷飞，哗哗声不绝于耳。
黎千梦眼疾手快抓住一些，可刚放下，怪风又将它们吹起，她只得将它们全捏在手中。此时，她只恨手生得太小，双手都抓满了，还有不少在空中乱飞。
眼看有些资料就要乘风远去，她总算注意到屋内还有个云天廻，忙道：“快帮我拦住它们！”
“啪。”
一声轻脆的响指，怪风骤然停下，资料乖乖归位。
云天廻甚至没有起身，朦胧睡眼半开，便成功解决这场风波。
“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睡着了。”他仿佛才注意到黎千梦，施施然起身，扶稳她鬓边发钗，“你怎么不把它们收到手链里？”
——因为吹乱了，收进去岂不是将手链内部搞得乱七八槽？
这样说未免被人觉得她龟毛，故而她道：“忘记了。”
“呜↑呜→呜→呜↑呜↓”
诡异的风再次刮来，窗户一下就被吹没了影，门板还在勉力搏斗，但也是强弩之末。眼见屋子都开始剧烈摇摆，桌椅板凳更是要原地起飞，黎千梦立马蹲下，一手抱住床尾，一手护住头顶。
“别怕。”
温热的手掌覆住她的手腕，金色的结界打开，将二人包裹其中。此后，任结界外如何狂风肆虐，二人身边再无波澜。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花板消失、屋墙倾塌，二人所在之处由室内到露天，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才停下。
“这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聚餐
，还差 